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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妙趣横生谈书画轶闻(3)

十五、“吴道子佚画”的产生过程

20世纪40年代某天,某地一个人称“彭裱褙”的书画装裱匠人做生日,备办了“九斗碗”招待同业的师兄弟们。铺子里摆不下,就移到街沿上开怀畅饮。这时,一个拣垃圾的“爆烟子”老头踽踽行来,背上背了个塞满字纸的烂筐筐。“彭裱褙”一眼就瞅住了里面一个脏兮兮的陈旧纸卷,叫住那老头,抽出纸卷看了看,给了点钱把它买下来。掉转身对众师兄弟说:“今天的酒菜钱都从这里起坎了!”众人展开细看,原来是一幅观音大士像,不知系何时何地无名氏的绢画;大概曾在某个小庙里供奉过,被四方信徒的香火熏得黄黄的。大师兄说:“你眼睛真尖,搞得成一幅唐人画。”正应了俗话所说“无巧不成书”,恰逢街坊上染上大烟瘾的老秀才正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老秀才一肚子诗书学问,一笔好书法,可惜家业凋零、落魄失意。这天,他好不容易找到两个钱,正急着要去吞云吐雾,就被“彭裱褙”死死拖住:“麻烦你帮忙题几个字。”“不行,等歇会儿再来。”“就几个字嘛,不写走不脱。”大师兄边说边递上一支鼠须狼毫,没有墨砚怎么办?灵机一动,就蘸办席杀鸡时接的公鸡血。老秀才经不起众人撮合,只好握管挥毫,只因烟瘾发登了,头脑昏沉迷糊,龙飞风舞般地写出来的几个字,居然笔意酣畅,勾勒怪异,谁也认不清楚。鸡血与绢画上的尘垢溶合,干了以后,黑中泛红,令人错觉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宝墨。经“彭裱褙”精心修整、装裱后,请人将卷轴送到了当地一位最有名望的大收藏家府上。这大收藏家十分惊讶、欣喜,当作是件宝贝;左看右看,凑近看,隔远看,戴起眼镜看,摘下眼镜看,审视、摩挲了很长时间。最后认定是吴道子的佚画,花大价钱买了下来。

十六、镂空房梁内藏百幅书画

山东省寿光市杨庄乡王家祖辈业医,在青州、潍坊一带很有名气。1953年和1957年,王家曾两次向当地博物馆捐献过明代唐寅和清代刘墉的字画,说明其先辈家道殷实,并曾与文苑艺坛有紧密联系。

1998年春,王家的后代子孙王勇筹资回乡翻修久无人住的百年老屋。维修工人在拆除残破房屋的隔墙时,发现隔墙中有根直径近1米粗的房梁。房梁落地,并没有沉重地砸凹地面,而只发出了轻微的响声。王勇用手一敲,察觉房梁是空的;再细看房梁前端雕有“二龙戏珠”的浮雕,举手一拍,竟赫然是一扇能开启的门。王勇伸头进去一看,发现里面有若干卷字画和一团团干燥的烟叶。经他仔细清点,共计是100多幅历代名人书画;其中有“明四家”沈周、仇英、文徵明的作品和董其昌的百米书法长卷,以及王家祖先留下的告诫子孙手湿、饮酒后、阴雨天不可赏画的诗文。

后经当地有关部门鉴定:这批藏品中的明、清字画大部分系真迹。至于这100多幅字画是何时、何人、在什么情况下存放于镂空的房梁内的?迄今仍是个待解之谜。

十七、蒙山人珍藏历代书画

著名书画收藏家蒙山人出生于收藏世家。他视家传书画为生命;数十年来节衣缩食,不沾烟、酒,甚至戒茶,将每月的一大半工资投入收藏,不仅获得了精粹的藏晶,而且产生了宏富的著作,被著名书法家欧阳中石誉为“汗青典册集书府,善本珍籍荟翰林”。下面,介绍他醉心于收藏的四个小故事:

20世纪70年代末,一位退休的老知识分子打算卖掉家传的12位清代书画名家的作品,索价6000元。在当时,这几乎是个天文数字。蒙山人家好不容易才存了2000多元,是准备拿来买电视机的,他费尽唇舌才说服了夫人,又向亲友借钱凑足了价款,总算如愿以偿。

一次,蒙山人上街买烧鸡,不觉信步走到旧货市场里。蓦然,几幅旧画斗方映人他的眼帘,第一幅秋林疏密有致,几只乌鸦展翅山壑,一老翁策杖漫步于幽林曲径中。他赶忙从摊位上把画拿起来细看,画幅右下角只署“小松”二字,钤一朱印“易”字,原来是清代“西泠八家”之一的黄易的精晶;其他几幅也是清代画。卖主开价每幅60元,六幅共360元。蒙山人连价也没有还,但掏穿衣兜也只有331元,卖主见他心诚,主动让价:“330元卖给你吧!”蒙山人手捧六帧画快步回家,儿子问他:“烧鸡呢?”他指着手中的画憨厚地一笑:“在这儿!”

蒙山人在北京逛琉璃厂时,偶然结识了某机关的一位干部。这位干部收藏有一幅史可法的家书真迹,内文为:“太太、杨太太;夫人万安。北兵于十八日围杨城至今尚未攻打。然人心已去,收拾不来,法早晚必死,不知夫人肯随我去否?如此世界生亦无益,不如早早决断也……四月二十一日法寄”。这幅长卷是清代的裱件,家书前面有乾隆皇帝所题“褒慰忠魂”及173字的长跋,并附有清代画家所绘史可法像。家书后面有于敏中、刘墉等13位乾隆年间的名臣题写的赞颂史可法的诗篇。这位干部有意将长卷转让给蒙山人,但坚持至少要15000元。这等于要蒙山人四年不吃不喝的全部工资。为了购藏这件珍贵文物,他一咬牙,出让了几幅家传的藏品,换回了史可法家书长卷。

蒙山人在济南工作时,每逢休息日,他都要去走村串户地寻觅书画作品。有年寒冬,他听说某村冉家有幅祖传的郑板桥真迹,便急忙赶去寻找。无奈该村住户都姓冉,奔波询问了一天也未找到。第二个星期天,他黎明即起,直奔该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户人家;不料这家的老祖母连看也不让他看真迹一眼。当他第四次踏着积雪来到冉家时,老太太终于被感动:“这幅郑板桥的书法是我公爹在南方做生意时买下的,本想再传给儿孙,但他们即不懂得也不珍惜,你如此诚心看重,就卖给你吧!”

十八、为了六万幅书画名迹……

1970年,上海某工艺品进出口公司的领导忽发奇想:处理“四旧”,将抄家和廉价收购而得的书画,从该公司在浙江慈城的仓库里“扫地出门”,换取外汇。他们派出的“会诊”小分队仅只粗略地抽阅了一些书画,便武断地建议:这些旧作价值不高,可以低价处理给外商。于是,该公司与外商议定:不论书画水平高低,尺幅大小,均按件计价,每幅折价人民币10元。上海博物馆研究员承名世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急如焚,他不顾自己已经“靠边站”的身份,冒着再遭批斗的风险,在外销合同正式签订前,向上海市文物清理小组反映,得到该组成员谢稚柳等人的支持,挺身而出,受命于危急艰难之际,带领几名鉴定、裱褙专业人员,昼夜兼程,赶到慈城的文物仓库。准备贱价外销的书画已经装箱堆码;点箱计数,竟达几十万幅之多。逐箱打开细看,明、清字画比比皆是。承名世不禁连声慨叹:“愚蠢!无知!只顾眼前蝇头小利,竟如此廉价出卖珍贵文物!”他整整半年多不离慈城一步,日日夜夜忙于挑选、鉴定,最后挑出6万多幅书画珍品,定为“不能外流之文物”。

到底要不要外销这批书画?承名世与主事者发生了激烈争论。对方振振有词:“中国书画已属‘四旧’,能够废物利用,用几十万幅书画换回几百万外汇,不是很好吗?”承名世强忍怒火,慷慨陈辞:“外汇可以从别处赚,而国宝卖掉一件少一件,再也无法弥补。”他取出清代乾隆的《寿星图》和明代花鸟写意派先驱林良等的真迹为证,语重心长地阐明了明、清和近现代名家精品,绝不能外流的道理。终于使6万多幅书画珍品安然运回上海,重见天日。

十九、历经1200多年风雨的《五牛图》

《五牛图》的作者韩混是唐代的大宰相,也是大画家。这幅图的画心纵20.8厘米、横139.8厘米,白麻纸本设色,是韩混倾注了毕生心血和智慧的力作。《五牛图》一经问世便负有盛名,在整个宋代,它一直被珍藏在皇宫内苑;金兵进犯,宋高宗赵构在兵荒马乱中仓皇南渡也没有忘记带走这幅名画。此图元初为赵伯昂所收藏,旋归大书画家赵孟兆页之手,他欣然命笔,为此图题下了“神气磊落,希世名笔”的跋文。《五牛图》在明代几易其主,清兵人关后一度下落不明,直到乾隆年间,才被清高宗弘历从民间收集到手,盖上御玺,什袭珍藏于宫中。1900年,八国联军蹂躏北京,《五牛图》被劫出国外。直至本世纪50年代初,才被一位寓居香港的中国著名画家花费巨资购藏。他写信给******总理,建议国家将这幅国宝赎回。周总理当即批示,同意用数十万港币购回此图。

《五牛图》回到故宫时,画面上污垢遍布,孔洞累累。故宫博物院裱画室的技师们小心翼翼地清垢,兢兢业业地揭裱,精益求精地装璜,用了几年时间,终于将这幅名家传世之作还原了本来面目。由于它太珍贵,所以只能和另外几幅名画一起,在每年气候宜人的九、十、十一月份才能和观众见面。展现在人们面前的《五牛图》虽历经1200多年历史风雨,依然生动传神,光彩夺目,令人叹为观止。

二十、张学良三批藏画的归宿

张学良将军嗜好收藏书画,他在主持东北军政事务期间,通过各种渠道搜集了不少历代书画珍品。“九·一八”事变祸起仓促,张学良在沈阳贮存的书画藏品,悉数陷入敌手,被伪满洲国政府所“没收”,后来又移交给伪奉天博物馆。这批书画共有多少件?其中又有哪些古代名家手迹呢?

1945年,日本侵略者无条件投降后,祖籍辽宁风城的单庆麟先生从重庆返回故乡,在沈阳市一个冷僻的旧书摊上,购得一册油印的“满洲国逆产处理委员会”编制的“没收”张学良所藏书画的目录。该目录中罗列张学良藏品241种,共643件。其中恒赫有名的古代真迹有:王献之《舍内帖》、小李将军《海市图》、董源《山水卷》、郭熙《寒林图》、宋徽宗《敕书》、米元晖《云山图》以及赵松雪、钱舜举、唐伯虎、文徵明、沈周、仇十洲、“四王”、恽南田、石涛、八大山人等名家之作。可惜这么多民族文化的瑰宝都在1945年“光复”时遭到浩劫,无一幸存。

张学良在北京由周大文、胡若愚经手收藏的书画大部分是精品,其中最名贵的是元代张子正的《折枝桃花》图卷。这一部分藏品均由张学良交给他的顾问英国人端纳代为保存。“西安事变”后,张学良被******囚禁,后端纳又不幸逝世,这一部分书画至今下落不明。

张学良将军晚年从台湾赴夏威夷定居前夕,曾将他后来的藏品全部公开拍卖,其中有多幅张大干馈赠给他的佳作。

二十一、包裹纸中发现刘雪湖真迹

1961年冬,居住在北京的叶恭绰先生的一位朋友从上海给他寄来一本画册。拆开包裹时,叶先生发现最里面一层包画册的纸,似乎是由一大幅画撕开来派的用场。仔细披阅,果然是一幅墨梅,而且用笔用墨均不同凡响,遗憾的是没有题款,不知作者为谁。所画之梅,章法极大,据揣度,应该还有约2米高,才能尽其笔势,使画面的布局和结构合理。对绘画艺术十分精通的叶先生对这幅残画审视良久,判断这大概是明代中期以擅长画梅驰名的刘雪湖的手迹。于是,马上写信到上海向朋友追索剩余的半截画幅。

不久后,所缺的半截画幅寄来了;经拼接后,果然吻合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更令人欣喜的是从款识上更证明了此画系刘雪湖真迹。叶恭绰赓即将此画携带到陈叔通的官邸,请以收藏画梅著称的陈叔通老先生鉴赏。陈老击节赞赏此画笔势纵横,使巨干疏枝仿佛从层阴积雪中披云破雾而出,为大地阳和增添了气势和热力。两位老先生旋即将这幅名家真迹交付装裱,使它更加神采焕然地出现在庄严闳敞的厅堂,供群众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