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古埃及之谜
很久以来,埃及就以众多的人造奇观而闻名于世。有人说,在埃及“只要你把铲子插入地下就一定能有所收获”,这个国家的巨大宝藏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吸引着无数探险者。究竟是谁首先打开了历史的大门,带领现代人走入了法老王的神秘世界?埃及学的热潮又是怎样掀起来的呢?
这个话题也许得从拿破仑说起。
1799年8月,拿破仑带兵远征东方。当他率领军队从土耳其人手中夺回埃及的时候看到了呈现在地平线上的伟大的标志性建筑,这时他喊道:“士兵们,远处耸立了四千年的大金字塔在注视着你们。”他的军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拿破仑决心亲自去创造历史。事实上,他确实在一个方面取得了成功,那就是激发了人们对古代埃及的想像。
与拿破仑的三万四千万人的军队一同前往埃及的还有一百六十七名“随从”,他们并非普通的随从,而是一个由科学家、艺术家和其他学者组成的“科学艺术考察团”,此外还配备了大量的图书和仪器设备。
千里迢迢地从西方来到东方,不就是要征服这块土地吗?为什么还带这么多的专家学者呢?从军事上讲,这太不明智了。
拿破仑并非不明白,而是有他自己的盘算。
如同当年的亚历山大,拿破仑这次选择了埃及,不仅有征服的目的,还缘于他对东方的无限向往,以及对东方文化的迷恋之情。在野心加梦想之外,拿破仑所处的时代也有许多其他因素使他把目光投向埃及。
18世纪的欧洲,随着大工业革命的开展,科技力量蒸蒸日上,人们走进了现代社会。同时,这个时代的人们又满怀激情追忆过去,掀起了一股探古怀旧的浪潮。
考古学和古文字学的研究兴盛起来,意大利庞贝古城的发现,古代两河流域楔形文字的释读成功,使人们隐约看到了回归远古世界的一线曙光。对学者们而言,这也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时代,用科学的手段探求以往的神秘,往往名利双收,这种强烈的愿望推动了整整一代人付出艰辛的努力。
我们应该看到,在拿破仑军队这支奇怪的“科学艺术考察团”的后面,就是这样的一个时代。
有一天,一队士兵正在罗塞塔附近修筑要塞。
忽然间,士兵们一阵喧哗,原来在推倒一堵旧墙后,一块黑色磨光玄武岩的石碑露了出来。它大约有一百一十五公分长,七十三公分宽,二十八公分厚,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三段铭文,由于岁月风沙的侵蚀,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消息很快传到军官布查尔那里,他命令将石碑马上送到亚历山卓那里,请随军的专家鉴定。
原来这就是后来破译古埃及象形文字的钥匙——罗塞塔石碑。
罗塞塔石碑上的第三段文字是希腊文,军中一位懂希腊文的将军马上把它译了出来,说的是公元前196年国王托勒密五世的一道诏书,而另外两段文字是当时尚未破译的古埃及文字,没有人能辨识。尽管如此,当时专家都一致认为,这块石碑的价值是不可轻视的。
石碑上的三段文字对于古埃及文明的研究者们意味着什么呢?
据考证,在托勒密王朝统治埃及期间,官方文字虽然是希腊文,但由于大多数埃及人不懂希腊文,所以国王的诏书通常以三种文体或两种文体对照的形式发布。所以,石碑上的这三段文字的内容很可能是相同的。
当时面对这块石碑发出惊呼的士兵们没有想到,在此后的两百年里,罗塞塔石碑使多少学者为之倾注心血。
拿破仑的“科学艺术考察团”成功地对埃及的遗迹进行了首次系统的研究,出版了专著,引发了后来的“埃及学”和埃及探险热潮。
在拿破仑的“随从”军里,有个叫多米尼格·维万·德农的艺术家,他好像永远都精神亢奋,对沿途所经之地无一不充满兴趣。只要军队停下来,他就兴致勃勃地穿梭在古迹废墟之间,还经常在画板上画个不停。
1802年,德农的《远征时代的下埃及和上埃及》出版,里面有他留下的大量画稿,真实地描绘了埃及的风貌,成为人们了解埃及的珍贵资料。
1809~1813年,“科学艺术考察团”的集体成果《埃及记述》问世,顿时轰动了欧洲,一时间洛阳纸贵。它包括了二十四卷本文字记述和十二卷本图录,内容丰富,图片精美,装帧豪华。在当时的欧洲,只有少数人有能力购买、收藏这套书。即使在今天,家中有一套《埃及记述》,也是埃及学家们引以为荣的事。
《埃及记述》再现了一个古老国度的神秘风貌,大大填补了当时人们对古埃及文明知识的空白。它比公元19世纪任何其他人为研究埃及所做的贡献都大。
在这些著述问世前,人们对古代埃及的了解有多少呢?
虽然有心的学者可以在希罗多德的《历史》中找到关于古埃及的见闻,古典作家斯特拉波的《地理学》中也有关于古埃及的记叙。但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古埃及仍是一片被岁月淹没了的世界。
自公元7世纪阿拉伯人征服埃及以后,古代埃及文明就随着法老时代的终结而一去不返。古代的象形文字成了死文字,没有人能看得懂。虽然偶尔也有人把古埃及的雕像、文字拿来做装饰,或者闲谈那里的传奇,但对大多数人来说,由于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加上文字的隔阂,古埃及已是非常遥远而神秘的了。
然而,拿破仑的远征,罗塞塔石碑的发现,《埃及记述》等著作的出版,掀起了研究古埃及文明的热潮。
罗塞塔石碑的释读成功,使一个研究古代埃及文明的新学科——埃及学诞生了。
此后不久,艺术家、古文物爱好者和学者们纷纷来到这片沉寂的土地。这些早期来访者看到的东西有很多至今仍未被现代考古学家发掘,但那时他们看到的景色与现在有着很大的差别。当时一些非常有名的访问者通过绘画和文章记录下了那时的埃及古代文明的风貌。
随着各种各样的人来到埃及探险,沉寂多年的古迹从此便不得安宁,学者来探访,冒险家来猎奇寻宝,自古就有的当地盗墓贼也欣喜地发现了他们的黄金时代,纷纷活跃于学者与冒险家之间,兜售从墓中盗来的古物。
埃及,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伴随着对她古老历史的不断发现,她的珍奇文物也陆续遭受掠夺和蹂躏,法老们无法再安息。
不知道拿破仑引发后人重新发现古埃及,对古埃及的文明来讲,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折磨?
帝王谷之谜
在埃及远离底比斯的地方,有一个荒凉山谷——帝王谷,那里酷热、干燥、几乎没有生命存在,但是对考古学家们却有着极大的诱惑力。因为有二十八个曾经有着无上权力的法老安眠在那深深凿进岩石中的墓穴中,与他们一起埋葬的还有财富和神秘。这个山谷一直用来安放法老的遗骨,是法老们的再生之地。
神秘的帝王谷由何而来?它为历史留下的是死亡还是人类生存过的痕迹?
埃及国王托特米斯一世(前1545~前1515)给埃及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它标志着帝王谷的建筑活动时期的开始。托特米斯一世是埃及王朝统治时期的有决定性影响的人物。埃及的文化发展演变为文明的发展,从而打破了许多旧时的传统,这个演变也自托特米斯一世始——当然,这一点还有待最后的证明,而想要证明这一点单靠考古学是不够的。
古埃及新时期的首都在底比斯,但新时期大多数法老都埋葬在尼罗河西岸沙漠中的帝王谷。迄今为止,那儿已有六十多个陵墓被发掘出来,只有一小部分对游客开放。其中最负盛名的是图特卡蒙之墓,在1923年开放时曾引起轰动。在那儿发现了最为惊人的文物——一口纯金棺、金色王冠和面罩、珠宝、雕像、双规战车、武器、饰物、绘图——数量之多以致花了三年时间才把墓穴清理完毕。这个公元前1352年去世时只有十八岁的年轻法老,依然躺在墓中的大理石棺里,但是几乎所有的珍宝都在开罗的埃及博物馆里。
没人知道在盗墓者未涉足前,地位更高的统治者墓穴里究竟有些什么惊人的财富。今日这些墓穴里的壁画特别能引起人们的兴趣,它包括“死者之书”上描绘的死后生活的情景,以及动物头像的多个神灵。拉美西斯三世的陵墓内有古埃及日常生活的愉快场面。
不管怎样,托特米斯把自己的陵墓同殡葬礼堂分开,这在埃及国王中还是没有先例的。他的墓地距离礼堂将近一英里;而且按照遗命,他的遗体没有安放在豪华而醒目的金字塔中,而是藏在峭壁上凿出的洞室里。这在现代人们听来也许无足轻重,但在当时做出这样的决定,实际上就是同延续了一千七百年的传统宣告决裂。
托特米斯这种大胆的措施对他的“卡”极为不利,甚至也给自己死后的永生带来威胁。原来“卡”要靠在死者的殡葬礼堂里按照宗教节日举行祭祀才能生存,并且据说“卡”是不离开遗体左右的,而托特米斯的遗体和以往的国王不同,不是安放在紧靠礼堂的地方。其原因是,托特米斯看到先人的陵寝大都不免遭受盗墓人的侵害,因此希望自己的遗体能得到安全的保障,借以弥补上述的遗憾。托特米斯给总建筑师依南尼下达的一切指令,都是出于担心自己的陵寝遭到后世的亵渎。
尽管当时埃及的宗教势力已经日趋没落并逐渐为世俗观念所代替(第二十一朝的国王本人就是教士,在这以前教士的势力一直在埃及日渐增长),但托特米斯在思想上最为关心的仍旧是他死后的木乃伊会不会遭到破坏。到第十八朝末为止,底比斯一带的帝王陵墓没有一座免于被盗;木乃伊身上的“神铠”不是完全剥光,就是部分损失,使得这些遗骨遭到了万劫不复的玷辱。
可盗墓人照例是从来未曾被人抓到过,作案中途发现情况,丢下赃物仓皇逃遁者是有的。托特米斯在位之前五百年,有人潜入泽尔王妻子的墓室,正在肢解王后的木乃伊时被人惊走,仓促中把一条干尸的手臂藏在墓室的一个洞里。这支手臂在1900年被一位英国考古学家发现时,仍旧包裹得完整无损,上面还戴着一只贵重的紫水晶和绿松石的臂镯。
托特米斯的总建筑师名叫依南尼,国王和他讨论的内容是完全可以想见的。在最后决定打破传统时,托特米斯一定考虑到了陵墓的地点和结构的绝对保密问题。否则无法保证免遭以往帝王陵寝的同样命运。
具体施工的记载得以保存下来,倒是要感谢建筑师依南尼的虚荣心了。因为依南尼本人的殡葬礼堂的墙壁上的镌文详述了他的生平,其中有一段叙述了这第一座岩洞陵墓的构筑经过,其中有几句是值得注意的:
“国王陛下的岩洞陵寝是我一个人监修的,谁都没有见过,谁都没有听说过。”
然而现代考古学家霍华德·卡特却对依南尼使用的工人数目有所估计。卡特是对帝王谷和那里的陵墓结构极有研究的,他写道:“知道国王的这件头等机密的工人有一百名以上,这些人显然是不可能逍遥自在的。依南尼肯定会想出有效的办法封住他们的口。”据估计,这些工人大多是战俘,工程结束以后他们就被统统杀掉了。
托特米斯打破传统的做法有没有达到目的呢?
他的墓是帝王谷中许多岩穴墓葬中最早的一座。帝王谷位于底比斯山西麓峭壁下,地点偏僻,常人禁止入内。在那石灰岩壁上开凿一条坡度很陡的隧道作为墓穴,从此以后五百年间,法老的建筑师们都是沿用这种方式构筑岩穴陵墓的。后来希腊人看到那通往墓室的长长的隧道,觉得很像牧童吹的长笛,就把这种岩穴陵墓叫做“笛穴”。公元前1世纪的希腊旅行家斯特拉波记述过四十座岩穴陵墓,被认为是值得一读的。
从托特米斯一世开始,埃及法老们便不再修造金字塔作为自己的陵墓。在长约五百年的时期,古埃及各代法老都葬于帝王谷。
托特米斯的遗体在那里平安地躲了多久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在悠久的埃及历史中这段时间并不很长。他和他的女儿以及另外几个人的木乃伊终于被人迁了出来,这件事并不是盗墓人干的,而是教士们预防盗墓的措施。国王们选定的墓穴位置是彼此靠近的,不像过去那样分散,这是为了便于集中守护,然而盗墓的事仍旧不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