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背包里的彩云之南:我用十年走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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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好事多磨的周城之旅

第四次去大理的时候,那些赫赫有名的景点苍山、洱海、三塔、蝴蝶泉、大理古城等,对我早已没有吸引力,因为这些景点我都去过,有的甚至去过几次,看到一篇文章写到大理周城不错,我就将此行的目标定位在周城。

其实我并不知道周城的具体地址在那里,问了几个当地人,他们都告诉我周城在宾川,按他们的提示,我一路问人,转车,到了当地人所说的“周城”。这里确实是一个古镇,有古老的城门楼阁,有古朴的风俗民情,我下车后就一路拍照,但到了古镇广场,看到广场上树立着的一块石碑,我傻眼了,只见石碑上镌刻几个大字“历史文化名镇州城”。

难道此“州城”非我找寻的彼“周城”?难道原来写周城文章的人将“周城”的名字弄错了?或许,“周城”改名为“州城”了?还是,原本“州城”“周城”就是一地两名?

无论如何,既来之则游之,带着种种疑惑,我走进此“州城”,开始了我的“周城”之旅。

小小的州城被称为“历史文化名镇”也是名副其实的。据距州城8公里的白羊村遗址考古发掘证明,州城古镇历史悠久,3800年前就已经有人在这里繁衍生息了。

沿着古街,我一直往前走去,这里至今仍保持着完整的古道风貌,分列两旁的民居能看得出是融合了中原文化、白族特色和法式风格的,整个小城依然是明清时的格局。

在古城的十字街中心建有一座四层六角攒尖顶的过街钟鼓楼,是全城最显眼的建筑,与宏伟的文庙、武庙等古建筑遥相辉映。

我从十字街的四个方向聚焦钟鼓楼,观赏拍照,发现古城是以钟鼓楼为轴心,将全城分为东门街、西门街、南门街、北门街。

钟鼓楼是宾川县保存最为完好的土木结构建筑,是大理白族自治州境内建筑艺术最精湛的钟鼓楼,也是全省唯一一座建在乡镇的钟鼓楼。

其实,如果按州城的历史算,此钟鼓楼就算不上是全省唯一一座建在乡镇的钟鼓楼了,因为州城原本并不是乡镇,而一直是州或县。

州城古城建于明弘治七年(公元1494年),朝廷在州城设置宾川州,城墙曾于清嘉庆年间、清光绪十八年(公元1892年)、民国14年(公元1925年)、民国25年(公元1936年)和民国38年(公元1949年)多次维修。民国二年(公元1913年),位于州城的宾川州才改为宾川县,新中国成立后,城墙大部分被拆除,现仅有约200多米城墙保存较好,厚重的城砖上“咸丰二年知州造”、“曹”等字仍清晰可见。

在古镇州城,我看到一所学校上挂的牌是“宾川一中”,一般“一中”都在县城,为何这里的“一中”却设在一个镇上呢?等了解州城文化教育历史后,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自明代起,重教兴文、尊儒倡学在州城蔚然成风。即便是在动荡的民国时期,这里仍有书院2座,私塾、教馆近20处,历史上共出过何邦宪、李根长等宾川籍进士10人,举人64人,贡生多人,经元、秀才若干。要说古镇州城是培育人才的摇篮,并不为过。

如此看来,“宾川一中”至今仍设在州城,不仅顺理成章,而且名正言顺。

州城古城内共保存有文物古迹16处,其中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处,州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处,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3处,其他古建筑10座。此外,还有石碑刻7道,古树名木9株。

所谓古镇有很多特点,其中一个特点就是它的封闭性,从我游览的感觉来看,州城至今仍是封闭的,犹如桃花源“不知有汉,何论魏晋”。

我问了镇上的很多居民,“周城”在哪里,他们都说这里就是“州城”,没有第二个“州城”。我想这是谐音的误会,于是又将“周城”写在纸上,逐个询问。然而,当地居民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周城”。

我的直觉感到,此“州城”并非我寻找的“周城”,因为我此行的目的并非完全是寻幽探胜,还想找到周城的一个民间艺人,而我几乎问遍了见到的每一个州城居民,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还有一点,可以排除此“州城”是我寻找的“周城”。我寻找的“周城”,是白族人的聚居地,也是白族文化和风俗的汇聚之地,而我眼前的州城,几乎都是汉人,其风俗民情,与白族相差十万八千里。

所以,我决定继续寻找周城,而找到周城的第一步,是要找到知道周城地理位置和方向的人。那么,我的下一个目标只能是离州城最近的更大的县城——宾川。

州城大街的路边,就有到宾川的直达车,乘坐这趟小型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我到了宾川县城。

宾川毕竟是县城,在宾川,我终于问到了周城的位置,在大理北部。

于是我乘车到大理,再从大理古城换乘上一辆途经周城的车,这似乎是当天最后一班车了。一路上顺着洱海边的滇藏公路北行,路况不好,到处都在修路,长途车在泥泞和坑洼中艰难地蹒跚行进,23公里的路竟然走了1个多小时,到周城时,天色已晚。

周城不是城,其实只是一个村,归喜洲镇管辖。尽管只是村的建制,但比一般的村要大很多,几乎相当于一个镇,全村居住1500余户白族居民,有8000多人,是大理最大的白族村镇,也是大理州最大的一个自然村,为大理州对外开放的白族民俗旅游村。

周城古名龙泉邑,村内民居密集,一条条石板铺就的巷道密如蛛丝,曲折有致,苍山上流下来的溪水顺着鹅卵石砌的墙角,七拐八弯,淙淙流进洱海。传说这里的巷道入口曾建有门楼与照壁,不过后来毁于匪患。

一到古朴而又幽静的周城,我首先被这里“三房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白族民居所吸引。“三房一照壁”是指一主两厢,主房对面有照壁,中为天井的庭院;“四合五天井”则指四面都是楼房,4个角的交接处分别有4个小天井,加上中央一个大天井的封闭式院落式建筑。

这里的建筑还有另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墙多为鹅卵石砌成的,民谚“大理有三宝,鹅卵石砌墙不会倒”于此可见。

白族民居特别重视照壁、门窗花枋、山墙、门楼的装饰。

照壁是一主两厢三主庭院的必要建筑,大多为一高两低的挑檐飞角青瓦盖顶的墙体;在主房正前,连接两厢山墙,使三方形成封闭庭院。照壁正中以石灰粉刷,书以四眼题字,或嵌大理石屏,四周镶勾出扇面、长方、圆形等图案,中以水磨或粉彩绘画。在我下榻的龙泉酒店也有一个这样的照壁。

周城虽然只是一个村,但名胜古迹不少,且不说附近的蝴蝶泉、龙首关(上关),就是村内也有银相寺、龙泉寺、本主庙可以逛,村后靠山还有神摩洞等景致。

我乘坐的到周城的客运车顺着洱海边的滇藏公路北行,路况不好,到处都在修路,车只能在这样的泥泞和坑洼中艰难行进

别看小小的周城现在知名度不高,其实也吸引过不少文人墨客。明代徐霞客曾来过这里并写有游记,近代郭沫若、丁玲、费孝通等名人亦曾驻足一游。

在周城除了石板路和流水,还有一样随处可见的东西——蓝白相间的扎染布。在这里,我看到了丰富多彩的民族扎染制品。

扎染又称绞缬染,俗称扎花布,当地人称它为疙瘩花布、疙瘩花。扎染是用线或绳子采取手工针缝线扎等各种方式,将织物折叠捆扎,或缝绞包绑,然后将绑扎布料或衣片放入染液中,反复冷染浸制而成,绑扎处因染料无法渗入而形成自然特殊图案,是一种带有浓郁民族风情的古老工艺。

在周城,不仅有扎染土作坊,也有初具规模的扎染工厂,都依然大量使用植物为扎染着色。扎染布上雅致的蓝色就是由板蓝根的植物提取液染成,除此之外,核桃皮、树皮、紫茎泽兰(又称飞机草)都可以用来为扎染着色,这些天然植物对人体皮肤无任何伤害,是真正的纯天然。

扎染手工艺传到周城只有300余年,但扎染在中国已有大约1500年的历史。现存最早的扎染实物是东晋年代的绞缬印花绢。唐代是扎染工艺的鼎盛时期,贵族以穿绞缬的服饰为时尚。北宋时期因扎染制作复杂,耗费大量人工,朝廷曾一度明令禁止,从而导致扎染工艺衰落甚至消失。但西南边陲的少数民族仍保留着这一古老的技艺。

在周城,从10多岁的小女孩到年逾花甲的老奶奶,人人都会扎布,所以周城被文化部命名为“白族扎染艺术之乡”。这里的扎染工艺,可以让人感受到灵秀与智巧交织的动感,以及牵动人心的质朴和厚实,很受国内外游客的欢迎。

第二天,我在丽日阳光下将周城游了个遍,发现这里至今仍十分完好地保留着白族的各种传统习俗,是名副其实的“白族民俗的活化石”。

周城的白族主要信奉佛教,周城境内有银相寺、龙泉寺等佛教寺院。另外,与其他白族村庄一样,周城也有本主崇拜。周城有两座本土庙,灵帝庙供奉的本主是蝴蝶泉边的斩蟒英雄杜朝选,景帝庙供奉的本主则是开辟周城的始祖赵木郎岗。他们都是传说中的英雄和祖先,是本村本地的保护神。

周城北广场有一座砖木结构的古戏台,坐东朝西,大约有2米高,建于清光绪二十一年(公元1895年),是周城居民节日歌舞娱乐的公共场所。古戏台对面有两棵大青树,这里是每天下午集市贸易的地方,每逢火把节,这里又会竖起巨大的火把,成为庆祝演出活动的地方。

周城白族除与汉族过相同的春节、端午节、中秋节外,还有传统的三月

有人形容周城的白族女子像马蜂像喜鹊,的确,周城的女子腰身苗条、婀娜,色彩鲜艳明快的民族服装穿在身上简直就是一道风景。尤其是她们的绣花包头,体现了大理的“风花雪月”四景,弯弯的包头像洱海里的新月,艳丽的朵朵绣花代表了上关花,顶端洁白的缨须像苍山顶的白雪,耳际垂下的缨穗随风飘动代表了下关的风。

周城景帝庙中的白族朝拜者 古巷路边墙洞前也有人烧香

四方街大树下是热闹是集市,后面就是古戏台

年轻的白族的女子不再穿着民族服装,但保持了白族女性的美丽和淳朴

我在周城最深切的感受是,这里果然是生活着的白族民俗博物馆,一切保持着原生态,毫无表演的成分,可以说了解了周城也就了解了白族。

本主崇拜是白族独有的一种宗教信仰。在白族地区,各村本主的身份不一,既有帝王将相,也有忠臣孝子、民族英雄或是在某些方面有功于人的平民百姓,以及源于图腾崇拜、自然崇拜的动物、山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