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聪明与糊涂,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然而从辩证法的角度来看,两者又是相互依存、不可分离的。聪明的海瑞,在聪明与糊涂之间运用了一种巧妙的智慧,并将它们和谐地统一起来,这种智慧就是“难得糊涂”。
海瑞刚开始做官时,在浙江淳安县当县令。有一次,浙闽总督胡宗宪的儿子带来一帮人到淳安县来闲逛。海瑞嘱咐管接待的冯驿丞说:“按照朝廷的章程,本来不应该接待,不过他们既然来了,就让他们住下,一日三餐供食就行了。如果他们仗着胡宪宗权势,无法无天,你们要及时告诉我。”
胡公子在淳安县住下后,穿上华丽的衣服,东游西逛,横冲直撞,调戏妇女,惹是生非。开饭时,看到不是酒席,他大发雷霆:“这种东西是请我吃的吗!”伸手把饭桌掀了。
冯驿丞一听就有气,只好小心地说:“这饭菜比我们‘海大人’吃的好多了。”
胡公子一听‘海大人’三字,更是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哼,想拿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吓我。告诉你,我是胡总督的公子,知道吗?”并叫手下人把冯驿丞捆起来,乱打一顿。
海瑞知道了这件事,立即叫几个衙役把胡公子一伙绑了起来,送到衙门。
海瑞升堂处理。胡公子蛮横地说:“我是胡总督大人的儿子,你们不要有眼不识泰山。要让我父亲知道了,别说丢了你的乌纱帽,怕是性命也难保。”
海瑞心里想:“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胡宗宪仗势欺人,徇私舞弊,儿子就目无法规,胡作非为。”可他嘴上却和气地说:“你可知道朝中严嵩太师奖誉胡大人奉公守法吗?”
胡公子一听神气了,说:“你既然知道我父亲是个大清官,就该马上松绑,摆宴赔罪。”
“赔罪!胡大人既是清官,你是他的公子,又没有一官半职,怎么能带这么多人来胡作非为?你哪一点像胡大人?”海瑞气愤地说:“你老实说,你是哪家的恶少,竟敢冒充胡大人的公子,败坏胡大人的名声?”说罢,海瑞将惊堂木一拍,喝道:“左右,将这歹徒痛打四十大板!”
一声令下,只听劈劈啪啪一阵响,直打得胡公子龇牙咧嘴,来回滚动,像猪似地嚎叫。
有一个胡宗宪的家犬,为了讨好胡公子,对海瑞威胁说:“我们随公子到你这里游玩,总督大人写了亲笔信,可不是冒充的。胡大人要怪罪下来,怕你后悔也晚了。”
海瑞一听,又把惊堂木重重地一拍,说:“你们好大胆,还敢假造胡大人的信件,再重重打四十板。”
胡公子一伙,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海瑞看看他们那个丑态,就叫住手,把这伙胆大妄为的“游民”都关进了牢房。
当晚,海瑞给总督府写了一个公文,说明淳安县查办了一起冒充胡大人亲属的案件,特别提到这伙歹徒伪造了总督府的朱印信件,要求严加惩办。接着就命人带着公文,押着犯人,连夜解往总督府。
把胡公子一伙押走后,衙门的一些官吏告诉海瑞,这胡公子确实是总督的儿子。
海瑞说:“正因为这样,我才说他是假冒的,要不,怎能惩办这伙歹徒,这四十大板也就打不成了。”
官吏们听了,个个钦佩“海大人”的智谋,可又为他捏一把汗。
胡公子回到总督府闹着要他父亲狠狠地治一治海瑞。总督夫人看到儿子被打成这个样了,痛哭流涕地威逼丈夫严惩海瑞。
可是胡总督看了海瑞的公文,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他对夫人说:“你不知道海瑞说他办的是冒充官亲的游民,是一伙为非作歹的无赖之徒。要是不把实情说穿,孩子白白受屈;要是说穿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看来这胡总督虽有些蛮横,倒还明智,因为他看出了海瑞这一手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