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简陋的茅草房内,男子一身红衣,端坐在床边,浅色的眸子里有平日不可多见的紧张,那床上躺着一黑衣女子,女子双目禁闭,嘴里轻轻咛喃这外人听不清楚的话。
男子喊了几句,见人没有反应,反手施了一个法术打在女子身上,女子紧咒的眉松了些,紧绷的身体开始放软,许久,平稳的呼吸声传了出来,男子这才微微放松。
“怎的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语气里有着无边的宠溺,让一旁全身只剩下眼睛能动的羲泽月差点吐出来。
羲泽月:“嗯!!嗯嗯!!”
男子看也不看,继续照顾着床上的女子,羲泽月青筋暴起,他就知道,这两个人不管是三千年前还是三千年后,都是折磨他的存在!!
羲泽月:“嗯嗯!!!嗯!!”
男子皱眉,撇了眼一旁躺在地上的人,怕他制造出来的声音吵醒了床上的女子,淡淡的开口:“二皇子,你且安静些。”
羲泽月:“!!!”
男子:“你这样会吵到末末休息。”
羲泽月:“嗯嗯!!!!”
男子:“我知你和末末平日里喜切磋,但这次你二人却是过了些。”
羲泽月:“嗯嗯嗯!!!!”
男子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与你家兄长见面时,他还曾说你整日不归族,等你过些日子养好了伤,便自行离去吧。”
羲泽月:“???”
兄长??羲泽月冷笑,妖冶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说怎么总感觉这男人有点不对劲,原来问题出在这。
停顿了会,羲泽月使出力气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男子望过去,淡漠的眸子里闪过疑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才与你兄长见过面,他几时就不在人世了?”
羲泽月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狰狞着嘴角笑了起来却被人封住脉门只能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笑了会,继续在地上写了一句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玉千澜,你也有今天。”
男子见他这副疯狂的模样,竟有魔怔的预兆,不禁皱眉解开了术法对着羲泽月说道:“什么意思。”
羲泽月冷笑,咳出几口鲜血,对着上方那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说道:“玉千澜,你口口声声的末末,兄长,早在三千年前就死了!!哈哈!!你竟忘了?!!”
男子眉头一挑,近身抓住羲泽月衣领:“你说什么?末末……”
羲泽月被他抓的又咳出几口鲜血,他厉声打断男子的话:“你竟忘了?!你竟忘了?!早在三千年前,你的末末就死了,被你,亲手一箭穿心,哈哈!!你竟然忘了!!”
男子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抓住衣领的手松开,看了看床的人:“二皇子……你……三千年前是什么意思?”
羲泽月挣扎的爬了起来倚靠在墙边,冷眼忘了过去:“二皇子?!你当真是忘的干净,如今,我早就是这海妖一族的王了,而床上的那个女人,身为神君的你难道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男子顺着羲泽月的话望了过去,凝眉望了片刻,察觉出了不对劲。羲泽月见他那副模样,继续冷笑着,带着渗入骨髓的寒意一字一句说道:“怎么?看出来了?一身的魔气是不是?”
男子微微迷茫:“怎么可能……”
羲泽月:“怎么可能?哈哈!!床上这位可不是你的未婚妻,神君你的未婚妻早在三千年前就被您一箭穿心魂飞魄散了。”
“胡说!”男子拂袖,心里隐隐有什么划过,却什么也抓不住,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气息又蠢蠢欲动,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才恢复平静,淡淡的说道:“床上的明明就是末末,我竟不知道二皇子你谎话张口就来。”
羲泽月又笑了笑:“我说谎?是神君您贵人多忘事。若我说谎,床上这一身魔气的女人又怎么解释?难道你神君的未婚妻是魔?”
这次,男子不答,挥了挥手对着羲泽月说道:“二皇子伤势未愈,还是多休息吧。”
又被封住全身不能动的羲泽月:“!!!”
这个疯子!!比三千年前还讨厌!!转头见那男子蹙眉回忆的模样,羲泽月内心闪过疑惑,这疯子居然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一定也不记得三千年前答应过他的事情了,可恶!!
他至今还记得这疯子把奄奄一息的人带到他面前的样子,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平日里霁月轻风的千澜神君居然一身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还用请求的语气让他为怀里的女子安养,并借用他深海处的祖灵殿沉睡一段时间,作为回报,他会帮他得到他想要的。
可是,他这一忘,岂不是把当初答应他的事情也忘了?!难道他这三千年的努力要为他人做嫁衣?!不!不会的!
你忘了又如何,就当老子白做了一场好事,如今那丑女人显然也是知道的,待丑女人醒来,定要问个清楚。
隐灵山,悯月阁。
一黑一白两个少年急的转了几圈,那日他们赶到时,师傅已经被那红衣男子抱在怀里昏迷不醒,旁边还躺着一位奄奄一息的白衣男子,红衣男子淡淡丢下一句不得上山便将人带走了,那白衣男人也爬起来跟了上去。
如今师傅已经被山上那两个男人守着看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那名叫羲泽月的白衣男人没几日便要和那红衣男子打上一场,并边打边骂,而那红衣男子则一脸风轻云淡将他一掌拍下山顶,封住周身脉门不得动弹。
那羲泽月竟像打不死的小强般,等身体能动了又会开始新的一轮单方面被殴,此情此景,秋棉不禁想到,莫不是师傅以前和这二人陷入了什么三角恋?如今这羲泽月是过来抢人的?!
可,这两人再打下去,隐灵山便要被打崩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师傅的住所,山顶周围已经被二人打的千疮百孔,如今,他们二人若是不能腾云驾雾,都找不到上山顶的路了!
“这可怎么办,婆婆也不知道带着雪羽去哪里了。”离恙又转了个圈唉声叹气道。
秋棉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和离恙都是普通人,山顶那二位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他二人实在是什么也做不得。
“现在也只能等婆婆回来了,亦或是等师傅醒过来了。”
离恙听后抓了抓头发,烦恼道:“唉,这都是什么事呀,突然就冒出这么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秋棉点点头,事发突然,让他们二人措手不及。
“山顶上的事情先放一边,那两个人对师傅并没有恶意,我们还是先把永宁镇的事情解决吧。”
永宁镇是位于隐灵山脚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他和离恙还小时师傅经常带他们去永宁镇小住,一来二去和永宁镇的人们都很熟,因他们师徒三人荷包拮据,偶尔会帮永宁镇的人们解决一些麻烦,久而久之,永宁镇有事情都会找他们三人。
后来师傅给了镇长很多信号烟花,凡是永宁镇有什么大事情,只要放信号烟花,定会前去帮助。昨天夜里,永宁镇突然连放三个信号烟花求助,可见事情之严重。
可如今师傅昏迷不醒,婆婆又不在隐灵山,也只有他和离恙前去了。
“事不宜迟,先走。”
隐灵山,山顶。一衣衫褴褛的白色身影趴在简陋的茅草房外,引以为傲的脸和地面亲密接触。羲泽月已经在这里连续待了五天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还能坚持多久,可见房里那丑女人一副安然入睡的模样他就很气,心里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可每次还没动手就被玉千澜挡了回去。
凭什么他在外面受尽折磨,丑女人却能没心没肺的一直睡着?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的消息,怎么可以这么安然的睡着?!
“丑女人,还不醒……”
而被称为丑女人的人此刻像被羲泽月唤醒般猛然睁开了眼睛,浅茶色的眸子变成暗金色,嘴里吐出两个字,那模样凌厉又危险。
“你醒了?”玉千澜见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喊着别人的名字,近日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又开始翻涌。
“玉千澜?”末年转过头,入眼的那一抹红色身影,刹那间,心跳仿佛静止般,脑海里一片空白,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都被那一抹身影冻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昏迷前的记忆回归脑海,末年自嘲,还以为产生了幻觉,没想到是真的。
“末末,你已经昏迷一个半月了,可还有不适?”玉千澜起身走向床上躺着的人,在床边缓缓坐下,见她额头上有一缕碎发,伸出手还未动作便被对方闪开。
只听对方淡淡的说道:“千澜神君可是为了落月神弓而来?神君放心,待我用完,必亲自请罪奉还。”
玉千澜皱眉,浅色的眸子深处有不易察觉的情绪划过:“末末,别这么对我说话,你以前从不这么喊我的。”
末年扯起嘴角:“您莫不是忘记了三千年前说过的话了?我区区一个魔女,可不敢直呼您其名。”
“我……”玉千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末年打断。
“神君,三千年前的誓言是我违反在先,日后随您怎么处置,只是今日,我家徒儿生死未卜,还请让我尽尽这师傅的责任。”
说着,不顾面前人是何反应,直径爬起来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