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禅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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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禅释

禅门问答

洞山禅师在会见初首座的时候,首座说道:“也大奇,也大奇,佛道世界深不可知。”

洞山禅师因此问道:“关于佛道世界可不可测知,我们暂且不谈,现在只请问你这个说佛道世界的人,究竟是什么世界的人呢?”

初首座沉默不答,洞山禅师追问道:“你为什么不赶快回答呢?你说,你是那个世界的人呢?”

初首座道:“你不可以那么急躁!”

洞山禅师道:“你连我的主题部不回答,怎能叫我不急躁呢?”

初首座仍然不答,洞山禅师继续追问道:“不论是佛,也不论是道,都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那你为什么不引用经典来说呢?”

初首座一听,兴致勃勃的问道:“经典中怎么说的?”

洞山禅师回答道:“经典中四依止有依义不依语的话。意思是只要把握住意义,就不需要在语言上分别了。”

初首座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仍然根据经典在心中制造疾病哪!”

洞山禅师:“你争论佛道世界不可测知的病,这种消极无能,不肯直下承当的病竟又如何呢?”

初首座现在又再沉默,这个是不答,这已经不能回答,第二天有人说,初首座突然死亡,因此当时禅门人物都称洞山是“问死初首座的良价禅师”。

初首座的突然死亡,与洞山良价禅师的追问是不是真有关系,这很难下一定论。不过,禅门的问答,确实如石火雷光,快得不容你分别,“只要一眨眼,母鸡变成鸭”,佛道世界,不容论深浅的,故所谓深浅之外,里外之外,还有这个分别也无?

鸟窠与白居易

有一天,大文豪自居易去拜访鸟窠道林禅师,他看见禅师端坐在鹊巢边,于是说:“禅师住在树上,太危险了!”禅师回答说:“太守!你的处境才非常危险!”

白居易听了不以为然的说:“下官是当朝重要官员,行什么危险呢?”

禅师说:“薪火相交,纵性不停,怎能说不危险呢?”意思是说官场浮沉,勾心斗角,危险就在眼前。白居易似乎有些领悟,转个话题又问道:“如何是佛法大意?”

禅师回答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白居易听了,以为禅师会开示自己深奥的道理,原来是如此平常的话,感到很失望地说:“这是三岁孩儿也知道的道理呀!”

禅师说:“三岁孩儿虽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

这首七佛通偈看起来虽然稀松平常,可是又有几人能够做得到呢?如果人人能够消极的不为恶,并且积极地行善,人间那里还有邪恶?社会那里不充满爱心和乐呢?也因此白居易听了禅师的话,完全改变他那自高自大的傲慢态度。

八风吹不动

宋朝苏东坡居士在江北瓜州地方任职,和江南金山寺只一江之隔,他和金山寺的住持佛印禅师,经常谈禅论道。一日,自觉修持有得,撰诗一首,派遣书童过江,送给佛印禅师印证,诗云:

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注:八风是指吾人生活上所遇到的“称、讥、毁、誉、利、衰、苦、乐”等八种境界,能影响人之情绪,故形容为风。)

禅师从书童手中接看之后,拿笔批了两个字,就叫书童带回去。苏东坡以为禅师一定会赞赏自己修行参禅的境界,急忙打开禅师之批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放屁”两个字,不禁无名火起,于是乘船过江找禅师理论。

船快到金山寺时,佛印禅师早站在江边等待苏东坡,苏东坡一见禅师就气呼呼的说:“禅师!我们是至交道友,我的诗,我的修行,你不赞赏也就罢了,怎可骂人呢?”

禅师若无其事的说:“我骂你什么呀?”

苏东坡把诗上批的‘放屁’两字拿给禅师看。

禅师呵呵大笑说:“哦!你不是说‘八风吹不风’吗?怎么‘一屁就打过江’了呢?”

苏东坡惭愧不已。

修行,不是口上说的,行到才是功夫。

无道心

文道是个云水僧,因久仰慧薰禅师的道风,故爬山涉水不远千里的来到禅师居住的洞窟前,说道:

“末学文道,索仰禅师的高风,专程来亲近、随侍,谛和尚慈悲开示!”

因时已晚,慧薰禅师就说:“日暮了,就此一宿吧!”

第二天,文道醒来时,慧薰禅师早已起身,并已将粥煮好了,用餐时,洞中并没有多余的碗可给文道用餐,怒薰禅师就随手在洞外拿了一个骷髅头,盛粥给文道。文道踌躇得不知是否要接时,慧薰禅师说:“你无道心,非真正为法而来,你以净秽和憎爱的妄情处事接物,如何能得道呢?”

善恶,是非、得失、净秽,这是从分别心所认识的世界,真正的道,不思善、不思恶,不在净、不在秽,文道的憎爱之念,拒受之情,当然要被诃为无道心了。

诗偈论道

苏东坡住在庐山东林寺,做了一首七言绝句,诗云:

“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

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

这首诗的前面两句,气势博大,确是惊人。

一天,证悟禅师前往谒见庵元禅师。他俩夜里闲谈,证悟就举出东坡的东林诗偈,并赞叹地说:

“这也是不易到达的境地哦!”

庵元不以为然,批评说:“这种说法还没有看到路径,那里说到了目的地呢?”

证悟:“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于不是已到了那种境界,如何有这个消息?”

庵元:“是门外汉而已。”

证悟:“和尚慈悲,可为指破?”

庵元:“且从这里用心参破,即可以知道本命元辰落在何处?”

证悟听了茫然一片。整夜深思,无法入睡。不知不觉中,天已亮了,忽闻钟声,恍然大悟,去其疑云,说道:

“东坡居士太饶舌,声色关中欲透身;

溪若是声山是色,无山无水好愁人?”

拿此偈语奔告庵元禅师,庵元说:“向你说是门外汉嘛!”

禅,不是用语言能说的,也不是用文字能写的,更不是用心思能想的;禅,完全是透过悟才能体认的。证悟禅师的一夜深思,那钟声终于敲开了心扉,他和东坡的境界就不同了。

要眼珠

云岩禅师正在编织草鞋的时候,洞山禅师从他身边经过,一见面就说道:

“老师!我可以跟您要一样东西吗?”

云岩禅师回答道:“你说说看!”

洞山不客气的说道:“我想要你的眼珠。”

云岩禅师很平静的道:“要眼珠?那你自己的眼睛珠呢?”

洞山道:“我没有眼珠!”

云岩禅师淡淡一笑,说:“要是你有眼珠,如何安置?”

洞山无言以对。

云岩禅师此时才非常严肃的说道:“我想你要的眼珠,应该不是我的眼珠,而是你自己的眼珠吧?”

洞山禅师又改变口气道:“事实上我要的不是眼珠。”

云岩禅师终于忍不住这种前后矛盾的说法,便对洞山禅师大声喝一声道:“你给我出去!”

洞山禅师并不讶异,仍非常诚恳的说道:“出去可以,只是我没有眼珠,看不清前途的道路。”

云岩禅师用手摸一摸自己的心,说道:“这不早就给你了吗?还说什么看不到!”

洞山禅师终于言下省悟。

洞山禅师向别人要眼珠,这是很怪异的事,就算高明如云岩禅师,起初也只能告诉他眼睛长在自己额头上,为什么向别人要呢?最后知道洞山要的不是“肉眼”,云岩禅师提示出“心眼”的妙道,洞山才有所契悟。

肉眼,是观看世间万象长短方圆青红赤白的,这种观看只是表面的、生灭的、现象的,而心眼才能观察宇宙万有的本体,这种观察是普遍的,里外一如的,难怪洞山虽有肉眼,仍看不清前途的道路,此道路即自己的本来面目,即成佛作祖的目标,当云岩告诉他心眼的妙用,洞山就有省悟了。

从心流出

雪峰禅师和岩头禅师同行至湖南鳌山时,遇雪不能前进。岩头整天不是闲散,便是睡觉。雪峰总是坐禅,他责备岩头不该只管睡觉。岩头责备他不该每天只管坐禅。雪峰指着自己的胸门说:“我这里还不够稳定,怎敢自欺欺人呢?”

岩头很是惊奇,两眼一直注视着雪峰。

雪峰道:“实在说,参禅以来,我一直心有未安啊!”

岩头禅师觉得机缘成熟,就慈悲的指导道:

“果真如此,你把所见的一一告诉我。对的我为你印证;不对的我替你破除!”

雪峰就把自己修行的经过说了一遍。岩头听了雪峰的话后,便喝道:

“你没有听说过吗?从门入者不是家珍。”

雪峰便说:“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岩头禅师又再放低声音道:“假如你宣扬大教的话,一切言行,必须都要从自己胸中流出,要能顶天立地而行。”

雪峰闻言,当即彻悟。

世间的知识,甚至科学,都是从外界现象上去了解的,而佛法,则是从内心本体上去证悟的。雪峰久久不悟,是因外境的森罗万象,在心上还有所执取,无法止息妄念,“从门入者,不是家珍”要能“从心流出,才是本性。”这就是不要在枝末上钻研,要从大体上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