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回亚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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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大地发出岩浆一般的怒吼。突然,一道裂痕出现在大地上,与此同时,成千上百的幽灵从地底下飞了出来,绕着王城飘荡。他们像烟气一样相互缠绕着,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山峰上,黑云间,盖米尔愤懑地皱起眉头。

就在那时,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就在玉笑倒下的地方,一个巨大的身影拔地而起。枭挥舞着一对黑色的羽翼,突然间张开翅膀,消失在巴别峰上的魔云中。

“神兽!”

“是神兽!”

这时,所有的人都长大了嘴巴朝天空望去。枭腾空而起的地方,宛如下起了一场黑色的大雪。

巫师们惊呆了。

白帝站在原地,犹如一尊冻结的雕塑。

就连交战的士兵都不由得分散了注意力。

“神兽降临了!神兽降临了!”一时间,王城里的人奔走相告,他们欢欣鼓舞地叫着,跳着,然后纷纷跪在雨中朝拜。

“哼。愚蠢的人类。”魔云中央,盖米尔继续藐视着千疮百孔的大地。巨蛇不时发出不满的嘶叫。

枭站在云端,仿若一团黑色的烈焰。

盖米尔盯着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原来这就是神兽么。不过是长了双翅膀,在我看来还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自量力!”说着,他的双眼放出蛇一般的光芒。

氏夭塔愤怒地张开翅膀,准备迎接他的挑战。

盖米尔的毒咒雨点般射向他的方向。氏夭塔快速躲闪着,但黑色的羽翼也不可避免落下一两支残羽,毕竟这么密的毒咒还是无从躲避。

地面上,白帝挥刀,狠狠地捅向敌人的胸膛。

“将属于我们的荣耀夺回来吧!谁也不可以欺负我们,氏夭塔。”他默念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杀开了一条血路。

野兽的呼号声越来越近。烟气般的幽魂仍围绕着王城久久不愿散去。地上到处是死尸的腐臭味,这种腐臭的气味令人作呕。

苍穹之上,祖女幽幽地观望着,她的目光像是穿越了几十个世纪,深邃的如同宇宙的尽头。

“人类的爱啊……”

神兽的降临,像是一纸福音,给赛伦国的人们带来了希望。人们纷纷拿起自家武器加入战斗,这时,一个身高两米的“巨人”也出现在山脚下,他的身后,竟是各种各样人们见也没见过的野兽,它们磨牙吮血地冲向圣府军的巢穴,迈着巨大的步伐,将那些身穿金色铠甲的士兵扔上了天。那些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发疯般地撕碎了他们的铠甲,咬断了他们的喉咙;那些凶猛的鸟在他们头顶上飞来飞去,狠狠地啄食着他们的眼球,将他们吞入腹中。

突然一个霹雳打了下来,幼小的樱子倒了下来。

“樱子!”御也一边拼命抵御着对方的攻击一边朝樱子高声呼喊,希望唤醒她的神智。

“师父……”樱子痛苦地倒在地上。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姑娘。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就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师父。好黑。”她的声音回荡在沼泽地里。她的一条腿已经深深地陷入泥潭,就在那时,一个声音穿过了黑夜朝她轻轻地呼唤……

“樱子,不要害怕,师父这就接你回家。”

“师父,我的家不在了……”泪水大滴大滴从樱子的眼角滑落,孤独无助笼罩着她。

就在那时,她突然飞了起来,一时间身边所有的士兵都静止了。

雨水像珍珠一样悬浮在她的周围。

心生窗棂,不见即见。

那是师父教导她的。她懂了。樱子轻盈地飞过一个个呆若木鸡的士兵,以雨为剑,奋力投入激烈的战斗。

樱子……御也望着雨水中那团娇小的火焰,说不出话来。

乱世之中,饥渴的灵魂从四面八方赶来,绕着绝望的人们。冰凉的雨水冲刷着泥土,王城即将成为死者的天堂,即将是一座死城。

“杀死他们。”巨蛇对盖米尔耳语吼叫道。

枭目视着巨蟒,不知为何,感到身后飘摇。

千百年来,神兽化作各种生灵,降临在西克莱提亚大地上。他们像太阳一般驱逐黑暗,带来光明。它们不受任何人的阻挡,也不怕风沙雪雨和魑魅魍魉,可是为什么,他面对着那蛇怪,却有一种自知不敌的预感……

是光明与黑暗为伴,荣光和耻辱共存,还是神兽分明就不会选择自己作为人间的载体呢!

这些念头一瞬间扫过他的脑海,就在那时,巨蛇喷出了一道惊人的火柱。霎那间,恶毒的地狱之火烧焦了羽毛,摧毁了容颜,甚至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火光照亮了云层,白帝失声叫喊。

“氏夭塔!……”

毒火很快窜上了他的全身,枭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不久,天空中边下起了黑色的雨,在云层上翻滚着的神兽顿时化作了万千尘土,飞向地面。

人们发出绝望的叫喊。

“神兽,神兽竟然被……杀死了!……”他们都不可置信,他们心中信仰的神兽竟然被那个怪蟒杀死了。

一时间,王城成了幽灵的天堂。各种绝望,各种恐惧纷纷从人们心中产生,吸引着越来越多的阴灵。

只要神兽存在,人们的希望就不会真正消失。然而,这仅存的一丁点希望此刻也销声匿迹,黑暗再次成为了赛伦大地的主旋律。弥漫着的是死亡的气息,希望都陨殁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白帝呆呆地望着天空。那团火光消失了,再也看不见氏夭塔的影子。他呐喊,心如刀绞,心痛无以复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颤抖着,握紧的拳头不停地锤击着地面。一下,两下……鲜血顿时染红了双手,一滴一滴地溅在地面上。

“大将军!”齐空扑了过去,抓住他的手。

御也和齐空无声地望着天空,泪如雨下,看来是真的无法挽回了。

天空中似乎还飘舞着氏夭塔的羽毛。那新生的,如夜的瞳孔一般的深黑色的羽毛。可是,那团火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像一只困兽般发出灭绝一切的哭喊:

“不可能!”

所有人都沉默了。摆在他们眼前的已不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个结果。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忍耐,到头来还是付之一炬了。极夜,极夜即将成为赛伦国的永远!

头顶上立刻传来盖米尔狂妄轻蔑的冷笑:

“所谓的神兽,也不过如此!”

白帝抬起额头,心像玻璃一般碎了一地。

“氏夭塔……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我。……”他咬着牙,突然张开巨大的银白色翅膀,箭一般的冲上云霄,想寻找他的踪迹,不过他也知道,是自欺欺人呐。氏妖塔……他要替他报仇!!!

“接下来是谁?”盖米尔正嘲笑着,白帝已经出现在他额上方,手里的刀发出霍霍的鸣叫。

“很好,白鸟。”盖米尔抚摸着巨蛇,挑逗般地笑着。

“我、要、你、死……”白帝一字一句地说着,手中的刀已经飞了出去。

盖米尔骑在巨蛇的头顶,灵活地躲闪着白帝的最后的疯狂攻击。

“看看他们绝望的眼神!”盖米尔狂笑着,“在你临死之前,让你见一见这个人吧!”他说着腾空一跃。

蓝鸟面容憔悴地出现在巨蛇身后,一双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

“果真是你!”白帝像是再度遭到电击一般。他发疯地举起刀朝他砍去。

“等等!请听我解释!”蓝鸟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不接受任何解释。”白帝已经发狂,声嘶力竭。

“大将军!”蓝鸟突然失声痛哭。“我不求得你的原谅!可是,为了救我的女儿,我不得不这么做!”

“闭嘴!”失望的泪水在白帝的眼眶里闪动,“蓝鸟!你竟会愚蠢到认贼作父!我早该料到是你!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先王在天之灵更不会原谅你!”

“白帝!”蓝鸟泣不成声,悔恨地在地上抽搐。

“你不配这么叫我,你不是我的叔父。再也不是。”白帝举起的刀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蓝鸟,泪水像串珠一般。

“是,我不配!”

“在这个世界上,叛徒是永无立足之地的。一次背叛,便终生背叛。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不可以洗清自己的灵魂。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是啊。”蓝鸟抽搐着站起身,突然,他抽出一把匕首冲向盖米尔。

“蓝鸟!”白帝眼睁睁地看着他下一秒像一块石头样的跌下云层。

盖米尔面无血色地收起手掌。

“叛徒,废物。不是么?”他故作怜悯地望着脚下,那个人已经在盖米尔抬手的一瞬间化作灰烬。

白帝终于忍不住了。

“啊……!”他腾空而起,盖米尔也随之升起。激烈的打斗声再次从苍穹传来,地上的人群翘首哭泣。

氏夭塔,我是不会放弃的……

神兽是不会败得,所以你也不会!

哪怕全世界都放弃了你,我也不会!

我会一直这样战死,除非你回来……你回来吧,我不相信你已经去了。

白帝的泪水划过长空,被锋利的刀刃切割成细小的雨点,穿过云朵洒向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