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喊。
“玉笑!”枭看到底下人群的一样,赶忙睁开眼睛,他的瞳孔因预料不及的惊吓而放大,变得空洞。
空中传来少女惊悚的呼喊。“啊——!!”
所有的人都朝一边散开。她死定了。她就要死了,脑浆迸裂了。
然而就在这时,枭已纵身跃下,速度极快。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塔顶,头朝下像一个跳水运动员一样。身后的大厦的玻璃幕墙一格一格飞快地往上退去。风呼呼地涌来,猛烈地灌进他的衣服,看上去就像一只白色的鸟,在空中变换着姿势……
两个人在空中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
呼吸就像被什么阻隔住一般。脑海中已经丧失了想法,只感到身体被巨大的黑洞支配着,而黑洞的尽头就是一切的休止符。玉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夕阳通过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到地面。夺目的光亮逼得人群无法直视,人们顿时被照得丧失了视觉。
就在这时,在人群的上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羽毛。它们遮天盖地地纷纷落下,被风吹得旋转翻滚。那些羽毛形状很美,仿佛是天使的羽翼;飞舞的羽毛越来越多,渐渐地遮住了人们的视线。
在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中,克莱斯勒大厦的周围被羽毛组成的云朵包围!
传说中惊鸿的一瞥。
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漫天羽毛里冲出来,一个完美的回旋,将下落的少女接住,然后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云霄。与此同时,一个插着翅膀的身影在人群中投下了清晰的影子……
枭抱着玉笑绕过层层大厦,飞过了大桥,似乎飞了很久,终于停在了一个废弃工厂的空地上。他轻轻地将她放下,准备离开。
“等等!”玉笑惊魂未定地叫住了他。
眼前的少年竟完好无损地站着,在他旁边的地面上有几片洁白的羽毛。
“是你,是你救了我的!你会飞?”
“你差点就没命了知道么。真是胡来。”面前的少年似乎毫不理会她的惊讶。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
“可是我不明白!”
“跟着我你只会陷入越来越多的麻烦中,所以,别再这么做了。对不起,再见!”
“你要去哪儿?”玉笑说着慌忙站起身。
然而少年早已张开翅膀消失在工厂的上方。
玉笑感叹地望着天空,低下头捡起地上雪白的羽毛。
“要我再说一遍吗?那个男孩他在哪里!”电话那头,老板气急败坏的声音充斥着报社的每一个角落。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在那里?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玉笑沉默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市中心引起了交通混乱的少年轻生事件一定已经引起了各大媒体的关注,而作为报社的通讯员,不仅没有带来具有价值性的报道,反而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镜头前……玉笑一想到自己是怎么飞过一栋栋高大的建筑物逃离现场的场景就不由得直打冷战。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老板显然已经抓狂了。
玉笑闷闷地挂了电话。
她终于明白了枭为什么会那样说。没错,这个世界是疯狂的。
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唉声叹气地想。
怎么办?
等到天一亮,所有人都会找上门来问个究竟,而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关于“生着翅膀的人类”以及“神奇的锡安山墓碑”的故事,而到那个时候,就连疯狂的房东老头都没办法救自己了,很大的可能就是自己被当做神经病患者被关进监护病房……
不行,绝对不行。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突然,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闪过她的脑海。
有一个地方。
她回忆起那天晚上跟在枭后面所看到的一切。如果那是真的,那么那里一定有一扇门,一个通道,枭一定是通过那扇门抵达另一个世界里了,一定是这样!
玉笑越想越激动。
虽然那个地方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但是倘若不去看个究竟,就永远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而且,她还想找到他问个究竟呢……
这么想着,玉笑悄悄爬起来,穿好衣服。
夜变得更冷了。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她立刻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半个小时后,她来到了锡安山公墓。出租车离开后,她就朝那个地方走去。
难以言状的死寂。寒气从四面袭来。
玉笑努力克制着恐惧朝墓群里边挪去。她必须小心地避开守门人的视线,而且不让机灵的狗发现。她仔细回想着那天的路线,同时谨慎地绕过那些奇形怪状的藤蔓和石碑,终于一方小小的不起眼的石碑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的心扑扑直跳,几乎要蹦出来了。
石碑上没有字,不知是为谁立的,也不知是谁将它放在了这里。它看上去落满灰尘,而且印着浅浅的苔痕。玉笑鼓起勇气,学着枭的样子在那块碑的碑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S”。
一秒钟,两秒钟。恐惧像黑暗一样侵蚀着她。终于,一道亮光出现。
美丽而柔和的亮光像是萤火虫的翅膀,她欣喜地看着那光芒在手的周围越聚越大,越聚越亮……她感到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便闭上了眼睛。身体仿佛飘在了半空,飘荡,飘荡,随后她的脚踏上了另一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