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周恩来在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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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寒舍不寒!主席,皖南事变爆发以后,南方局没有经费转移志士仁人,多亏了他啊!”

******再次用力握了握鲜英的手:“人民不会忘记你的!”

鲜英:“谢谢!”转身指着大门,“请!”

******走进大门一看:冯玉祥书写的“民主之家”的横匾高悬门额上方。接着,他又饶有兴趣地读起了两边的楹联:“谁似这川北老人风流,能知兵,能攻书,能收藏图籍,放眼达观楼,更赢得江山如画。哪管他法西斯蒂压迫,有职教,有文协,有政治党团,抵掌天下事,常集此民主之家。”他望着鲜英赞美地说,“张表老为你画了一幅逼真的肖像啊!”

鲜英:“张表老是我的恩师,属先生夸奖学生之笔!”

******:“好谦虚的学生哟!”他说罢走进大门。

张澜卧室内日

张澜紧紧握住走进卧室的******的手:“毛先生!由于恩来担心特务加害于我,执意让我在卧室中接待你的来访,所以就委屈你了!”

******:“何言委屈之有?我们的朱总司令是表老的高足,他让我代他向你执弟子礼!”遂行了一个军礼。

张澜:“折煞我老汉也!折煞我老汉也……”

******:“你的好友吴玉章同志再三叮嘱:代我问候川北圣人张表方先生!”

张澜:“谢谢!谢谢……”

******:“你们二人谈吧,我还得安排与张群他们的谈判事宜。”说罢走出卧室。

张澜感慨地:“毛先生,恩来大有萧何之才,是你——也是国人之福也!”

******:“中国四川出了个张表老,那才是国人之福也!”

张澜:“毛先生为了中华民族的统一和富强,不顾个人安危飞抵重庆,奔走和平,实为澜所敬佩!”

******真诚地答道:“张表老,这概因为我们这个古老民族的灾难,实在是太深重了!”

张澜:“话又说回来,这明明是******演的假戏嘛!国共两党要谈判,你们可以像过去那样,派恩来先生,加上若飞先生来谈就行了,何必动润之先生的大驾呀!”

******:“只有我亲自披挂上阵,全国人民才会看出谁是真心想和平建国。”

张澜:“咳!******是在演鸿门宴,他哪里顾得上一点信义!前几年我告诉他:只有实行民主,中国才有希望。他竟威胁我说:只有共产党,才有民主。可是,现在形势一变,他也喊起民主来了。”

******:“现在,民主也成了******的时髦货!他要演民主的假戏,我们就来他一个假戏真演,让全国人民当观众,看出真假,分出是非,这场戏也就大有价值了!”

张澜:“如果******真的心回意转,弄假成真,化干戈为玉帛,那就是全国人民之福呀!”

******:“但愿如此吧!”******沉思有顷,“张表老,你对即将开始的国共和谈有什么建议啊?”

张澜:“******无信义,国共谈判应有第三者参加。”

******:“我就力主应有你为主席的中国民主同盟参加。可是,蒋先生就是不赞成!”

张澜:“这叫民主吗?不!还是独裁。在蒋先生的心目中,不握枪杆的秀才是花瓶,有用时就展览一下,没用的时候轻轻一推,他就认为可以把它打碎。”

******:“张表老一言中的!这样吧,你们民盟有什么意见,我可以向蒋先生转达。”

张澜:“好!听说你住在林园贵宾楼,是吗?”

******:“是的!不过,我只住了一个晚上,恩来就让我搬到红岩村去住了。”

张澜:“好!就是离城里远了些。”

******:“文白先生腾出自己的桂园,让我白天在那里办公和接待朋友。”

张澜:“桂园离我住的特园很近,过几天,我以民盟的名义宴请毛先生。”

红岩村原******的卧室内日

******坐在桌前起草电文。

******拿着一封信走进:“主席!自从你与柳亚子先生长谈之后,他一夜未眠,给你写来一首诗。”

******接过来信,边说:“他是诗人嘛!”边取出诗笺,双手展阅,传出柳亚子的画外音:

“阔别羊城十九秋,重逢握手喜渝州。弥天大勇诚能格,遍地劳民乱倘休。霖雨苍生新建国,云雷青史归同舟。中山卡尔双源合,一笑昆仑顶上头。”

******收好诗笺:“亚子先生诗慨当以慷,卑视陆游陈亮,读之使人感发兴起。可惜,他当面向我索句,我一句像样的诗都吟不出来。”

******:“主席是革命的诗人,只要条件具备了,是一定能写出好诗来的!”

******微微地摇了摇头:“我哪有吟咏的诗境啊!”

******:“主席,据内线同志的报告:就在主席安抵重庆的第二天,何应钦密令各战区印发******在‘围剿’红军时期编订的《剿匪手本》。”

******:“这是意料中事。”

******:“也就是在主席安抵重庆的当天夜里,******匆忙召集会议讨论谈判方针。他确定的方针有三条:一、不得于现在政府法统之外来谈改组政府问题;二、不得分期或局部解决,必须视时整个解决一切问题;三、归结于政令、军令之统一,必须以此为中心。”

******:“还有吗?”

******:“有!他还明确指示:对****在政治方面的要求可以宽容,而军事统一则严格要求,不稍迁就。”

******沉吟片时:“我们也给他来个针锋相对!明天,你把我们听取方方面面的意见后,拟定的国共两党谈判方案十一项意见交给国民党方面的代表,请他们转给******。”

******:“这样一来,国共双方就结束了摸底阶段,从而就进入了正式的谈判。”

******:“对!请你通知内线的同志,在国共双方谈判期间,要密切关注******的一举一动。”

******:“是!张澜先生派人送来请柬,决定以民盟的名义于九月二日中午在特园举行宴会,欢迎主席莅临重庆。”

特园宴会厅内日

******站在书案前,笔走龙蛇,瞬间写成四个大字:

光明在望

张澜、鲜英、黄炎培、沈钧儒以及******、王若飞围在身后观看,禁不住地鼓掌。

******掷笔书案,感慨地说:“这真是‘民主之家’,其乐融融,我也真的感到回到家了!”

张澜指着早已摆好酒席的餐桌:“毛先生,请!”

******:“长者为上,张表老,请!”遂搀扶着张澜走到餐桌前,分主宾坐在首席上。

接着,黄炎培等与宴者相继落座。

******看着身旁的黄炎培,笑着说:“黄任老,你我在延安的窑洞里,探讨了有关国之兴亡的‘周期率’问题,你看我们应当向蒋先生贡献些什么呢?”

黄炎培:“就是毛先生在窑洞中说的,民主。”

******端起酒杯:“张表老,这是什么酒?”

张澜:“这是具有西充地方传统风味的‘枣儿酒’,舒筋活络,延年益寿。”

******:“好!为我们共同努力创建一个‘民主之国’,干了这杯‘枣儿酒’!”他说罢一饮而尽。

与宴者全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澜端起酒杯:“为了实现毛先生‘光明在望’的期许,会须一饮三百杯!”说罢喝了个杯中见底。

与宴者同样喝了个杯中见底。

******乘着酒兴端起酒杯:“来!请允许我借引陶靖节的《饮酒诗》,且共饮此杯!”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来,且共饮此杯!”与宴者喝完杯中酒。

******:“主席!你是不能饮酒的,下边的酒……”

******:“不用你来代喝!”

******:“主席!”

******:“方才我不是说了吗?今天,我也回到家了,喝醉了没关系!再说,我们是一家人在一起商讨民主建国的方案,就是要造成一个‘和为贵’的气氛,对吧?”

“对!”

******再次端起酒杯:“为促蒋先生结束一党专政,实行民主政治,干杯!”

“干杯!”

******官邸客室内日

******十分蛮横地把手中的文稿往茶几上一摔:“****于三日提出的这份方案都看过了吧?”

“看过了!”张群、王世杰、邵力子、张治中答说。

******:“有何感想?”

张群:“愿听委员长的指示!”

******复又从茶几上拿起****方案,说道:“****所提方案,实无一驳之价值!倘该方案第一条:确定和平建国方针,以和平、团结、民主为统一的基础,实行三民主义;第二条拥护蒋主席之领导地位是有诚意的,则其以下各条在内容上与精神上与此完全相矛盾,即不应提出。”

张群、王世杰、邵力子、张治中不语。

******取出一纸文本:“这是我拟定的《对****谈判要点》,再根据日前我的一些指示作成方案,对****提出。”

“是!”

******:“我拟定的《对****谈判要点》的核心是什么呢?一是要坚决强调军令政令之统一,再是要严格控制****军队以十二个师为最高限度。”

“是!”

贵宾楼会议厅内日

张群巡视一遍双方参加会谈者的表情,严肃地说道:“现在,会谈正式开始。我方认真地研究了兄等所提条件,简言之,兄等此次所提条件,距离尚远,有数点根本无从讨论。我等认为,现亟须确定者尚是谈判之态度与精神。”

******:“说到谈判之态度与精神,我方已作了尽可能的让步:第一,认为联合政府既不能做到,故此次并不提出,而只要求各党派参加政府。第二,召开党派会议产生联合政府之方式,国民党认为有推翻政府之顾虑,故我等此次根本未提党派会议。凡此种种,皆为此次会谈之政治基础。”

张群:“恩来兄所谈政治基础,我甚了解。感到困难的是,倘若兄等所提承认解放区的政权,重划省区而治,则根本与国家政令之统一背道而驰了,势将导致国家领土分裂,人民分裂。”

******:“此次所提解放区解决办法,是从让步合作考虑,期使两党不致对立。所以我们坦白提议,要求政府承认我党在地区的政治地位。”

张治中:“所谓兄等所提军队问题,决不可再蹈军阀时代的覆辙,决不可恃其武装向中央要地盘。****此时如愿放弃地盘,交出军队,则其在国家的地位与国民中之声誉,必更高于今日。”

******:“兄等以封建军阀割据来比拟****,我不能承认。我以为两党已拥有武装,且有十八年之斗争历史,此乃革命事实发展之结果。”

王若飞:“今日我党客观事实如何?即拥有一百二十万军队,十九个解放区政权,此种事实,如不承认,而要用武力解决,则不仅为今日国情所不容许,而且为我党坚决反对。”

张治中:“****要促成国家和平统一,而又要政府承认其所造成之既成事实,实不可能。”

******气愤地:“文白先生,虽然今日我等之商谈,系出于平等态度,然而国民党之观念是自大的,是不以平等对待****的。国民党及其政权皆视我党为被统治者,为投降者,自西安事变以来即一贯如此!”

张治中、邵力子、王世杰、张群哑口无言。

******:“我们认定,打是内外情势所不容许,只能以政治解决。本此宗旨,我党已提出解决问题之方案,不知中央对于此事之解决所准备之具体方案如何?”

长时间沉默,室内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王若飞:“请回答我方的提问!”

张群:“请等待下次会谈!”

深沉的画外音,叠印出相关的画面:

男声画外音:“由此,国共双方开始了艰难而又漫长的谈判!******或者单独,或在******、王若飞陪同下,或在赫尔利参加下,同******进行了多次会谈;******、王若飞同国民党代表前后共进行了八次会谈。双方在商谈中,主要争执点仍在军队问题和解放区问题。中国共产党认为:在八年抗战中作出重大贡献的解放区军队应该得到合理的编制,即使在大量裁减后至少也应整编为十六个军四十八个师。而国民党代表仍然坚持******定的不能超过十二个师。双方意见十分悬殊,相持两周,仍无进展。”

女声画外音:“关于军队数目,赫尔利大使拟议中央与****军队之比数为四比一。****为了表示诚意,愿让步为六比一,如中央军队缩编为一百二十个师,****应有二十个师。关于军队驻地,****拟将海南岛、广东、浙江、苏南、皖南、湖北、湖南、河南境内黄河以南八个地区军队撤退,集中于苏北、皖北、豫北及陇海路以北地区,此为第一步。解放区问题,双方也相持不下,******与******商议后,也作出了极大的让步。但国民党代表仍不肯接受……”

贵宾楼会议厅内日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将****所有之四十三个师集中驻防于山东、河北、察哈尔、热河与山西大部分,绥远小部分,与陕甘宁边区等七个地区。至于解放区亦随军队驻地之规定而合一。”

张治中:“我们也再次重申:****军队编制,至多亦不能超过五个军十六个师;即令要设置行营一类的机关,也只可由中央按照军事指挥系统,予以适当之名义,以便统帅指挥。”

******:“关于解放区问题,我们也准备作大的让步。山东、河北、察哈尔、热河四省与陕甘宁边区之主席,由****推荐;山西、绥远两省之副主席,天津、北平、青岛之副市长,也由****推荐人士充任……”

张群:“请不要再讲下去了,中央决不接受这样的方案!”

王若飞大声质问:“为什么?”

王世杰:“****军队悉数撤退至黄河以北,而据有黄河以北之地区,岂非分疆而治,欲三分天下有其一?”

******强忍怒火的特写。

张治中:“兄等所提华北四省主席应由****推荐,省政由****主持,此何异乎割据地盘?”

王若飞震怒地指出:“你们把****比做三分天下有其一的韩信,是错误的!你们把****比做封建割据的军阀,则更是不能接受的!”

******:“我必须指出:现在政府尚在国民党党治时期,我们何能将军队、政府交与一党政府?因此政府欲求达到统一全国军政之理想,必须采取民主之方式,循一定之步骤,而非可一步登天,一蹴即就!”

邵力子:“那你的意见呢?”

******:“我必须正告国民党代表们:过去在抗战时期,两方商谈可以拖延,问题可以僵持。现在和平建国时期,问题之解决,必须从速,双方商讨不能拖延,亦不容僵持!”

张群等国民党代表愕然。

红岩村会议室内夜

******驻步大墙下面,他左手拿着一份电报,右手拿着一支香烟望着作战地图沉思。

******大步走进:“主席!一切答案都找到了。”

******回过身来:“慢慢讲!”

******:“据可靠的内线报告:******不仅支持阎锡山出动重兵,进犯晋东南上党解放区,而且还在日前亲自送上两册《剿匪手本》,并说:你们在晋东南打得越好,我在重庆谈判的砝码就越重!”

******:“立即电告刘伯承和******:你们在上党地区歼灭敌人越多,我就越有可能早日回到延安!”

******:“是!延安发来密电,告之美国以接收为名,帮助******大规模地向华中、华北运兵,并派美军驻守从广州湾到秦皇岛的沿海大城市和交通要道。”

******:“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啊!”

******:“陈诚及其部下狂妄地宣称:‘谈什么判,布置好了就动手。’因此,在国民党的军队中打的气氛相当浓。”

******微微地点了点头:“很好!”

******:“据我党情报机构报告,中统公然宣称:不宜让******和******返回延安,表面是因蒋总统常有国事咨询,实际上是因为毛、周在****位居头两席,把他们扣留在重庆可在相当程度上动摇****军心,有利于国军进攻。”

******蔑视地笑了笑:“有意思,他们把我当成了刘皇叔,把你看做了单刀赴会的关云长了!”

******:“据内线报告:赫尔利即将回国述职,想搞点所谓国共谈判的成绩向杜鲁门总统邀功请赏。为此,他答应******:亲自出面,向****代表施加压力。”

这时,王若飞走进:“主席!******和赫尔利分别通知:明天要接见恩来。”

******:“好啊!兵来了,将挡;水来了,土囤。恩来,明天和他们斗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