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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论有时提供有时不提供地租的土地生产物(1)

食物是必然提供地租的土地生产物。而其他生产物,则有时提供,有时不提供。

人类最基本的需求无非三种:食物、衣服及房屋。

在原始社会,衣服和房屋材料总是显得过剩,因此没有甚至完全没有价值。由于无用被抛弃,而使用部分的价格,差不多只等于改造这些材料使其适于使用所花费的劳动与费用,所以,自然无法向地主提供地租。在进步社会,衣服和房屋材料需求很大,于是价值增大。由于这些材料全部被使用,供不应求的情况便经常出现,但总有人愿意以超过其市场价格的高昂价格来购买。这时,向地主提供地租是可能且正常的。

原始社会的人以兽皮为衣服,所以,如果不断狩猎获取兽肉和兽皮的原始人没有对外贸易,他们自身穿不了的衣服材料就会被视为无价值的东西而遭到抛弃。例如,在被欧洲人发现之前,北美狩猎民族便是如此。如今,他们可以用皮料同欧洲人交换毛毡、火器或白兰地。我认为,在当今世界现有的通商状态下,即使最不开化的民族,只要土地所有制已经确立,这种对外贸易就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同时也使得提供地租成为了可能。但在既落后又无对外贸易的地方,衣服材料大为过剩,就不可能向地主提供地租。

房屋材料由于运输方式不及衣服材料便利,所以难以成为对外贸易的商品。在房屋材料生产过剩的国家,这些过剩的材料,不会给地主提供什么价值。在人口众多的进步国家中,用于建筑的无果树木,价值很高,为其产地提供了相当大的地租;而在北美许多地方,树木产地的所有者,不但得不到地租,如果有人愿意去采伐并运去他的大部分树木,他还会非常感谢。所以当房屋材料显得尤为过剩的时候,地主不可能得到地租。而当邻近富裕国民有房屋材料需求的时候,情况又有所不同。例如,伦敦铺设街道所需的石头,曾使苏格兰海岸一部分岩石地的所有者第一次收到了地租。

衣服和房屋材料的多少并不决定一个国家的人口多少,国家人口数量是与食物所能供给的人数成比例的。有了充足的食物,衣服及房屋就成为了很容易解决的问题。相反,有了衣服和房屋,食物却往往很难找到。

随着土地改良的日渐深入,一个家庭的劳动往往能提供两个家庭的食物,也就是说,此时,一半的劳动能用来生产食物以外的其他物品,如衣服、房屋、家具等。富人所消费的粮食,并不比穷人多,但富人豪华的住宅、巨大的衣橱就是穷人无法比拟的。人的肠胃所能容纳的食物有限,但人对房屋、衣服、家具等物品的欲望却是无限的。所以,如果劳动者食物过剩,就会用剩余的食物来交换以满足其他欲望的物品。这样,人类在建筑物、衣服、应用物品或家具上的各种发明,便有了现实的需要和应用。

由此不难发现,食物不仅仅是地租的原始来源,而且对后来提供土地地租的其他生产物来说,其价值中相当于地租的部分,亦来自于生产食物的劳动力的增进,这也是土地改良和耕作的结果。但那些到后来才提供地租的其他土地的生产物,并不一定都能提供地租。即使土地已改良并耕作的国家,对这类土地生产物的需求,也未必能达到那样的程度。以致其价格,除了支付工资、偿还资本并提供资本的普通利润外,还有剩余。这类生产物是否提供地租,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例如,煤矿能否提供地租,既要看它的产出力,又要看它的位置。

众所周知,木柴比煤炭更合适做燃料。也许正是这个原因,煤炭的消费总是比木柴贵。

木柴价格随农业发展状况而有所变动。农业发展初期,各个国家大部分地方都是树木,这些树木绝对不受当时地主的欢迎,如果有人愿意砍伐,他们当然求之不得。农业取得一定的发展后,部分树木因耕地扩展而被砍伐,部分树木因牲畜增加而消失。长此以往,森林资源急剧下降,木柴的价格必然有所提高。这种价格,便给地主提供了很好的地租。

如果一个地方煤炭价格与木炭价格几乎相等,那么,不管木炭价格如何,煤炭价格都会达到最高水平。如英格兰牛津郡,普通人的火炉中总是混含着木柴与煤炭,可见两者价格大体相当。

煤炭的最低售卖价格,同其他一切商品一样,是补偿其上市所需资本及普通利润的价格。那些无法向地主提供地租,因而必须由地主自己经营,否则就会遭到荒废的煤矿,其价格一般与这最低价格不相上下。

在煤炭提供地租的地方,煤矿价格中的地租部分,一般比其他大多数土地原生产物价格中的地租部分小。土地地租,通常是总生产额的1/3,且这比例是确定的,不受收获上意外事故的影响。而煤炭地租,通常以总生产额的1/5为非常大的地租,1/10才是普通地租,而且,这比例是不确定的,它会随生产额的变动而变动。

煤矿的价值,取决于煤矿的产出力,也同样取决于它的位置。而金属矿山的价值则不同。从矿石中分离出来的金属,尤其是贵金属,具有很大的价值,支付长时间陆运和长距离水运的费用都绰绰有余。其市场也不受产出地的局限,不但可以销往临近国家,而且可以行销全世界。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各矿山所产不同金属的价格,都取决于世界当时产量最大的矿山产物价格。在这种价格下,各大矿山所产的金属价格,在偿还采掘费用后,已所剩不多,因此,便无法向地主支付较高的地租。

贵金属在市场上卖出的最低价格,或者说贵金属长期在市场上所能交换的最小其他货物量,由决定其他一切货物普通最低价格的原理决定。煤炭的价格由木柴的价格决定,除木柴外任何东西的缺乏都不能使煤炭价格上涨。但贵金属的最高价格不取决于任何货物。将金的稀缺性增加到一定程度,那么,一小块金都可能比金刚钻还昂贵,并可能换得更多更大数量的其他货物。

贵金属的主要价值,在于它的美质,这种美质,使贵金属特别适宜于作衣物和家具的装饰。任何颜料或染料,都不能提供像镀金那么光亮的色彩。贵金属也不易生锈,餐饮等用具如以金银制造,更为人们喜爱。而且,贵金属的这种美质,又因它的稀少而更显高贵。

贵金属的高价值并不是在成为货币之后产生的,在此之前,它便具有了高价值,这是由它独特的性质决定的。因为宝石的美质,人们对它的需求不断增长。同时,又因为其作为装饰物的单一性,开采难度极大,耗资巨大,所以它的价值也随之大大增加。因此,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宝石的价格几乎全部由工资及利润构成,地租只占其中极小的一部分,甚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世界出产量最大的矿山产物价格,决定着世界各地贵金属及宝石的价格,所以贵金属或宝石矿山给所有者所提供的地租,并不与绝对产出量成比例,而是与其相对产出量成比例。换言之,即与其同种类型的矿山相比的优越程度成比例。如果有新矿山发现,而这些新矿山优于波托西矿山,正像波托西矿山之优于欧洲矿山一样,那么,银价就会下降得多,甚至波托西矿山会因无经营价值而关闭。

富有矿山的贵金属和宝石的产出量通常都很大,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对世界财富有多大程度的影响。因为贵金属和宝石的价值,主要来源于它们自身的稀缺性,如果类似产品过多,其价值必会下降。此时,金银餐具,及其衣服家具的奢华装饰物,在买入时所花费的劳动量或商品量,就会较之以前少很多。

土地与矿山则完全相反。土地生产物及地租这两者的价值,不与其相对产出量成比例,而是与绝对产出量成比例。土地所生产出的一定数量的物品,总能供给一定人数的衣食所需。并且,不论地主享有的物品在其中占有多大的比率,他总能支配相当的劳动及这劳动所给他提供的商品。不管邻近土地如何肥沃,再贫瘠的土地,其价值也不会有所减少,甚至有可能得到增加。

任何因素,只要它提升了生产食物的土地产量,那么,它不仅增加了被改良土地的价值,而且也给其他许多土地的生产物创造了新的需求,从而提升了它们的价值。土地改良提高了生产物的产量,人们都有了消费不了的多余食物,因此对贵金属和珠宝就产生了需求。不得不说,世界上除食物之外的各种财货所具备的主要价值,从根本上说,都是由食物的丰足决定的。

古巴和圣多明各的穷苦居民在被西班牙人发现之前,对小金块的概念,就像我们现在对小鹅卵石的感觉一样,值得拾取,但有人要时,也不值得拒绝。他们常以小金块作为头饰和服饰。他们对于初来乍到的西班牙人如此热切地想要得到金块的行为,感到十分惊讶;更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世界上竟有如此富裕的国家,它的人民享有如此富足的而对于他们来说却总是十分匮乏的食物。西班牙人常以足够一个家庭生活好几年的大量食物,来交换小量会发亮的东西。如果他们明白上述道理,对西班牙人的黄金热,就会习以为常了。

第三节 论总能提供地租的生产物与有时提供有时不提供地租的生产物两者价值比例的变动

随着社会改良的日渐深入和食物产量的大幅提高,人们对一切能提供实用及装饰用途的土地生产物的需求日益强烈。由此可以想象,在社会改良进步的过程中,这两种生产物的相对价值总是呈现同一种变化状态,或更直接一点说,与总能提供地租的土地生产物的价值相比,有时提供地租有时不提供地租的土地生产物的价值总是在不断增长。

价值的增长,意味着价格的增高,即它们所能换得的食物逐渐增多。除意外事故使其中某种生产物的供给大大超过实际需求这种特殊情况之外,所有这类生产物都遵循这种价值增长状态。

例如,某地砂石矿的价值,必会随着该地的不断改良和人口的不断增多而提高,如果该地甚至邻近一带仅此一个砂石矿,情况则更是如此。而银矿就完全不同了。即使在周围数千里内再无第二座银矿,银的价值也不一定会因国家的发展进步而有所提升。虽然砂石矿产物的市场范围很小,但其需求会随着该区域的发展和人口的增长而日渐旺盛,价值也由此得到提升。银矿虽然在全世界有广阔市场,但其价值的增加,也必然要由全世界的发展改良和人口增加来实现,否则,白银的需求便不会因银矿附近区域的改良进步而有所增加。同时,即使全世界都实现了发展改良和人口增长,但若在这个改良进步的过程中,一些更富有的新矿山陆续被发现,那么,白银的市场价格仍可能处于回落状态,因为白银产量的上升程度,足够抵消因社会改良和人口增多带来的需求增长程度。

一般而言,白银的主要市场,是世界上商业发达、文化繁荣的地区。在过去的4个世纪里,欧洲市场上,白银的供需变化大概有以下几种情况。

第一,由于某种偶然因素导致白银供给的大幅度增加,超过了白银需求的增长速度,此时,白银的价值就会逐渐下降,而谷物的平均货币价格将会上升。例如,大约从1570年至1640年这70年的时间里,由于在美洲发现了许多富饶的银矿,市场上白银的供给量猛增,大大超过了同时期白银需求量的增加,致使这一时期白银的价格迅速跌落,而谷物的名义价格迅速攀升,从每夸特10先令升至30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