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有说有笑走到山上,师傅和香儿却早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脸上喜色尽情流露,从来没见过师傅这么高兴。师傅见我能说话了,更加高兴,合不扰嘴,父亲又过来向师傅对我救治的再三相谢,太爷第一句便问:“四弟来了没有?”
师傅道:“没有啊,一直没见他上山来?我还以为他今天能和你们一块来呢。难道他……”
太爷道:“不可能,应该快了,他肯定不会失约的。我们还是进去等他吧。”
我们进了道观内的正屋,师傅道:“我们先收拾一下吧。”
说着师傅上到石阶上,将神像身上的衣服摘了下来,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神像的真面目,只见一个婷婷玉立的神仙姐姐展现在我们面前。全身雕刻精细,金光闪闪,栩栩如生,美得比真人还要娇丽上几倍,其长像竟有和师傅有几分相像,只是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袒胸露乳,我们不敢猥亵了神灵便低下头去,只是阿南被这美丽的雕像所着迷,痴痴地看着不放,口水都流了下来。师傅有些生气道:“哪里来的野小子!”
太爷一看怒道:“阿南!混帐!”
阿南缓过神来,尴尬得脸通红,慌忙低下头去。
师傅道:“阿良,把咱们的大锅再支起来。”
又要支锅,这次又要给谁治伤?
锅支好后,师傅道:“阿良,你过来把神像擦拭干净。”
要我?不会吧?但是师傅将布交给了我,我爬到石阶上,小心的爬上香台,仔细对那尊神像擦拭起来,先前不曾仔细看过,现在打扫一下,难免多看几眼,五官惟妙惟肖,时有一股异香从神像身上传出来,香气很诱人,而我又不敢多吸几口气,免得亵渎神灵。一双眼睛镶着两颗宝石,好似无底深渊,要把人的心魄吸走。
我拿了块布,跑到神像后面,先吹了吹背后的灰,忽然发现上面的灰尘落得蜿蜒曲折。我用手触碰了一下,发现上面刻着字。我慌忙用布赶紧擦干净,上面刻着两行字,左为:上九乾,下九坤,九九归一。右为:天穹盖,地苍庐,天地同易。
我不懂是什么意思好像暗号一般,慌忙叫来父亲,大家一起围笼过来,站在神像身后,仔细研读着上面的字,太爷咳嗽一声道:“这便是困扰着我二弟多年的谜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师傅走时说这便是宝藏的秘密所在。”
阿南一遍一遍念着,不断一通乱猜着,很是好奇,缠着太爷,太爷不答,只道:“你小毛娃,才吃几天盐,我二弟想了一辈子,都不曾猜到,难道你一下就能破解不成吗?”
阿南道:“那不一定,说不定我天资聪明,天赋奇才,天……”
太爷斜眼看了他一道:“好了!”
太爷向大家道:“这里有个传说,我讲给你们听听,传说这白貉湾有一只异种黑貉,吸收日月婴姹精华,下涌泉入华池,纳而不出,渐而修成妖根,化做一婀娜人形。其身有异香。昼伏夜出,以香气诱路人而食。不知某年,这里来了一个锦衣书生,被这股香味所迷,誓要娶这妖为妻,静候此妖数天而不去。后来这妖为其感化,跟着这锦衣书生走了。数年后,不知道是谁将我们师傅请去,建了这座道观,铸了神像,这神像便是黑貉变得女子。背后的字便是我们的师傅刻上去的,说是给后世留下一个迷,我们谁也解不开,你说怪不怪?”
太爷讲完,我们被这段传奇的故事吸引了,想不到还有这么美丽的故事。我想我连一个结过婚的女人都没有勇气去接受,比这位书生差得实在太远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们在锅下生起火来,太爷一直念叨着:“四弟,再不来就坏大事了。”
天渐黑了下来,太爷道:“大家先开始吧。把这尊像熔了。”原来支锅生火是干这个用,真想不通要把这么美的一个东西熔了干吗。
父亲不解问道:“这……这不可惜了吗。”
太爷道:“先用火炭把锅烧热,把神像先投进去。不能再等了。”
时间过得很慢,整个屋里只能听到炭燃烧的声音,太爷道:“甲子年,中秋,子时,六十年才遇一回啊,此时天地阴阳之气同时回升。把神像放里吧。”今年是甲子年,六十年一轮回,甲和子都是天干地支中的第一个,中秋时月满,满自亏,正是峰期,而子时天地初始之时,不知道太爷为什么要选这么个特殊的时辰干吗。
子时已到了,我们在屋里热得大汗淋漓,但神像没有一点熔化的意思,太爷脸上略显焦躁道:“看样是来不了。”
这时外面有人大笑道:“果然都在这里。”顿时大家都向门外看去,难道是那个四弟来了吗?我一听声音不对,这分明是阿杰的声音。坏了,这小子来了准没好事。
门一下被踹开了,外面漆黑,一人赫然伫立门口,正是白老大,后面跟着阿杰和很多壮汉,他怎么还敢上山来,这次上来又要找什么宝贝吗?羊倌一看来者不善,刚要打一个引狼哨,却被阿南一把按在地下,阿南狂笑道:“哈哈,我知道就你要干这个,让我逮着了吧,再吹啊?老东西。”
我转头看了阿南一眼,很是不解:“阿南,你……你干什么?”
阿南恶狠狠地瞪着我道:“我干什么?你还问我,都是因为你!本来好好的,你来了林婉怎么会变心的?我恨刚才上山没把你们都砸死。你们从来没给过我机会,这次你们都死定了。”原来那石头是阿南扔的,然后怕我们怀疑,直接牵狗就上来找我们,真是太奸诈了。
太爷平静地道:“你们要干什么?”
白老大道:“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就走,绝对不难为你们。不然这一屋里老少连个全尸体都留不下。”我仔细看见白老大眼睛里有一层雾气,况且无神,似乎中了邪一样。
太爷不解地问道:“你们要找什么东西?”
白老大哈哈一笑,道:“明知故问,黑白鼎!不要给我说你不知道。”我一惊,黑白鼎分明被鬼山人收在山上,这白老在要这东西干吗?
太爷眼里发出一丝异样和惊讶,道:“谁让你来的?”
白老大一皱眉头,道:“怎么着?我就不能自己来啦?”
太爷一笑道:“就凭你?”
白老大怒道:“废话少说,你们交是不交,如果不交现在都把你们宰了。”
这时阿杰大模大样进来,看了看我道:“哟!这真是奇了,哑巴也能说话啦?”
我看了看他,没有理会。
阿杰接着道:“不过,有些人就是不检点,整天想着别人的媳妇。好不要脸。”
我怒道:“阿杰,你……”
阿杰道:“我什么我,狗男女干了不要脸的事还怕别人说嘛?”
我道:“你可以污辱我,但不能污辱二妹。”
阿杰一笑道:“哎哟,现在都护上了,我还没护着呢?”
这时狗子拿着一个铲子,铲了一勺火炭,大叫道:“王八蛋,让你们拿,回你姥姥家拿吧!”说着泼向他们。那帮人一看这还了得,碰一下便焦皮烂肉,他们慌忙退到屋外。狗子哈哈大笑道:“来啊来啊!”
众人一齐看向屋里阿南,阿南一看事情不对,都出去了,留自己在屋里,慌忙放下羊倌,顺着窗户就要跳了出去,被父亲一把拽了下来道:“小子,你心真狠,还想砸死我们,看我今天饶你不?”
阿南土黄的脸,马上跪下道:“叔,我错了,我错了,饶我这一次吧,我下次不敢了。”说着眼泪都出来了,不住磕头。
太爷叹了口气道:“年轻人!再给他次机会吧。不过你不能全身而退。”
阿南跪着到太爷身边道:“谢谢太爷,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狗子道:“太爷,这家伙想砸死我们,不如把他腿打残了。”
太爷不再说话,我想阿南出卖我们只是因为我的到来,破坏了他的感情,如果我们再伤害他,我们和坏人有什么区别,可能只会更加糟糕,我现在又不能求情,只好道:“太爷,我知道这事因我而起,他犯错,是因我的错而起,但是我想能不能先饶了他。”
太爷一笑道:“那他交你处置吧。”
我知道太爷这样是把机会让给我。我向着他道:“阿南,我知道你喜欢林婉,我把她一直当成妹妹,并未多想,如果你改过自新,我一定极力撮合你们,你看行不行。今天的事我们不追究,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你现在就离开吧,我绝对不难为你!”
阿南此时俯在地上,闷声道:“我……我今天总算明白为什么林婉只喜欢你了,我怎么能和你比呢?我不过是一个心胸狭隘卑鄙小人,我妒忌你,便暗中和白老大勾结,白老大让我害你们,我一个七尺男儿,枉自为人了。阿良兄弟,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我告诉你们,那青山村的****雪姨才是幕后主使,那女人可不一般,把白老大都迷住了。好像还有几个外乡人,大家一定要小心。”
雪姨?怎么会是她,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苗裔女,看年纪不像啊。但是这女人确实有很多让人猜不透的地方,比如他身上的阴气、怪病、红色的鲤鱼。
“谁在里面嘀咕我呢?”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正是雪姨的。阿南大声道:“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
太爷向外说道:“原来是你。”
雪姨不屑笑道:“我怎么了,我是个****,总比你像个乌龟好。你们对我真是煞费苦心啊,一道一道关,就是要把我阻在山下,拦得我好苦,哼,今天你们就算把鼎交出来,我也扒下你们一重皮,戳瞎你们的眼,割了你们的耳朵鼻子,最后扔到厕所里,让你们偿偿什么叫生不如死。”
真想不到雪姨竟是这般恶毒的女人,她越说我越感觉全身发毛。
这时狗子大叫道:“臭****,你做你的大春梦吧,有本事进来,老子把你扔锅里炸了。”
太爷道:“狗子别说话。以免暴露……”
太爷还没说完一颗拳头大的石子破窗弹射了进来,正好打在狗子胳膊上,狗子应声倒地,第二颗石子向太爷这边飞了进来,这时屋顶“咔嚓”一声,一个瓦片从屋上飞下,正和石头撞在一起。改变了方向没打中太爷。
我们一齐向屋顶看去,只见一人破顶而降,我一看,这不是董老三个不着调的吗,他从哪来的?只见他飞落在地下,差点摔上一跤。
董老三大叫道:“各们师叔师伯,我来晚了,来晚了。”
太爷问道:“你叫我们什么?”
董老三道:“师叔师伯啊,你们不知道吧,我师傅临终前告诉我,今年的中秋节一定要到山上来找各位,然后带来一包东西,加上四个师叔师伯的一齐投入到火中,只有中秋节子时这个时辰,才能将那什么破鼎给她熔化了。”太爷激动道:“我四弟他……”
董老三道:“师傅他被一个女人给害得身中巨毒不幸……,他说自己属火,只有水能克住自己的,,想把自己埋在青头山那有水的地方,我便把他埋在白貉湾那。”
太爷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阴气?”
董老三道:“阴气嘛,是有,那是因为我每次去祭奠师傅,发现能和他通灵,而且只要晚上没人的时候,穿一身白丧服,更加灵验,所以我没事就去找他。有几次去,发现山下有个年轻人真是厉害,就是这小子阿良,还能摆阵,要不是师傅指点,我是进不去的。可是师傅身上毒性还残留,有一个姑娘竟被活埋在那,中了毒。后来治好了吧?阿良?”
他说的应该就是林婉了,怪不得她会中毒,这毒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竟还如此性烈,真不敢想像当年有多么厉害,我说怎么老是在白貉湾那里见到董老三。
太爷问道:“你师傅使得一手好拳脚,你怎么样?”
董老三比划着道:“我知道白老大要对山上的各位不利,便假装入他们的伙,现在时机到了,我要为各位清理清理。”
说着将一包东西投入火中,太爷他们也分别将一包东西投入到火中,只听“滋啦啦”乱炸声,火头激旺起来,比风箱吹得还来劲,我想应该是里面的东西加在一起起了反应,新生了什么可以烧着的气体,火才能更加热,而火炭更加充分燃烧,顿时释放出最大的热量,达到一定的温度将神像熔掉,竟看不出这锅的材质竟这般耐热,神像都熔了,而锅还是好好的,如果猜得不错这锅便是当年铸起这座神像时所用的,要不怎么回一直在这里。但是黑白鼎在哪里呢?
我问道:“这是什么锅?”
董老三答道:“师傅说是什么乌铁的。”
我又问道:“那鼎有什么用?”
董老三摇摇头,这时太爷道:“这便是这妖女练毒用的,这两个鼎放在一起能产生异香,把最毒最毒的蛇虫引来,然后相互残杀剩下最后那一只被称为蛊虫,蛊虫被杀死后,便来练制毒药,这也是最简单的蛊术,这妖女如果没有这东西,就不能再祸害别人了。”原来有这样的用处,怪不得这么重要。
我问道:“她要这东西就是为了害人吗?这有什么好处?”
太爷一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争端,她只是解决问题的一个手段,从而从里面得到想要的东西,比如金钱、私欲、贪婪、虚荣也有可能是为了仇恨。你明白了吗?”
我想了想,感觉这东西太邪恶,一定要毁了它,不过现在董老三来了,我们不一定能败给他们。
这时外面不断扔石头进来,阿南道:“快,把狼召来。”
只听羊倌打了一个哨,不一会便听到狼的嚎叫声,越来越近,快到道观时,突然听到一只狼的哀叫声,接着又有几只,后来便是十来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这时一人淫笑几声道:“这长套还真行!看你们还咬我!”接着听见狼的几声惨叫,大概是被那人踢了几脚。
另一人道:“这是用洛阳铲改的,套老虎都没问题。”
狼一被套,麻烦了,我们少了一个大帮手。
这时门开了,跳进来一人,蒙着面,我一喜这不是蒙面人吗?那天白老大上山就是他相助我们,还把我背到山下,那人一下将蒙面揭开道:“我们又见面了。”
父亲打量了他一下,看到他的手时,惊道:“疤……手!是你?”
疤手,一直跟着大头憋的那个,还偷过我们家的玉龙,这人性格怪异,亦正亦邪,不过身手了得。父亲见他帮过我们,也放过他几次,但是现在他来了,那大头憋也来了,如这样我们的胜算就又小了。
疤手看了看董老三,道:“久闻大名,上次你也不出手,今天我想比划比划。”
董老三道:“你是说我吗?来吧。”随手从手里掏出一把匕首来,疤手竟赤手空拳,董老三一看将匕首一扔道:“我也不占你便宜。”
这时门外跳进两人来,是阿虎阿豹,指了指疤手叫道:“小子,你躲一边去看着!”说着就往董老三这边打来。
疤手道:“哼,想是来争功的。”
说着董老三一人敌二,越打越快,董老三道:“小子,你们两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阿虎道:“哼,去你大爷的英雄好汉,老子是绑马的土匪。”
董老三道:“好,我今天就教训你们这些祸害老百姓的东西。”
说着董老三猛吸一口气,手脚四肢并用,将二人逼得连连后退,接着两个巴掌“啪、啪”两声,将二人打得晕退了几步。董老三一笑道:“这就不行啦!”说着两人满脸恼怒,又要打过,疤手道:“笨蛋,滚一边去。”
说着向董老三打了过来,疤手的身手我是知道的,以前练习偷东西,在油锅里取东西,如果慢了整个手就废了,此时两人打得让人眼花缭乱,而董老三竟越来越慢,父亲不禁着急起来道:“小心啊!”
太爷示意一下,道:“以前我四弟练功的时候就是这样,先是越来越快,快到极致便慢了下来,师傅说这是物极必反,盈满自亏,别看打得慢,比快还要凶险几倍。”
父亲道:“那和太极差不多。”
太爷道:“无论功夫还是世间万物都要遵循此道。”
疤手道:“你这是什么套路?”董老三嘿嘿一笑道:“没见过吧,想学嘛,老子不教你。”
太爷小声道:“四弟怎么找了这么个调皮徒弟!”
此时董老三已然占了上风,看来今天有惊无险。这时阿豹又要过来,我在后面提醒道:“董老三小心。”董老三道:“没事,他们一块上我都不在话下。”
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时,阿豹一挥手,一股红气喷向两人。两人连打了几个喷嚏,疤手问:“什么东西。”
阿豹道:“不知道,那个娘们让洒的。”我突然闻到一股香味,这香味好熟悉,对了,我初进石刻洞里闻到那股香味和这个一样,这明明有毒,石洞内那股酸气才能解得了,那董老三岂不是中毒了。
雪姨道:“小仔子,看你还欢不欢?”
董老三和疤手一齐坐倒在地,雪姨道:“我来不是看打架的,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你们都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