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KTV的时候,外面下起了中小雨。
顾朗西将身上的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她身上,又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他的手指穿过她肩膀的时候,她分明闻到了他手指间还残留着的淡淡烟味。
他弯下身子为她拉拉链的片刻,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僵,十八年来还没有任何一个少年如此细心地对待过她。
然而,他却若无其事一般。
拉链很快就拉上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雨乔觉得他的手指停留在她下巴之下的时间有点久,那种指尖的微妙温度,明明不强烈,却让她无法忽视,很没出息地脸红了。
“车子不在这里,在那边的停车场,披着外套,也不至于被淋湿太多。”
他淡淡地解释,也不管她如何反应,便率先往前走去,她只得紧步跟上。
看着眼前的摩托车,张雨乔有些愣神,这样回去,他铁定要被淋个全身湿透。
“我家很穷,买不起小车。”
顾朗西率先坐上了车,又将手上的头盔递给她。
张雨乔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坐了上去。
很快便回到了学校,顾朗西将她送到了宿舍门口。
摘下头盔的时候,张雨乔觉得自己蠢到了家,她的手怎么也够不着头盔的扣子,急得脸色通红。
旁边的顾朗西似乎叹了一口气,他抬步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微弯下身子,抬手,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擦过她脸上的肌肤,所到之处,张雨乔都觉得滚烫一片。
可能是因为光线不足的缘故,他解得很慢,似乎在和她耗时间,又似乎在故意挑战她的耐性。
头盔终于解了下来,张雨乔顿时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顾朗西将头盔放进后备箱里,跨上车,又转头看了她一会,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脚微一用力,扭转车头,动作干净利落。
“等等——”引擎声响起,张雨乔忽然跑过去抓住了他的车尾,抬头看向他,微喘着气,“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车上的少年微低下头,他幽静的目光对上女生急切的眼神,然后微微一笑,轻声说:“我叫顾朗西,朗朗而笑的朗,东奔西顾的西。”
“你的名字很好听。”
“谢谢。”顾朗西淡淡一笑,眉宇间的莲花香似乎要从中逸出来。
“我叫张雨乔。”
“我知道。”他依旧在笑。
“是周连宁告诉你的吧?”
“不是,”他摇了摇头,又说,“是我问他的。”
张雨乔愣了愣,顾朗西一笑,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秀发,低声说,“你回去吧,早点休息。外套不用还我了,如果你执意要还,看看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过来取。”
说完,他转回身子,发动摩托车,片刻便没入茫茫细雨中。
是的,他叫顾朗西,小的时候,无论对谁,他都是一副朗朗而笑的样子,笑容温暖而明朗,所以,母亲取之‘朗’字;
在他所有的印象中,自小,他便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他家居无定所,时常东奔西顾,也便有了‘西’字的由来。
十二岁,母亲因顽疾缠/绵病榻多日,然而,家徒四壁,于是,母亲不治身亡,从此,唯一一个亲人也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