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李平和黄安陵交了两份检讨过来。
看到我，很尴尬，低低地喊了声“老师”。
我正在整理桌子上的东西，也知道他们的尴尬源于何处。
被外人撞见自己的性取向，以及一段于大多数世人眼中的畸形之恋，这两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我相信，内心一定很难受。
我不反感，但不等于我会纵容。
我不支持，但我能理解。
“你们回去吧，”我看了他们一眼，“这件事我不追究了，以后做什么事都不要这么冲动，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两人低着头“嗯”了一声。
我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还没坐下，秦淮进来了。
我一顿：“交检讨吗？”
秦淮点点头，走过来将一份检讨书放到我桌面上，转身就要离开。
“秦淮。”我把他叫住。
秦淮转过身，低垂着眉眼：“老师。”
“下个月有个全国数学竞赛，我希望你能报名。”
秦淮沉默下来。
“你数学不错，”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委婉，“你去试试吧，当作这次斗殴事件我不追究的将功补过，也算是……给自己一次历练的机会。”
我看到秦淮的脸上的挣扎，半响，他走出去：“我考虑下。”
“好，我等你。”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秦淮都没表态他参不参加竞赛，报名名单交给我的那一天，我如愿地看到了秦淮的名字。
也许，这个孩子能被拯救。
一个多月后，竞赛结果出来了。
秦淮果然不负所望，拿了一等奖。
“祝贺你。”在走廊撞见的时候，我微笑着对他道喜。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秦淮有点不好意思。
我笑笑：“是吗？难道不是因为被我感动到了？”
秦淮脸色一红，他几乎是有点狼狈地否认：“才没有。”
我适可而止，抬手拍拍他的肩：“在我眼里，你很不错，希望能放多点精力到学业上。加油。”
“……老师。”
我转过身。
“……”秦淮有点不好意思，“我请你吃饭吧。”
我失笑：“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你认真学习就可以了。”
没想到秦淮不买账，不理会我的拒绝：“你今天下午没课，五点半钟，黄城饭店，我等你。”
他不再看我，快步进了教室。
我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不知是因对方的自作主张，还是后悔自己拒绝得不够干脆，竟被一个小屁孩吃死。
下午五点十五分到的时候，秦淮已经坐在那里等着我了。
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我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的少年。
直至我坐下来，他才恍然惊觉。
忙收回视线，扬起一抹青涩的笑意：“你来啦。”
我拉开椅子坐下来：“你来多久了？”
秦淮端起旁边的餐具用茶水消毒：“五点到的。”
说着伸手端起我面前的餐具，我连忙按住他的手：“我自己来就好了。”
秦淮也不勉强我，淡定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