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半个苹果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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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又见端午

五月初一,打开电脑,登陆QQ,邮箱提示有一封邮件。点开,是深谷幽兰群发来的一封端午祝福动画。深深的祝福,碧绿的粽子图片,美妙的音乐......一下子,端午就逼近了。我找来笔,在记事本上录下: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这儿端阳,那儿端阳,处处都端阳。整个早上,我浏览网页、读别人的博客、跟帖、发邮件,而深谷幽兰发来的端午祝福动画页面我始终没有关闭。我就在它优美动听的旋律中享受端午的快乐。

我是从我的博客连接上到了陈毓的博客的。

这个小女人的文字有一股灵性,总吸引你读下去,净化你的心灵。我先看的是《又见新书》。这部书我知道,是一个宏大系列之一种。新闻不必说,出书的作者都有爆料的欲望。我惊讶于陈毓的这篇小文的起笔和运笔,字里行间氤氲着的高雅的文人气质。陈毓起笔不谈新书,说“我的一个朋友和我见面又分手的时候说:新茶下来的时候你都来我这里拿,你有新书出来也给我送。我心里自然明白朋友的厚朴与暖意,却也暗自窃笑:茶一年能新几回?新书又需几时才出得一本?更何况,我从来都把我们的见面视作一种仪式,正是还没挪动一步,就觉得走了很长很久的路呢。”是不是一篇很优雅的散文呢?像极了二三十年代民国女子的文字。鼻翼似乎闻到那么一股新茶的清香。文章最后,陈毓写到“我慢慢翻这本书,手边是一杯朋友送我的安吉白茶。”很小资的情调。从茶起笔,到茶结句。这样的文字,只有这样的小女人,在一个人的,静静的夜里,一杯茶、面对荧屏,耳听美妙的音乐才能写出来。像山间的一泓清泉,自然的、轻歌曼舞地流出来。

跟帖祝贺,有机会讨一本阅读。

返回,再读的是《端午》。青瓦、白墙、绿叶、黄花,很浓,很深的色彩——这张湿漉漉的压题图片,一下子把我的思绪带到江南,脑子里冒出的一句词儿是“最忆是江南”了。不由得把这幅图和深谷幽兰发来的动画联系在一起,那个动画里有碧绿的三角粽子,有红黄相间的糯米粽子。这幅图片和三角粽子是江南的端午。南方的端午似乎更有端午的气息。陈毓的端午是秦头楚尾的端午,包粽子的是槲叶,扎(捆)粽子的是马莲。陈毓的粽子是长方形的,用料是江米、糯米、紫米、小米、花生、红豆……陈毓的粽子勾引得我也回到了童年,想起母亲左手里放着的两片碧绿的芦苇叶,芦苇叶上四片叶柄朝外,两两相对的槲叶,想起母亲右手去泡米的盆里捞出黄亮亮的糯米、在槲叶里刨平,然后用中指和大拇指拈一颗红枣放在糯米中央。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用早已破好的马莲一圈一圈扎好,一个粽子就包好了。包好的粽子一层层放在一个红色的塑料盆里。红的盆,绿的粽子,煞是好看。晚上,母亲把粽子一层层放进大铁锅里,用褙子压了,上面放一圆溜溜的石头,水就淹过了粽子。母亲在灶火前右手拉风箱,左手添柴。等锅盖上面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满屋就漂浮着粽子的香气,这种香气更多来自槲叶的香气。

不管我们抽了多少回鼻子,这个晚上是吃不到粽子的。母亲在锅上大气后,烧上一顿饭功夫,还要用微火再烧半个时辰。末了,母亲用柴沫子捂了灶火,让锅灶一晚上都保持热气。

一觉醒来,母亲已经把粽子捞出来,放在褙子上,淋干了水。当我们在母亲泡了艾叶的清水里抹了眼睛、洗了脸,给耳朵和鼻孔点了雄黄酒,吃上香甜、绵软的粽子时,正是端午节的早上。

我和陈毓的家乡同在陕南,陈毓的端午就是我的端午,陈毓的粽子叶就是我的粽子。而我们的端午和粽子情结已经很是遥远,只能是记忆里的欢乐和怀念。现代人都忙,尤其是住在都市里的人。大人忙着工作和挣钱,孩子忙着上学和找工作,端午早已离他们愈来愈远。城里的孩子已经不稀罕粽子,他们更热衷于麦当劳和肯德基,热衷于逛超市获取各种美色零食。端午在现代人眼里,只是一个节气而已。

我在陈毓的《端午》里摘抄了这么一段:“这是一个难以改编的故事,因为爱情从来都是在诞生的一刻就意味着消逝,能留下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慨,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惆怅。传说中被镇雷锋塔下的白娘子是走出来了的,但是即便断桥又见,断桥边上又走过千千万万的温婉书生,许仙还能是许仙?她白素珍还能是当初的白素珍么?”

陈毓有幸在这个端午前游了西湖,西湖是个有故事的地儿,缠缠绵绵的故事让多少人流了多少泪?西湖是江南的江南,有多少节日就有多少传说,有多少传说就有多少断肠的故事。但,故事里的故事永远定格在那个时代。时过境迁,没有人能够复活。这正如我们记忆力的端午。

风来花落帽,云过雨沾衣——说的是江南

喝淡酒,读闲书,莫谈世事烦我——画家王松送给陈毓的。我欣赏,也偷来。做这个随笔的结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