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天,有一个老头手拿两枝尺把高、光秃秃的枝桠,说是花苗,卖的就剩这两枝了,便宜卖。妻就和另一个过路的人一人买了一枝,五角钱。
因为忙,那枝“花”放到了门市部的门角,竟然被遗忘了。一个礼拜后发现它,周身已皱巴巴的起了皮。妻说:怕是死了,仍了算了!我说:咱有花盆,栽了它,是死是活看它的造化吧。到河滩弄了一花盆土,把那枝“花”儿栽下去,让孩子舀了一勺清水浇透,就又放到那门角了。三月里?一天,我们正在吃饭,上四年级的小女儿忽然惊呼:爸、妈,花儿活了!我们走过去,那枝花儿竟在人们不管不护的境况下兀自长出了新芽!
我们都佩服了这枝叫不上名的花儿的生命力了。
到了夏天,我们装修了房子,布置客厅的时候,我特意掏十八元买了一盆棕竹,十五元买了一盆玉树,二十元买了一盆铁树放在客厅的边角,十元买了一盆文竹置于我写作的案头。唯有一盆自生自长的洋樱桃和那盆无名之花(夏天了,仍是四个枝桠,几片绿叶),我觉得放在客厅有伤大雅,就把它们搬出客厅,放到孩子们的卧室。
整个夏天和秋天,因了我掏八十多元买的花儿,客厅里充满了郁郁生机。客人来了先是称赞我客厅的氛围好:一幅《清明上河图》古色古香,高雅气派。两张条幅《难得湖涂》、《学海无涯》可见主人的文化品位。接下来就称赞那几盆四地季长青的观叶花,棕竹的高贵,铁树的坚强,玉树的富态,还有文竹的飘逸……
这时候,我就更看轻了那盆无名之花了。秋末,它的叶儿全部脱落,只剩四枝长了一年的小桠,在小枝桠的头部长着淡绿色的果实样的圆盘,有大拇指甲大小。没有花,连叶也不长久,真是身贱只值五角了。
时候已进入“三九”之天,客厅里的花儿叶子已不再充满生机,只是那样的绿着,死气沉沉。而奇迹就在这时出现了:放在孩子卧室的那盆无名之花,却在最严寒的冬季开出了最美艳的花儿!先时向东的那个枝头,原来淡绿色的圆盘上,现在正绽放出无数排列整齐、像千万只小喇叭一样花儿。亮亮的黄,高贵、典雅、不俗。三、五天后,那西、南、北三方的枝桠都相继绽放了美丽的金黄的花儿,像四朵不带花边的向日葵,热烈地开放着!
朋友来了,我领他们专门观看了这盆与众不同的花儿。朋友就惊叹这盆花的骨气:它是不在乎人们对它的轻视、议论、甚至诽谤,它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奋斗着。只有成功了,就会受到人们的承认与尊重!
有朋友就说:这花儿我认得的,叫干枝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