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一时间根本不能接受,这怎么可能,天情竟然就这样练成了“刃飞雪”,更重要的是比自己还要厉害许多,自己练“刃飞雪”连了十年有余,却不如天情这一刻之间所领悟。天武这一刻只感到悲哀,自己十余年辛苦却比不上别人一刻所学,老天是何等的不公平。
天情所施展的“刃飞雪”仿佛空气中都有了雪粒,让人感到阵阵寒意,这样的境界才真正是“万刃飞雪”。天武站在原地,注视着在空中施展着“刃飞雪”的天情,那一瞬间天武有一种错觉,天情就是天,不然自己的天怒肯定能够劈中天情,而不是找不到目标。既然是天又怎么会被天怒击中?如果不是天,又怎么能够施展“万刃飞雪”这样的境界?
寒意越来越冷,天武被这寒意冻醒,自己还在和天情比武中,天情的刀锋眼看就要砍中自己,天武本想急退,但是天怒剑法却容不得他退,天怒剑法剑剑击人,从来不退缩。如今天情重新出现,又有了攻击目标,天怒剑法再次出剑,一剑向刀锋劈去,这一剑带着九天之怒。
天羽剑法中的“刃飞雪”和天怒尽兴碰撞会发生怎样的结果?同样是天,天与天的碰撞会是怎样的激烈?是有一天胜出还是两个天一同陨落?
天情这一刀万刃飞雪,空气都为之冷凝,带着凛冽的寒意向天武袭来。天武逆势而上,一剑天怒,带着九天之怒,仿佛要将天情撕碎一般。天武一声怒吼,一剑劈向天情,这时候两人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比试了,连生死都赌上了。
一旁的天林看得心惊肉跳,担心不已,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两个人随便一个受伤自己都不能接受,更何况看这个情形根本是一个不慎便会有人伤亡。
天情带着凛冽寒意的刀和天武带着无尽怒意的剑,就这样在半空中相遇,刀光如雪,剑光如电,这样激烈的碰击,朴刀寸寸断碎,反观天武,则被这一刀之势反震倒在地,天情气血翻腾地站立着,手握着光秃秃的刀柄,看来这一场是两败俱伤。
天林急忙走近扶起天武,还好朴刀的碎片没有打在天武的身上,天武被天林扶起来,勉强起身,吐了一大口血。天武摇头道:“我败了,差一点就被震断了经脉,人老了。”天情呼吸急促,站立着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话都没有说。天林看着天情,心中有一丝喜悦,天情武功这么厉害,一定能够继承天剑山庄,一定能够以武图强,但是这个儿子却和自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这才是天林担忧的地方。
天情走了,离开了精武堂,天武坐在椅子上休息着,天林倒了杯参茶给天武,让天武缓一缓。天林问道:“哥,你觉得天情这孩子怎样?”天武沉思了一会道:“武如其人,从一个人的武功里面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天情还算是对我手下留情了,不然他这一刀下来,可以要我的命,而不仅仅是震伤我而已。天情这孩子保护自己的心太强了,容不得别人接近他,他的武功很高,你我就算是联手可能就和他打个平手而已,他心高气傲却又为人冷漠,这才是他将来会吃亏的地方。”
天林看着天武目光复杂,疑惑道:“哥,天情震伤你,你不生他气么?”天武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天情是我侄儿,和我的亲儿子没有什么区别,换做是你,你也不会生气的。天情能够打败我,这很好,这是我天剑山庄之福,天情必定能够让我们天剑山庄再次崛起,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天情现在虽然不愿意做少庄主,也许是因为他还年少,等他年纪大了,他自然就会懂事了。更何况天情还对我手下留情了,我又有什么理由责怪他?不信你把断刀的碎片捡起来看看”
天林将断刀的碎片捡起来仔细看了下,刀片端口平齐,像是刀削的一样,和霜雪一样的冰冷。天武道:“这刀是因为承受不住刃飞雪的寒冷,加上我一剑,于是刀便崩碎了,可见天情实在是强过你我,不然我不止是简单的吐血而已。”
天林没想到天武竟然会这么想,心中很是触动不已,自己都没有这么想过。天武顿了一会道:“也怪我们当年将情儿让灵悟大师带去学武,那么小的年纪,我们没有做到长辈和父母应尽的责任,没能让他感受到亲情,这是我们的过失,这样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我们应该想办法对情进行弥补,不然以他的性格,不认我们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天林默然,自己对天情这个儿子真的不了解,天情小的时候,自己一直忙于江湖上的事物,当自己不忙的时候,天情又被灵悟大师带走了,自己对情儿了解甚少,妻子又因为接连怀着天雪和天仇,也没有多少时间照顾天情。天情小时候一直是管家和奶娘在帮忙照看着,自己一点父亲的责任都没有尽到。特别是天情十四岁回家的时候,自己和妻子都不认识年少的天情,看着那稚嫩的面容,不知道是谁家儿郎,还是管家依稀有点记忆才和天情相认的,每当想起这件事天林都自责羞愧不已。
天林对天武道:“哥,我知道了,我会去和天情交流,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让我能够弥补这些年来我没有尽到的责任,让天情感受我们对他的关心。两人都很是欣慰地笑了,想当年兄弟二人在江湖上刚创出名声的时候,天情才刚出身,天爱和天恨才三四岁。到”天武道:“这样就好,只要天情和我们的感情好了,那么让他当少庄主,他也不会再推辞了,这样我们天剑少庄的复兴便指日可待了。”
如今两人都已经是已过中年了,天武甚至还有了白发,但是两兄弟的感情一直没有变,一直都是那么好,放眼天下这样的例子也不多见,天林从来没有想过要夺天武的庄主之位,天武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天林,两人一直同进同出,这才是兄弟,这才是亲情。
此后便是小年,再过两天便是大年除夕夜,整个天剑山庄都在筹备着过年,下人们要回去的都回去了,今年发的红包特别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这样一幅和谐的场面中却有一个人脸上全是冰冷。天情坐在石阶上,眉宇间化不开的忧愁,瞳孔没有聚焦,失神地望着远方。
天雪穿着华丽的衣裳,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拉着天情道:“天情哥哥陪我玩,他们都不陪我玩,也不肯带我上街。”天情道:“你去找天仇玩吧,哥哥没空。”天雪道:“哥哥,你骗人,明明你闲得发慌,一个人坐在这里,还说没空,哼,明明是和他们一样嫌我烦。”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天情蓦然惊醒,看不见莫北,自己竟然如此心慌了么,天情蓦然间就有点难过起来,心微微痛着。天雪的哭声让天情有点头疼,天情在想如果是莫北对着自己哭,自己一定慌乱得手足无措吧,想着想着天情就开始笑了,一个人偷偷地笑,带着欣喜和满足,像是小孩子穿上了梦寐已久的新衣。
天情这一笑,便温暖开来,整个院落都洋溢着暖和,冷峻的脸庞因为这一笑而变得明朗。天情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变得明朗,和煦,让人忍不住想接近,看着那样的笑,心中的烦恼一瞬间会销声匿迹一般。天雪看着天情的笑惊呆了,原来哥哥笑起来是如此好看,这么英俊,忍不住便伸手触摸那张微笑的脸。
天情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有柔软覆在脸上,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天雪笑道:“好,我带你去。”天雪没想到天情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天仇那小子还和自己打赌,天情哥哥是不会带她上街的,哼,这小子天仇输了。天情道:“我去换一身衣服,然后陪你上街。”
过了一小会,天情出来了,这一次天情不再是一身青衣,天情换了一袭白衣,雪一样的白。天雪看着一袭白衣的天情,惊呆了,没想到天情穿白衣这么好看,天雪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词,对天情道:“哥哥,你真是风华绝代。”瞬间天情哭笑不得,他竟然成了风华绝代的美人了么?
天情拍着天雪的头,道:“风华绝代是用来形容女子的,才不是用来形容男子的。”天雪傻眼了,但是却执拗地说:“我觉得天情哥哥就是风华绝代。”天情有点无奈,不自然地道:“好吧。”
天雪拉着天情的手,天情本来想抽出来,但是天雪却拉得紧紧的,天情也不好抽出来,就这样随天雪拉着。大年将至,凤凰城内好不热闹,行人熙熙攘攘,采集的人和出来游玩的人络绎不绝。天雪对天情道:“哥哥,你对凤凰城不熟吧,我待你逛逛。”天情道:“你对凤凰城这么熟,你还要我带你出来玩干嘛?”天雪歪着头道:“我一个人出来玩和我带着你出来玩很不一样,一个人多么孤单寂寞,有人陪着才好。”
天雪无意间的一句话说到天情心里去了,一个人是因为孤单寂寞才想找个人陪么?天情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清楚,最后天情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没有遇见莫北之前,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孤单,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的日子过得很愉快,但是遇见了莫北之后,自己便开始觉得孤单起来,心中多了一份忧愁。
所有一切的变化都是从遇见你开始的,遇见你之前我只是个懵懂的少年,遇见你后,我仿佛一夜长大。从此心间多了忧愁,多了份想念,孤单和寂寞为伴,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在黑夜中默默地凝视着你的容颜,心中止不住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