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盗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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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魔力

我记得自从那天开始,我们说话就不敢大声了,只是用眼睛狐疑地看着漆黑的荒野,这些以前我感觉的美好的夜景,我却再也感觉不到一点安全,我开始害怕黑夜,我开始注意那些从山外来的采药客和春游的人,这些人是以前我最喜欢看到的人,我以往看到他们,会热心地和他们交谈,可是现在我却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我要看他们到底是在采药还是来干什么的。我的嗅觉也变得十分灵敏,我和老妻说咱们也养一条狗吧,不然我就变成了一条狗,我是一只老掉牙的狗,一只警觉的狗,当然都是为了保护我的那锭金子。

当然后来想起收到金子的那天夜晚,我们都有些脸发烧,因为我们整夜无法入睡,用尽我们两个人的聪明才智也没有找到一个藏金子的好地方,一个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先是埋在土里,但是后来我们两个又悄悄挖出来,因为我们感觉到埋在外面不安全,最后又挖坑埋在了屋子里面,我们两个躺下了,但是翻来翻去仍然睡不着,老妻忽然对我说:“埋在屋子里面不好,盗贼往往是在屋子里面翻东西的,而屋子外面是不会去翻的。”

我想了想感觉到有道理,连忙跳下床把金子挖出来。那天晚上我搂着金子睡着了,从此后的几天我衣不解带,搂着金子幸福地睡着,当然不时从噩梦中惊醒。

老妻在夜里也来添乱,她猛然在夜半摸我的胸口,我被她吓得失声大叫,我听到了自己恐惧的叫声,在夜色中飘荡。

我们还没有享受到金子带来的欢乐,就已经感觉到了金子带来的烦恼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钱人都高宅大院的,而且还养着恶犬护院,甚至有的人家还养着一身黑衣的保镖,我和老妻感叹道做个有钱人多不易啊。

过了几天我们才依稀想起来,老万留下的这锭金子不是给我们的,而是留下给老万修一所房子的,他说要回去收拾一下,让我给他建一所房子,而且要按我自己的设计,顺便连我的草屋也一并修膳了。

虽然老万说这锭金子不是我们的,但是他说金子他有的是,下次来了就住在这里不走了,会给我们一大笔酬金。

我和老妻都想起了当时老万说过的话,一锭金子让我们的脑袋都停止了转动。

我们终于清醒了。那锭金子也不用躲藏了。我很快就投入到修建房子的工程中,有时候我悄悄感叹,有钱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我因为手里有了钱,说话明显有了些底气,甚至和那些匠人说话的时候,我背起了手,我感觉自己很是有气度,钱这个东西真是有魔力,老妻说我脸上有了自信,而且驼背也挺直了许多。

我可以按照我想象的修建房子,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我在新房子前面栽种了四颗梧桐,房屋两侧栽种了松桂树木,兰花,秀竹,修了一条小道迂回曲折,回环旋转,当然还摆放了假山怪石,房子里面挂满了名人书帖字画,博古架上摆满了古代玉器。

这是我理想中隐居的住所,简直是仙人住的地方。

我顺便修缮了我的草屋,虽然没有老万的屋子漂亮,但是我的书房也是很讲究的,这样看起来我才是一个博学的隐士。室中挂有名人山水两幅,小床一张,床下滚凳一条,床边放一小几,上面放哥窑定瓶一只,里面插满了鲜花,小案上放鼎炉一只,用来焚香,冬天上面放暖砚炉一只,墙壁上面挂古琴一把,中间放长条木几一张,当然是珍贵木材制成的。

我顺便买了一条狗回来,这样柴门闻犬吠,我什么也不缺了,说是为了闻犬吠,其实是为了护院,我现在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倘若那个匠人对我起了贼心那可如何是好?我早发现有一个木匠老用眼角注视我,不管我干什么他都悄悄注意我,我对他也分外留意,甚至悄悄跟踪过他,直到发现他有斜视的毛病我才作罢。我只要有时间就去看匠人干活,我当然会给他们讲讲大道理,往往我的博学让他们目瞪口呆,他们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竟然叫我曾老爷,我不让他们这样叫,可是他们偏要这样叫我,我刚开始听起来有些刺耳,到后来也就不再纠正,随他们叫了。

到后来听起来还很受用。

原来被人尊重是如此惬意,如此得意。就连老妻都说我最近有了气质,我想这是肯定的,原来我常年在饥饿状态,像是一只饿狼般寻找食物,那有如此淡定的心态,现在衣食无忧,有了气质那是必然的,原来一个男人能够得到人们的尊重,是如此的爽,怪不得天下之人都熙熙攘攘为名利而奔忙,他们获取名利所有付出的屈辱和痛苦,都可以在有了名利以后找回来的,虽然我现在用着老万的钱,可是有时候我竟然真的产生了幻觉,觉得我是有钱的,这些钱是我自己的,我应该得到这些匠人的尊重和敬畏。

原来钱的作用如此巨大,不光能够医治好人的心灵创伤,医治好我的自卑贫困之症,而且能够换来自信和自尊。让人脱胎换骨,让人如沐春风,让人面带笑容,让人和蔼可亲,让人不怒自威。

这是我读了好多书都没有达到的境界,金钱一下就让我找到了自信,而且找到了我久违的笑容,老妻还觉得奇怪,她看到我每天笑咪咪地踱着方步出去,和蔼地蹲在那里和工匠们谈话,回来和她开着玩笑,她觉得我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样冷漠,那样不近人情,变得可爱了。

我知道是老万的一锭金子,改变了一切,不光让这个荒郊野外出现了一所讲究的房子,而且让我脱胎换骨。真是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工程很快就竣工了,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看着匠人们都结算了工钱高高兴兴离去,我竟然产生了一丝惆怅,热热闹闹的场面结束了,只留下一所绝妙的房子,当然我的草屋也焕然一新,我有几日呆呆地坐在草屋的门前,我认真地想过我是否真的适合做隐士,我终于想明白了,原来隐士是不适合我的,我只是失意所做出的逃避,我在内心和骨子的深处是想做一个受人尊敬的有钱人,我发现了自己真正的想法,我的脸烧的历害,我不知道是否已经红得像一块红布。了,我慌乱地站起来,到处走走,我怕老妻发现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