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请允许我用左手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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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丁晓兵:我认为正确的应该说是理性支配权力。当权力受理性支配时,我们就能正确使用权力,让权力为党的亊业服务;反之,权力就可能堕落成拥有权力者牟取私利的工具。我听过一个笑话,说是兄弟三个为死去的老子办丧事。老大要按传统习俗给老子糊房子、车、马;老二却要赶时髦,给老子糊别墅、名车和美女,老三看两位哥哥争吵不休,很不耐烦,说:“别争了,糊个大印,省部级的,就什么都有了!”可见,少数滥用权力者已经把我们领导干部的形象丑化到了什么地步!这怎么能不引起我们的高度警惕呢!

笔者:权力呈现出许多外在形式:钱财、荣耀、权威……在你眼里,权力代表什么?

丁晓兵:在我看来,一个团政委也没有多大的权力,一个人无限放大自己手中的权力是一件很危险的亊,权力越大,说明党对你的信任越重,肩上的担子就越重、责任也越大,你就应该有一种如屐薄冰的紧张感,只有使上浑身的劲为党工作,为部队建设服务,才能对得起组织和官兵的这一份信任!正如一位西方政治学家说过的,权力应该成为一种责任,当它是责任时就会稳如泰山,而当权力拥有者让权力变相为牟取私利唯一的工具时,当权力变成一种追求荣耀、钱财的手段时,你就彻底背弃了党性原则,背弃了理想信念。

当今社会,权力确实为个别人聚敛了财富、为他们的亲朋好友大开了方便之门,但在丁晓兵手里,权力与财富无关,与私利无关。

丁晓兵不给亲戚朋友办事在二团是出了名的,一个亲戚说:“别说沾光,就因为阿宝是丁晓兵的亲弟弟,本来可以办的事反而办不成了,丁家白出了这么个官,这个官无用啊!“

丁晓兵甸针锋相对地说:“不怕别人说无情、不怕别人说无能、不怕别人说没钱,正是我丁晓兵为官做人的‘三不怕’。”心中装着这“三不怕”,丁晓兵始终能够挺起胸膛做人,堂堂正正为官。

就这样,丁晓兵用自己的“三不怕”换来了全团官兵的“三不怕”:不怕没关系、不怕没位置、不怕没后路。可还是有人不信这个“邪”。

2002年12月,从安徽人伍的战士小彭,来到二团。临上车,他那在当地颇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家父亲对他说:“儿子,到部队好好干,一定要考上军校,咱家不缺钱,就指望你为家里争光。”

到部队后,彭父又屡次给儿子打电话、写信,叮嘱儿子考军校的事。2004年4月,一年一度的军校招生工作开始了。小彭父亲得知消息后,从老家连夜赶到部队。

一打听,政委丁晓兵是咱安徽老乡,人又和蔼可亲,这下可好办事了。彭父提着从家乡带的土特产,来到丁政委家门口。看到战士家长,丁晓兵笑脸相迎。“孩子今年想考军校,请首长您帮个忙。”“想考军校是好事,至于谁能考谁不能考,有条件要求,考得上考不上,靠的是本事,是党委决定的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箅。”

彭父忙赔着笑脸递上礼品:“政委,您看咱都是安徽人,乡里乡亲的……”

丁晓兵不笑了,他轻轻但坚决地推幵礼品说:“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门被关上了。彭父站在门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看手里的东西,转念一想:人家是嫌礼轻吧?彭父一跺脚,走了。第二天,彭父又出现在丁晓兵家客厅,这次倒是空着手来的。依旧是请丁政委帮忙照顾儿子考军校。丁政委依旧是摇头。

彭父变戏法般从口袋里掏出个鼓囊娱的信封:“这5000块钱是老乡的一点心意,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这回,丁晓兵真火了,他说:“军校考试是部队选拔人才的一种方式,应该公开公平。如果我今天收了你这个礼,你还会相信部队吗?给部队抹黑的事,我丁晓兵坚决不干!”

小彭的父亲知道碰上真佛了,忙向丁政委道歉,收起信封,离开了丁家。

临离开部队,彭父对儿子说:“儿啊,碰上你们政委这样的,你爹是没招了,你只能靠自己。”

回到家乡,小彭父亲逢人就说:“我真服了丁晓兵,我做生意走南‘闻北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摆不平的事,唯独在他那儿碰了壁……”

笔者:听说还有个战士也是两次到你家送礼,两次被你扔出去,有这回事吗?

丁晓兵: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还是我当主任时候的事。其实团里人都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没人敢给我送;。那不是战士自己的主意,是家里人教他那么做的。其实战士送礼大多都是有人支招的。第一次被我扔出去了,第二次送来的钱居然又多了一层厚度,这种情况干部也有,从门口扔出去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笔者:你认为送礼的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丁晓兵:实际上是两个问题。第一,干部自身在晋升问题上缺乏安全感,第二,我们领导干部是否能秉公用权。能不能让干部、战士在成长进步中有一种安全感、踏实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领导干部是不是廉洁,是不是秉公用权。这种现象反映出一个单位的风气。因此,加强单位的思想道德建设,从某种程度上有个固本的作用。但是,道理讲得再多,你收一次钱,10个小时的课全白上了,没人信你。只要破了一个口子,你收了一次,你讲的所有道理都苍白无力了。更要命的是,这种东西一旦占了上风,它摧毁的、损害的是人们对党的信赖和信任。这个东西是很可怕的,你作为一级组织,就难以在关键时刻有凝聚力、号召力。最根基的就是对组织的信任啊!这里面有两个信任:一个是我们作为党组织、作为干部要信任群众、依靠群众;同时,我们开展工作也需要建立在群众对党组织信赖的基础上,这个东西一旦被侵蚀掉了,我们党委的权威就岌岌可危了,所以我说要守住精神家园关键还是在于第一次。就像打仗一样,一旦阵地撕开口子,后果往往是不堪设想的。我想,如果我收下这钱,就等于把自己的人格出卖了,即使办了些好亊,比如对那位干部的提升,他也会认为这是一次交易,就会从骨子里看扁你,就会损害带兵干部的形象。

笔者:在战士考学、提干等关系官兵切身利益的事情上,你们有什么具体做法?

丁晓兵:坚持做到“四公开”:公开名额、公开条件、公开程序、公开结果。比如今年提干的两个战士就是6月14日公升考试的,都是拿到现场来考,现场公布结果,然后公示全团。因为我们这样做了,在我们团大家就认准了一条,干才有出路,干才有成绩,干才有希望,这是我们工作中一个重要的导向。作为基层一线带兵人,作为一名政治委员,在这些问题上,脑子要十分清醒,绝不能含糊。

作为团政委,丁晓兵经常要面临这样那样的考验。他常说:“谁没有几个朋友,谁没有一些亲戚,淮没有几个老乡,但共产党人不能用感情代替原则。”

丁晓兵就任团政委三年来,团里共有30多名战士考学提干,230多名干部得到提拔,改选士官210多名,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发牢骚的,没有一个不满的。

生活中的丁晓兵在一件件或大或小的事情上践行着自己的精神追求。

我们试探从陶婉珠那里丫解一个更真实的丁晓兵。

笔者:丁晓兵是个好丈夫吗?

陶婉珠:只要工作不忙,他就是个好丈夫,别看他一只手,洗衣做饭、切菜炒菜都不在话下,不瞒你们说,家里偶然来个人,都是他做饭,因为他做得确实比我好。一只左手切土豆丝更是晓兵的绝活,电视台来拍过好几回呢。可一忙起来,他完全把我忽略了。这个时候我就有点后悔,结婚前我觉得他应该对我很好很好,怎么也没想到现实和想像的差别这么大。他这个人对自己要求严格,对我和儿子也不例外,结婚这么多年了,他从不允许我利用他的名义或职务之便办私事。

陶婉珠真的是一个很理解丈夫的女人,连丁晓兵都经常夸她:“我家属是一个非常正派的人,在人情世故上,她为我把住了很多关口。这么些年,她养成了一个很好的习惯,从不过问我工作上的事,很多消息她都是全团最后一个知道的,有人托她找我办事,她从不应承。有些事情,我也觉得对不起她。”

是啊,想当年,陶婉珠兵龄比丁晓兵老,提干比丁晓兵早,为了追随丁晓兵,陶婉珠放弃省会城市大医院的丁作,二话不说,跟着丁晓兵一头扎进山沟沟里的部队,成了团卫生队的司药。专业不对口,职称受限制,好强的陶婉珠常常感到憋屈。丁晓兵当政治处主任时,陶婉珠已经快40岁了,当年和她一同工作的小姐妹们早就是中、髙级职称了,她却因为团双生队级别低,还是个初级职称。陶婉珠跟丁晓兵半开玩笑似的商量,能不能帮她把职称调一调。丁晓兵向有关部门咨询了情况,当得知在团卫生队这样做不符合规定时,他跟妻子说:“这事你想也别想,没可能。”

亲戚们知道了这件事,为陶婉珠抱不平,说:“婉珠是因为你才耽搁职称的,你还不管,你这人也太不顾家了。”丁晓兵说:“谁说我不顾家?可我大小是个领导,不能不守规矩呀,这事我不是不想帮,是帮不了。”

后来,还是陈锡春支队长瞒着丁晓兵和师医院协商,把陶婉珠调到了师医院,陶婉珠才得以晋升中级职称。

师医院离家远,陶婉珠上班来回要坐近三个小时的公交车,中间还要换车。可无论寒暑,丁晓兵从来没主动让司机小张送过一次妻子。

“个冬天的苹上,阴沉沉的天空飘着雪花,陶婉珠起床晚了,第一次向丁晓兵提出用他的车,没想到一张口就遭到了丈夫的拒绝。陶婉珠刚到医院,丁晓兵的电话就追来了。陶婉珠没好气地说:“我当兵比你还早呢,用一次你的车怎么了?”丁晓兵耐心地说:“那倒也不怎么,只是你愿意别人在背后说我不是吗?”

还有一次,陶婉珠去上班,刚好丁晓兵也去师里开会。陶婉珠想,我搭一回你的顺路车总行吧,可还是逍到了丈夫的拒绝。等陶婉珠连跑带赶来到师里时,远远看见丈夫的车早停在师部院子里了。陶婉珠气呼呼地从丈夫车子前走过,丁晓兵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

直到下班,陶婉珠气还没消,想着这回怎么也得几天不理他了。回到家,一推门,餐桌子上琳琅满0摆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再看丁晓兵,腰扎围裙,正端着一碗鲫鱼萝卜丝汤走出厨房。见了妻户,丁晓兵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连说:“媳妇辛苦了,尝尝为夫的手艺。”看着这个有时可恶得牙根痒痒,有时又可爱得让人心疼的男人,陶婉珠的气哪里还生得下去。

那以后,陶婉珠和儿子上班、上学、进城宁可打出租车,也不跟丁晓兵打嘴仗。

现在有些人不占点公家便宜就觉得吃了亏。有个一官半职的更以“烟酒基本靠送,吃喝基本靠蹭,工资基本不动”为时尚。丁晓兵却敢拍着胸脯说:“我这个人这些年来从不占公家便宜。”

丁晓兵每年下连队蹲点都在三个月以上,他坚持做到“三不”:即不加菜、不摆水果、不要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