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请允许我用左手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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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此情此景,历历在目,这份亲情怎么能够割舍?这个忙究竟是帮还是不帮,对于丁晓兵来说是个“两难选择”。

在父母亲面前要尽的是孝道,在党的面前要立的是“公”道,共产党人不是不讲亲情,可亲情不能代替原则啊!

家里的困难要自己来解决。思来想去,这个忙还是不能帮。丁晓兵劝弟弟回家,并从家里拿了5000块钱给弟弟,十分愧疚地对他说:“你要知道大哥的难处,这些钱先拿回去急用,家里的困难我会和你一起承担的。”

母亲和弟弟走了,拉着那车“伤心菜”,过了一个“伤心年”。

笔者:现在当官的人有两种,一种人信奉的是“权力不用,过期作废”之说,在位之时,把自己手中的权力用到极致。另一种是,官当得越大越不办事,他小心翼翼地用权,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官,掌握更大的权。你属于哪一类?丁晓兵:我属于第三类。笔者:怎么解释?

丁晓兵:我既不属于‘有权不用,过期作废’那一类,也不属于‘有野心’的那一类。我手中的权力是党给的,我要为党掌好权,仅此而已。

实事求是

走进二团营院,你会发现你的视觉出了毛病,这难道是军营吗?

依山傍水,前面是波光潋滟的太湖,后面是林木茂盛的青山,山水相依,相映成趣。

晚秋一个明朗的口子,笔者走进这个如诗如画的庭院。大门口站着两位威武而挺拔的哨兵,让人自然而然地想到这里是一所不能擅自闯入的军营。

秋天的阳光很充足,洒下满院子的金黄。院子规划得很整齐,高高的是树,矮矮的是草,满眼的翠绿,一条条柏油路将地毯似的草坪切割开来,通往营房,通往娱乐中心,通往训练场。小路的两旁是设计新颖的灯箱,仔细浏览,你会发现,每个灯箱上都写着一条励志的箴言。一路走来,就像是在文化长廊里漫游。到了晚上,小院里火树银花,灯箱大放异彩,那浓浓的氛围,浓浓的情调,像置身于别墅花园,让人流连忘返。

这里是市政府命名的“绿化先进单位”,这里是二团的营区。

部队就是官兵们的家,怎么建好0己的家,建成一个什么样的家?在“家政”问题上,“当家人”的意见并不是统一的。丁晓兵当政委后干的第一件事,就引起一片“哗然”。他要砸掉农副业生产先进团的牌子!

二团是全师出了名的农副业生产先进团,这块牌子既是一面旗帜,又是集体荣誉,更重要的是,艰苦奋斗是部队的光荣传统,传统能丢吗?更何况,部队每年评先进,这是检验政绩的标准之一。

层层压指标,层层搞扩大“经营”,规模越来越大,战士们苦不堪言,他们休息的时间几乎全部被剥夺了。基层官兵把怨言装在肚子里,做那些他们不情愿的事,他们是有苦难言啊!

院子里有几个化粪池,特别是夏天,蚊蝇遍地,臭气熏天。院子里的官兵不满意,院子外的老百姓也不满意,部队到处是菜地,到处是大棚,连墙头上挂的都是豆角秧,和生产大队差不多,这些当兵的在干什么?战士们的休息时间泡在菜地里,战士的家长来队探亲,也陪着孩子到菜地里帮忙,他们在问:我们的孩子当的是什么兵,种菜还要到部队来学?

是啊,我们当兵的究竟应该干什么?当两年兵让战士们学会种地?把部队变成“农技站”?部队是打仗的,平时不练好兵,把部队搞得疲惫不堪,一旦有事,这仗怎么打?

思来虑去,丁晓兵痛下决心,铲平了14亩菜地,全部种上花草。在当时,这可是惊人之举。

部队的传统怎么能丢了呢?部队的荣誉怎么能丢了呢?有人在背后议论,也有人当面指责。

传统的东西不能丢,可形式上的东西不能要。在我们身边,看似传统的形式主义太多,如果不革除,我们就永远受束缚。

丁晓兵力排众议,在形式主义头上开了一刀。

菜地成了草坪,生活的环境改变了,战士的重负减轻了,人人拍手称快。

现在的营区成了大花园,有花有草,有树有荫,官兵们漫步其中,心矿神怡。

新官上任“三把斧”。第斧,丁晓兵砍掉了14亩菜地,第二斧砍掉了猪圈。

养猪也是部队的光荣传统,在部队的编制表里,至今还有“饲养员”一职。基层连队,队队有猪圈,城乡都养猪。在部队当饲养员是个又苦又累的差事,苦点累点没关系,重要的是名声不好听。为了保持这个“传统”,每年都要在“饲养员”身上下工夫。因为这个岗位苦,也能出人才,部队很多艰苦奋斗的典型都出自这个岗位。

丁晓兵到部队走了一圈,发现基层的猪圈一家盖得比一家好。冬天,猪圈里插的是电暖气;夏天,猪圈黾喷洒的是空气清新剂;更有新奇的,有单位电蚊香也进了猪圈。战士辛辛苦苦把猪养肥了,又不让杀了吃,而是留着供人参观,供上级领导检查。这是养得什么猪啊,战士们戏称是“政治猪”。有一次,上级领导来检查猪圈,某连队圈里的猪少了,为了应付检查,从老百姓的猪圃里拉来了儿头人肥猪凑了个数,这件事让那位上级知道了,他严肃地批评说,以后不要再干这种劳民伤财的事了!你们骗得了我,骗得了战上吗?这样骗来骗去,你们就心安理得吗?

现在是市场经济,市场经济追求的是效益,部队为什么不讲效益呢?不讲经济效益的形式主义,为什么就不能废除呢?养猪种菜能提高部队战斗力吗?如果以牺牲部队战斗力为前提在农副业生产上做文章,这就是本末倒置。如今已不再是“南泥湾”时代,部队“战斗队、工作队、生产队”的任务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部队在进行新的军事变革,“革命化、现代化、军事化”是新时期建军的标准和要求。适应新的形势,就要有新的观念。

经过深思熟虑:晓兵下了一条禁令:基层的猪阐全部拆除,猪集中起来养,请地方专业人员养。这一斧子砍出来一个丁晓兵的第三把斧砍的是“形而上学”。那年春天,二团接受一项训练任务,训练科目是“破障到位”,训练地点选定在都市的高速公路上,训练目的是解决长距离交通堵塞的破障问题。这是全新的训练科目,是为适应武筲部队“执勤、处突、反恐”的中心任务而下达的训练任务。任务新,难度大,时间紧。任务下来了,问题也就出来了,训练场地要改造,训练科目要展开,经费怎么解决?有人提出,经费的问题可以忽略不计,我们有的是人,拉部队上去,我们自己干,这么多年没施工了,权当是锻炼一下部队,借机培养部队艰苦奋斗的精神。丁晓兵不赞成这种意见,原因有两条:第一,改造训练场,工程量大,我们靠的是原始的劳动方式,打的是人海战、疲劳战、消耗战,一旦完不成任务怎么办;其二,部队的大部分精力投放到场地建设上,训练任务怎么完成。我们担负的任务是“破障”训练,而不是施工。他建议请地方施工队用机械化完成施工任务。

地方施工队请来了,预算是20万。

该花的钱就是要花,花钱买效益,花钱买安全,花钱买战士休息的权利,这钱花得值!

什么叫“以人为本”,这就叫“以人为本”!对于领导干部来说,下连蹲点,既是调查研究的过程,又是解决问题的过程。

2003年9月,丁晓兵下连蹲点,走进饭堂,连队的“小喇叭”开始广播了。一天三餐,顿顿不少,“小喇叭”成了连队食堂的一道“特色菜”。

那段时间,丁晓兵观察发现,很多战士食欲不振,原因在哪里?是饭菜不对胃口,还是“特色菜”吃腻了?饭后,丁晓兵找战士们聊天,战士们“诉苦”说:我们劳累了一天,又饥又饿,本来想安安静静地吃顿饭,可饭堂的小喇叭太吵了,吵得让人心烦气躁,还有,小广播的内容枯燥乏味,听了让人没胃口。

连队开办小广播,本意是想活跃食堂气氛,增加战士们的食欲,没想到适得其反。既然战士们不欢迎,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顺从民意,在广泛征求群众意见的基础上,丁晓兵作出决定,取消了饭堂的小喇叭。

小喇叭取消了,轻音乐进了饭堂。每当结束了紧张的训练,战士们汗流浃背地走人饭堂时,听到的不再是比人心烦气躁的小广播,而是让人身心愉悦的轻音乐。一顿饭吃得轻松加愉快,疲劳解除了,心灵净化了,情感也升华。

举一反三,为了陶冶官兵情操,丰富基层文化生活,丁晓兵积极倡导连队成立战十小乐队,给基层购置了战士们喜爱的民族乐器,让战十们自娱自乐。每当节假口、训练之余,警营里就会飘来悠扬的竖笛声、轻柔的吉他声、优美的口琴声,丝竹声实事籴是一声,声声悦耳,走进营区,仿佛走进了一个音乐的王国。

丁晓兵刚当闭政治处主仟不久,看了着名营养学专家洪昭光的一篇“关于中国人生活习惯和饮食结构”的演讲稿。洪教授说,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吃讲营养了,穿讲髙档了,玩讲时尚了,可由于长期以来生活习惯的制约,国人对“营养”这个概念一直没有足够重视起来。由于饮食结构不合理,国人的健康状况令人堪忧。

丁晓兵写信向洪昭光请教:“洪教授,我们请教你一个问题,部队的生活水平并不低,每夭的伙食费达到十多元,餐桌上能做到四菜一汤,鸡鱼肉蛋不缺,新鲜蔬菜不断,可战士们的身体素质还是不够好,训练伤经常出现,以骨折最为多见,这和我们的饮食结构有关系吗?你能给我们订一份营养食谱吗?”

“骨折的原因主要是缺钙,牛奶里的钙质成分多,可以补充,每人每天喝一杯牛奶,坚持下去,缺钙的问题就基本解决了。从饮食习惯1:看,中国人不习惯亍喝牛奶,其实,习惯是可以改变的,既然它有益亍身体健康,我们为什么要排斥它呢?”每人每天一杯牛奶,实现这个目标,对于一个小家庭并不难,可在一个上千人的大家庭里就不那么容易了。

到奶牛厂订购,不太现实,花钱到超市去买,价格太贵,想来想去,丁晓兵想了一招一一办奶牛厂。

办奶牛场?真是敢想敢干!奶牛到哪里去买,场地到哪里去租,饲养员和管理人员到哪里去请?这诸多的现实问题都摆在面前,可最大的障碍是来自思想上的阻力。这么多的钱从哪里来?从战士的伙食费里出,还是从团里的机动经费里补?从伙食费里出,官兵的生活水平就会下降,团里补贴,需要多少钱?在办奶牛厂的问题上,党委成员的意见也不是完全统一。只要是对部队建设有利的事,就要下定决心办。这是丁晓兵的指导思想。

说来凑巧,当时部队正在和东湖塘搞“共建”。东湖塘是一个江南小镇,一个朋友在那里当副镇长。丁晓兵通过朋友关系,以“共建”单位作依托,跑无锡,跑上海,花了十多万元,在当地买了29头优质奶牛,建起了奶牛厂,官兵们喝牛奶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每天一个鸡蛋,每天一杯牛奶,自从“营养餐”进了军营,官兵们的身体素质提高了,训练热情也提高了。对部队来讲,这就是先进的战斗力,这个战斗力充分体现了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

南方气候炎热,特别是到了夏天,酷热难耐。紧张的训练之后,战士们最需要的是冲一个凉水澡。

那是一个周末,刚刚走下训练场的战士每人手提一个塑料桶鱼贯而入走进澡堂,说是澡堂,其实是一个简易的冲凉棚。丁晓兵跟着战士们走了进去,见战士们在用“快捷方式”洗澡,每人接了满满一桶凉水,高高举在头顶,“哗啦”一声,从头顶浇灌下来,好生痛快!

走出冲凉房,丁晓兵发现了问题,这种快速“降温”方式可取吗?带着这个问题他走访了医生。医生的答复是:不可取,这一热一凉,容易造成静脉曲张和风湿性关节炎。

战士的健康是大事。丁晓兵把他的“发现”和医生的结论提交给首长办公会,提出尽快让战士们洗上热水澡的建议。党委一致通过丁晓兵的提议,拨款20万元为基层改建太“实事求是阳能淋浴房。说干就干,雷厉风行,半个月后,太阳能淋浴房改造安装完成。“走,我们到下面去看看。”丁晓兵带领后勤处长和营房股的同志亲自检査验收。丁晓兵做事认真,每到一处,都钻进去看看幵关是否灵活,水温是否合适,水压是否达标。

“丁政委,你放心,这种东西没有多少科技含量,安装上就能用。”身边的随行人员劝他打道回府。

“不是我不放心,这件事虽然不大,可这是给基层做好事,好事就一定要做好。检査完了再走吧。”

三营、二营没有问题,到了一营,果真查出了问题,12个喷头有三个不出水。

“这是怎么回事?”丁晓兵严肃地问。“报告政委,这不是太阳能热水器的问题,是水压的问题。”营房股长解释说。

“我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要的是给我解决问题。通知维修人员半个小时内赶到一营。把喷头的问题给我解决了。”丁晓兵心里有股火。

半个小时后,营房股的同志带着二名维修保养人员来了,水压的问题很快解决了,刚刚启用,又突然停电了。丁晓兵真的发火了,对维修队的三名同志说,你们都给我脱光了衣服在这里洗个澡,看看到底修好了没有!

如今,战十们洗澡全部用上了太阳能热水器,基层官兵说:丁政委是我们心中的“太阳能”。

丁晓兵来到五连训练场,部队正组织军体训练,训练场上龙腾虎跃。

南方七月,天气格外地热,战士们脸上挂着汗珠,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

“报告政委,五连正在组织训练,请指示。”连长跑步前来报告。

“继续训练,注意劳逸结合。”“是。”

部队继续训练,丁晓兵站在操场边上观看,看着看着,他发现了几个不协调的“音符”,有两名战士跑起来松松垮垮,一脸的痛苦状。这里面肯定有隐情。训练休息时,丁晓兵让连长找来这两名战士。

听说政委要召见,两名战士心里直打鼓,心里想着肯定是挨批,忐忑不安地跑了过来。“训练很苦是吗?”“报告政委,不苦!”“累吗?”

“报告政委,不累!”

“看来你们说的不是实话,训练就是很苦很累。快坐下歇歇,先喝口水。”丁晓兵边说边给他们每人递上一碗凉白开。

第一次和政委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两名战士都显得很局促,从政委手里接过那碗水,特别是看到政委那条空荡荡的右臂,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动。

“现在训练强度大,天气炎热,你们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丁晓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