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海南登陆战
3585200000027

第27章 红旗直插五指山(2)

邓华欣然同意。同时问他,你是怎么准备的?杨迪回答说,陈济棠统治海南岛时,他有一支小型的沿海水警巡逻队,都是一些小艇,不能远海航行,是为了向海南岛沿海渔民征税用的,同时在沿岛近海航行,防止海盗抢劫出海渔船,也去救援。薛岳接替陈济棠后,国民党海军第3舰队就没有把这些水警小艇放在眼里,既没有编入海军第3舰队,也不准它们出海,只准这些水警小艇停靠在海口市以西秀英码头的浅水区码头,深水区则由第3舰队使用。我判断敌海军第3舰队逃跑时,不会带这些小艇逃跑,因这些小艇即使加满燃料也航行不到台湾,而且在航行中经受不起较大风浪的冲击。我们应该立即派人渡海去找这些小艇,兵团前指用这些艇渡过琼州海峡是完全可以的。说到这里,杨迪停了停,又接着说,现在驾驶员也找到了,安排在徐闻县等候。

邓华听后笑了,说,你还准备了什么?

杨科长说,我还向40军119师徐国夫师长说了,他们的大船多,请他在装火炮打敌军舰的机帆船队中,选2至3艘较大一些的机帆船,在掩护他们渡海登陆后,迅速返回到海安港,载运指挥所一部分人员和吉普车过海,现在已返回到海安港了。邓华司令员满意地说,就按你所准备的去干,什么时间渡海告诉我。

27日7时30分,邓华率指挥所来到海安港码头,早已停靠在港湾里的是2艘小船艇,这是缴获来的国民党军的巡逻艇,此时已经刷成崭新的草绿色。邓华司令员乘上第一艘艇,带上电台和译电员,其他人员乘第二艘。此时,他的心情十分愉悦,望着深蓝色大海,微笑着对大家说,我们要同舟共济,同时登上海南岛。

8时正,小艇在海安码头港湾起航,驶向波涛汹涌的海面,航行在琼州海峡的海域上。邓华没有进到艇上的指挥室,而是两手叉腰,昂首挺立在船艇前部的甲板上,任凭风吹浪打。他的心也许和这汹涌澎湃的大海一样,浮想联翩。自从他受命统一指挥40军,43军渡海登陆海南岛战役4个多月来,他所承受的压为是很大的。摆在他面前的都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新问题,都需要他去认真地对待,一个一个问题去解决,真是呕心沥血。邓华充分运用了他的胆略和才智,依靠兵团其他首长和司令部,依靠40军、43军的军、师指挥员和司令部的智慧与勇敢,终于在短短的3个多月内,实现了由分批偷渡到大举渡海登陆海南岛成功,现在已经胜利在握了,他的心情能不高兴吗?

杨迪在这时打断了他的沉思,对他说,司令员,我们乘坐的只是一艘小小的巡逻艇,就可以到达海南岛的秀英港。现代化的渡海工具与原始的木帆船就是不一样。想起我军大兵团使用木帆船渡海登陆作战,真是创造了渡海作战史上的奇迹。

邓司令员很有感情地说这只有我们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才有可能创造这样的奇迹啊!

27日9时30分,小艇靠到海南岛秀英港码头,邓华第一个登岸,其他人随后。担任海口市警备任务的127师政委宋维栻在码头上迎接司令员。邓华与宋维栻紧紧地握手,对他说,你和王东保率第二批部队,偷渡过海登陆,打得很好。特别是在美亭、黄竹决战,你们127师和128师打出了我军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优良传统和作风。你们这支最老的部队,在最后一仗中,又打出了铁军的威风,我很高兴。没有等宋维栻回他的话他就说,我们走吧,你很忙,你干你的事去,就不要陪我了,我先到指挥所去,以后我再到你们师去看看好吗?说完就伸出手来。宋维栻显得非常激动,目送首长远去,连回答首长的话也没说,可是他的心里面满是敬佩崇敬的话,首长是有意不让他说啊!

杨迪在一旁赶紧对他说,宋政委,感谢你对我们在海口市开设指挥所的帮助。我们住在市中心的国民党中央银行大楼内,以后我们再联系吧!宋政委说,杨科长,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我们一定尽力办到。南国的无气湿漉漉的,4月的海南已经是很炎热了,天上的雨水总是在太阳出来的时候,一阵一阵地猛下,一阵大雨过后,似火的太阳又挂在头顶上不动,下雨也不感到怎么凉爽。兵团指挥所设在市中心国民党中央银行三层楼内,警卫勤务人员住1楼,司令和作战室都在2楼,电台架设在3楼,作战值班室就在邓华司令员住处的旁边,那间不大的临街房子,有一个凉台,邓华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凉台下有一簇蔟争芳斗艳的小红花,有人告诉他,那是岛上的太阳花。

有人记得,就在当天的下午,海南的传奇英雄冯白驹在这里与邓华紧紧拥抱,随军记者拍下了这一具有象征意义的一幕,新中国的阳光终于驱散了阴鼸,普照海南大地。

3、五星红旗插上五指山

追击大军势如破竹。从4月24日开始,40军主力和43军128师、琼纵3总队、5总队及独立团组成东路追击部队,经万宁、陵水两地直插榆林、三亚地区,以切断敌人退路。这场比谁跑得快的战斗,我军打得游刃有余。也许是残敌自知大势已去,几乎没有哪个部队敢停下脚步负隅顽抗,他们惟一的希望是尽快逃到海边,坐上国民党的军舰,也如他们的最高长官薛岳一样,到台湾去避开这场充满战火硝烟的噩梦。

这样一来,我军在连续作战,毫无休整,极度疲劳的情况下,依然士气旺盛,个个奋勇杀敌,人人力争夺功。40军118师的1个加强营,乘缴获敌人的汽车沿东线环岛公路展开追击,到第二天上午追上一股敌军,当即抓获2000余名俘虏,其势犹如赶羊一般。

4月27日早晨,靠“铁脚板”追击的118师大部,在万宁地区截住敌32军大部和62军残部,并在该地的乌场港内对正在往4艘赶来接运的敌舰上撤退的敌军发动攻击,当即击伤3艘敌舰,抓获敌兵3000余人。

西路军第40军第118师第352团一个加强营和琼崖纵队第1总队一部,乘15只帆船由近海向北黎、八所追击,配合中路友军追歼敌第三路军,但受大风大浪影响未能按时抵达北黎港。陆上追击部队抵达北黎时,该地已被中路军占领。

中路追击部队由43军军部率129师及127师380团组成,该部在远距离追击作战中,克服种种困难,昼夜兼程,终于在4月30日赶至小岭、北黎,八所港以东地区,将敌64军286师和90师1个团截住,在西路友军和琼纵1总队的协同下,将其全歼,捕获敌286师少将副师长邱国粱及其官兵3500人,并缴获军舰1艘。

东路军第40军119师,于24日在黄竹(嘉积北)击溃国民党军第62军第151师师部,25日占领嘉积,俘虏中将副军长兼151师师长韩潮及其官兵800余人:尔后向榆林急进,并于30日上午占领了敌空军在三亚的机场。第118师以一部组成快速部队,乘坐缴获的国民党守军汽车40余辆,经文昌、嘉积,龙滚追击,在万宁县和乐击溃国民党军第32军第252师两个团后,于28日继续经陵水向榆林前进。据说追歼逃敌后来成为兄弟部队之间的大竞赛。

43军128师先头团已经逐渐超过119师,跑在前面,猛追逃敌。119师看到128师先头团已超越他们,也不甘落后。在这样的情况下,像万米长跑,两个师已进入到了向榆林,三亚进攻的冲刺阶段。

与此同时43军第128师于25日由嘉积向南追击,与40军119师会师。两个师齐头并进追击溃逃之敌。

43军128师心想,海口市让40军118师先一步进入,那么岛上最南端的榆林、三亚就该是43军先进入了。而40军119师也想,海口市是118师先进入,那么榆林,三亚就应该是我们119师先进入。

128师趁119师在嘉积以北与捕捉到的敌人展开战斗时,其先头部队从一侧超越了119师,追敌至安仁市,歼敌一部后,仍不停地追击溃逃之敌,在新林港歼敌数千,29日一昼夜前进90公里,并在行进中与溃逃之敌连续作战4次,于新村港截歼候船逃跑的敌第62军一部共3000人:30日展开始急行军,于16时占领榆林,歼灭未及逃跑的国民党守军一部。17时,第40军第119师亦追至榆林,与第128师会师,黄昏占领了海岛南端最大的海军基地榆林、三亚两港。

而在此时,40军118师组成“快速纵队”,也参加了东路追击战。前面说过他们首先进占海口市,获了敌人40余辆大卡车,便以1个营,加强1个重迫击炮连,乘坐这些汽车,沿公路向南追击逃敌。他们想以最快的速度抢在119、128师的前面去。如果实现他们的目的,他们就又立了头功,那么118师真是锦上添花了。战场上的亊情,指战员的心理就这么简单,因为这是最后一仗,大家都想抓住这一立功机会,谁知“快速纵队”进至和乐市抓住溃逃敌人一部,将其歼灭时,我119师和128师都已赶到,几路人马都挤在公路上走,“快速纵队”反而被道路堵塞不能前进,而且有的车没有油了,有的车出了故障,这个“快速纵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是被“11号”甩在了身后。至此,东路追击部队已肃清琼东沿线的国民党守军。

距三亚20余公里处,耸立的巨石上题刻着“天涯”,“海角”等几个大字。那是清雍正年间崖州知州程哲等人所题。

英雄战士刘梅村和他的战友们,把五星红旗插上了天涯海角。指战员们在大海边欢庆胜利,近岸巨石棋布,巍然耸立:极目望去,水天一色,蔚蓝皎洁,雪浪翻腾,景色巍巍壮观。一棵棵椰子树和海水一起,发出欢乐的笑声!

追到了天涯海角,战士们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但是战士们集合在椰林树下,望一眼金色的沙滩,背起钢枪又出发了,第40军全体指战员接到命令,作为中央军委的战略预备队,马上就要渡海北返了。

在大追击作战中,沿途的人民群众,听说解放军到了,挑着糖水,抱着椰子、菠萝,熟饭团子,请战士们吃、喝。五指山的黎族同胞,挑着米、菜、鸡、狗、猫,爬过重重高山,赶到公路上,迎接解放军,若解放军不接受他们的礼物,是难以通过的。

经过7昼夜的追击,三路大军于5月1日占领琼西重要港口北黎、八所等海南各个要点。薛岳集团大部逃往海上,一部被歼灭,一部溃散于山林,海南岛全境获得解放,五星红旗胜利插上五指山!

1950年5月5日,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发出《贺海南岛全部解放电》:

我广东前线人民解放军克服敌人陆海空军的抵抗,在我琼崖纵队和海南人民协助下,英勇登陆海南岛并迅速扫荡残敌,完成全岛的解放。

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特向参加解放海南岛战役的全体指挥员、战斗员和支援这一战役的广东军民致以热烈的祝贺,向长期奋斗的琼崖军民致以热烈的祝贺。

中国人民解放军应当利用海南岛战役的经验,积极准备,为解放台湾、西藏,彻底消灭全部残匪而奋斗。

历时58天的海南岛战役,至此落下帷幕,四野渡海兵团横渡琼州海峡,从1950年3月5日开始至5月1日结束,解放了海南岛全境,胜利完成了我军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渡海登陆战役。歼灭敌军5个师9个团,总计33148人,其中俘虏26469人,缴获火炮418门、飞机4架、坦克和装甲车7辆,汽车140辆,击落敌机2架,击沉敌舰1艘,击伤5艘。我方亦伤亡4614人,其中400余人是在海战中牺牲的。

英雄的渡海兵团创造了我军渡海作战的奇迹,同时也是第四野战军南下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战役,汹涌的波涛白浪,奔流不息,历史将不会忘记他们!

同时不应该忘记的还有琼崖纵队和海南人民,邓华司令员在一篇遗著这样写道:

海鹵岛的胜利,是勺琼崖纵队的长期斗争和配合分不开的。没有琼崖纵队和海南人民的配合接应,海南解放不吋能这样顺利。琼崖纵队的领导者冯白驹同志,尤其值得我们怀恋和学习。他不愧坫久经考验,忠于党、忠于人民,艰苦奋斗,英勇顽强,深受海南人民爱戴的领导人和胆略兼备的军事指挥员。他率领琼崖纵队坚持二十多年的斗争,最后以强有力的配合接应,协問渡海大军岡满完成广解放海南岛的战役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