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海南登陆战
3585200000025

第25章 抢滩登陆决死战(2)

据亲历者回忆,就在我军与敌在黄竹、美亭决战之际,雷州半岛,兵团指挥所的气氛极为紧张。4月21日,43军在美亭、黄竹与敌人继续激烈地战斗,40军迅猛地向美亭,黄竹疾进,迂回包围美亭地区之敌。战场上我军与敌军正处于决战的高峰。邓华与指挥所的同志们也是夜以继日地紧张工作着。从4月20日7时开始,43军以3个半团的兵力,既包围了美亭之敌,又要抗击5个多师的不断冲击进攻。敌我力量的对比悬殊,使主帅邓华的心情极为复杂。表面上显得镇定自若,但内心是很焦急的。4月20日一整天战斗的惨烈与困难程度,对他这位久经沙场的高级指挥员来说,是完全可以想像到的。这时候大家都在等待着前方的消息,但40军一直没有发来电报。

自4月16日晚,大举渡海起航后,邓华司令和前指的同志已经整整5个昼夜没有休息了,邓华司令为了解困解乏,就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其他同志实在太困了、就坐着打个盹,大家的神经都是高度紧张的,也不想吃,也不想喝。大家想到渡海登陆的指战员们,自从起航后,就不分白天黑夜,顾不上吃饭休息,已经与敌作战五六天了,现在正与敌人进行决战,英勇的指战员们在美亭、黄竹与敌人浴血奋战,我们在指挥所的紧张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对于那场战争的活剧,很多年后,兵团前指的亲历者,时任15兵团作战科长杨迪老人,有一段极富感情和哲理的感慨。他说,我渡海兵团正在进行的是没有先例的以木帆船进行大兵团渡海作战。我军登陆成功后,立即就向纵深发展进攻,在进攻的过程中,就与我反扑之敌在美亭、黄竹地区遭遇,展开了围歼战。当我43军围歼敌人时,敌人全部的战役预备队5个多师都上来了,我43军登陆部队仅有3个半团的兵力,被众多敌人包围,全体指战员毫无畏惧,与敌人进行殊死的激烈战斗,越战越勇,硬是顶住了敌人5个半师的猛烈进攻。我40军不顾疲劳、不顾敌机轰炸扫射,迅猛地赶上来,从外线将向我43军进攻的敌人5个多师全部包围。40军赶到,使战局急转直下,由敌人的反包围立即转变成敌我两军的战役决战,这样的战役决战,是对敌我双方指挥员智慧和胆略的考验与竞赛,是对双方司令部组织指挥才能的考验与竞赛,是对双方指战员们战斗力的考验与竞赛,谁能智胜一筹,英勇顽强地坚持到最后谁就能胜利。

其时,我40军接到兵团前指4月21日4时电令后,韩先楚军长当即令118、119师在澄迈地区就地展开,分两路向美亭及其以北的白莲方向疾进,从左右两翼向敌人侧后实施钳形攻击。精明睿智的韩先楚,他不仅只是去完成迂回包围美亭、黄竹地区之敌,协同43军歼灭敌人的作战,而且他同时想到了下一步的行动,迅速去攻夺海口市。因此,他命令358团向海口市以南琼山方向攻击前进,截断敌人逃向海口的退路。

40军各部队于21日白昼急速行军,冒着敌机的轰炸扫射,顾不上吃饭,不停顿地迅猛疾进。4月21日17时,40军主力赶到美亭东、西,迂回到敌人的侧后,立即展开从外线,也就是向43军敌人进攻的侧后,展开猛烈地进攻。

正当我43军处在危急艰难中,仍然顽强地坚守阵地,与进攻之敌反复厮杀搏斗的紧要关头,突然听到敌人的背后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他们判断一定是兄弟部队第40军赶到敌人的侧后,向敌人进攻了。40军向敌人猛烈进攻的枪、炮声,极大地鼓舞了处在困境中打红了眼的43军全体指战员,他们精神为之大振,更加勇猛地向进攻之敌冲击。

进攻的敌人,发觉他们的侧后已遭到我军的进攻,十分惊恐,很担心他们的后路将会被我军截断,即停止了向我43军的进攻。被我包围的美亭之敌252师755团企图逃跑,我128师乘机向敌人发起进攻,将敌人全部歼灭。

历史永远记住了21日17时,当43军登陆部队在美亭地区与数倍于己之敌浴血奋战之时,韩先楚率第40军主力共7个团进至美亭东西两则,与43军形成对敌合围态势。

在这个阴云密布漆黑一片的夜晚,敌我双方彻夜混战。

3、决胜美亭

仍然是雷州半岛,兵团指挥部。邓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因为到现在他还没有接到电报,他太全神贯注,已经太疲劳了。作战科长杨迪想松弛一下气氛,没有等邓华问就说道,我想40军接到电令后,一定正迅猛地向美亭跑步前进,因此他们的电台就一直没有时间架起来。

邓华拿起一支烟点着,他在想着什么,没有说话。杨迪继续说道,40军是我四野四大主力之一,他们在东北四保临江战役中,在长白山中那样极度严寒的条件下,英勇作战,在1947年东北野战军发动的夏季、秋季、冬季攻势中,他们走出长白山与我们北满西满的部队会师,协同作战,打得很好。比如,在冬季攻势中与2纵(39军),6纵(43军)协同作战,共同在文家台歼灭敌新5军,随后又与1纵和您指挥的7纵(44军)共同攻克四平。在辽沈战役中,他们3纵(40军)与2纵并肩突破锦州城等战役,打的都很有声有色,40军的118师是四野几个主力师之―,经常直接受四野总部指挥,119师也是四野一流师。现在这两个师都在海南岛上,主力师并肩作战,谁也不会让谁,而是一场大竞赛,一定会赛出主力军的威风来的。

稍停一下,杨迪又说道,好像40军离不开韩先楚军长似的,渡过长江后,成立兵团时,韩军长调到12兵团任副司令员,由他人任40军军长,但不久韩先楚副司令员又回到40军兼军长。现在40军在岛上,由他来亲自指挥。一定会遵照您的命令,迅速赶到美亭与43军并肩作战完成战役迂回包围任务的。我计算,今天(21日)黄昏,他们就可以到达在美亭和黄竹了。

邓华听杨迪说了一通后,不再想什么了,也接着说道,是呀!40军,43军都是四野的主力军。渡海登陆的这几个师都是老虎,这我是了解的,

也很放心。40军韩先楚接到令他们迅速赶到美亭、黄竹与43军并肩参加决战,他那股猛劲一定会爆发出来,他会不顾一切地拼命向美亭、黄竹赶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停止休息,也不会急着给我发电报,他一定比我还急呀!说着,邓华站起来,在屋里不停地走动起来。

本书写到这里时,想起有文章讲大举登陆时间的意见分歧问题,据知情者说,这与实际情况完全不符,那篇持不同意见的文章是这样写的:

1950年4月,身为四野12兵团副司令兼40军军长的韩先楚执意要在谷雨前发起海南岛登陆作战,当时金门失利的阴影正重重的笼罩在我军高级指挥员的心头,倔强的韩先楚把自己的意见直接捅到了中央!为此,邓华专门前来审査韩先楚的作战计划。韩先楚认为如果在谷雨前的5天内(4月20日前)再不发动海南岛登陆作战,攻打海南岛就要往后再拖整整一年!因为我军渡海工具基本上是没有动力的风帆船,非得依靠谷雨前的季风过海不可,韩先楚决意发起海南岛登陆作战,他打电报给中央:“如果兄弟部队43军没有准备好,我愿亲率40军主力单独渡海作战。”

韩先楚知道自己立的是或者胜利或者死亡的军令状!他比谁都清楚金门失利给我军带来的震撼,他清楚现在连四野最能打的“旋风纵队”的战士们心里都在犯嘀咕,那些如狼似虎的将十们在流传“革命到底革到海底”、“今天咱吃鱼、明天鱼吃咱”……之类的泄气话,连他的参谋长宁贤文都用大石砸脚自伤以逃避渡海作战!谁都没怕过的虎贲之师40军这次心里发虚了,金门那个隔大陆只有几公里的屁大个小岛都没拿下来,现在要攻打的是远离大陆100多公里的中国第二大岛!

基于对战争天才韩先楚的信任,他的海南作战计划被批准了!1950年4月16日19时30分,一代名将韩先楚置个人生死和军事荣誉于度外,在没有海空军配合的情况下,冒着丧师琼州海峡的极大风险亲率40军、43军4个师3万关东子弟乘坐400多艘风帆船从雷州半岛灯楼角起渡,跨海进击海南岛!

1950年4月17日凌晨3时,40军在用木制风帆船战胜国民党炮舰拦截后,胜利抢滩海南临高角,开始冲击国民党滩头阵地,韩先楚随先头部队一起在敌火下涉水抢滩,一个连的战士急的冒着敌人炮火冲过来把他死死按在一块巨石后不准他再往前冲,用身体给他堆了一个人体碉堡……

当日凌晨6时,在北京总参作战室的聂荣臻打断一名处长的战斗报告焦急地问:“先楚在什么位置?”处长回答说巳经上岛,通宵站在作战图前的聂帅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有这一句就够了!”韩先楚这样的统帅上岛就等于是胜利!

果然,国民党名将薛岳率12万众苦心经营一年的“伯陵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仅仅3天,被侵华日军惧称为“长沙之虎”的黄埔一期高材生薛岳就被经常写错别字的韩先楚上将撵出了天涯海角。

打下海南后,人们发现将军独自一人面对大海坐了一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3个月后,朝鲜战争爆发的第二天,美国第7舰队进入台湾海峡,公开出面挽救奄奄一息的国民党政权。人们这才知道将军的战略眼光。如果不是他力排众议,用自己的一切做抵押,利用最后可以利用的5天时间打下海南,中国就将有两个台湾,而失去最后一个出海口!

据知情者回忆,4月20日谷雨前大举登陆的作战计划,一开始就得到军委毛主席的同意和四野首长批准,关于争论的问题,杨迪将军在《创造渡海作战的奇迹》一书中有详尽说明,不枉作评论。再回到战场现实。

兵团前指一直到21日17时,才收到40军发来的电报暗语:“我军的主力到美亭侧后,已与敌打响。”

邓华焦急一天的心情总算放了下来,他相信韩先楚一定能够做到。果然,40军一到位置,就立即发来电报,报告该军接到兵团命令后的具体情况。

邓华司令员当即电令两个军,现在你们已经会合,并肩共同作战,这是歼灭敌人全部战役预备队5个半师的大好时机。兵团前指决心:令两军发扬连续作战不怕疲劳,不怕牺牲的优良作风,43军从内线坚决勇猛地向进攻之敌出击,40军从外线迅速完成对敌人的包围,并立即展开向敌人进攻,与敌军展开决战,两军从内,外夹击敌人,务求将敌全部歼灭,取得决战的胜利。然后迅速向海口市追击前进,迅速占领海口市。

22日,第40、43军主力协同作战,击破敌人一个军和两个师的抵抗,以凌厉的攻势夹击白莲地区国民党第32军第252师及教导师,歼其一部:全歼美亭突围之敌,乘胜向海口急进。

当43军正处于两面作战,腹背受敌之时,薛岳一心以为占绝对优势的国军必胜无疑。一他不仅放出了“****128师师长被击毙,****指日可歼灭”的谎言,而且搭好了会台,就准备召开庆功会了。但我军美亭决战的大胜,却彻底打碎了这位顽固反共分子的如意算盘。薛岳惟恐再遭全军覆没的下场,忙于22日下达了总撤退的命令。

战场亲历者说,决战从4月21日晚开始,我40军,43军接到兵团前指的命令后,立即调整部署,连夜向敌展开进攻。40军迅速截断向我43军进攻之敌的后路,将敌军包围,形成我43军从内、40军从外夹击敌人之势。我军与敌军短兵相接,反复拼杀,彻夜激战。至22日拂晓,敌62军、32军,64军及其各师和教导师已分别被我40军、43军分割包围,敌人发觉情况对其很不妙,为了逃脱被我军围歼的厄运,开始全线崩溃,向海口、府城方向撤逃。

4月22日,兵团命40军,43军与琼纵3总队独立团向敌发起总攻。在我军强打猛冲的攻击中,薛岳这才弄清楚与之作战的并非“****小股偷渡部队”为避免主力全部被歼,急忙下令其残部向海口市退守。此次场面壮观的琼北围歼战,我渡海第一梯队全歼敌32军252师,重创其62军、暂编13师和教导师等薛岳的主力部队,彻底捣毁了其环岛防御体系的核心阵地。

4月22日拂晓后,我40军、43军在美亭地区胜利会师。两军各部,乘胜即向溃逃之敌展开围歼与追击。在白莲市地区将敌62军军部摧毁,并将其153师、163师各歼灭一部,歼灭32军252师,教导师和64军等各军,师大部。

至23日,第43军共击溃敌暂13师38团,39团,151师453团,255师主力及163师,各歼其一部,毙伤敌62军参谋长温轰以下791名,俘敌39团团长陈汉涛以下1669名,共歼敌2、440名。

整个决战时间,实际上只有48个小时,即从4月20日7时至4月22日7时。我渡海兵团即获得美亭、黄竹决战的胜利。这是渡海登陆作战的决定性胜利,加快了解放海南岛的速度。

此时邓华命令部队,今日两军主力应休息、整顿一下,稍微恢复一下体力,吃顿饱饭,准备向海南岛的最南端天涯海角实施不停顿地追歼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