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在将军府前翻身下马,早已发丝凌乱、心身俱疲,耳听得府内隐约传来戏曲声响,也顾不上许多,便重重地敲了几下朱漆大门,随即晕死过去,扑倒在台阶上。
醒来的时候,发现此刻她正躺在一间柴房里,身下是一大堆的枯草。
月光从小窗外斜照进来,戏曲声伴随着锣鼓声,倒显得越来越近,稍稍能听得清,秀儿不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但她知道,显然,黑龙江将军正与家人在赏戏呢!
秀儿赶紧起身去推开房门,哪知这个柴房却被反锁,不由得心下烦躁不已,更有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天赐哥正等着救命呢,这黑龙江将军倒好,却在举家欢庆…
想到这里,当下便拼命地推敲着房门,好在不多时,门外传来一声猛喝:“哪里来的野丫头,胆敢在将军府内放肆!”
且说这秀儿,此时早已不顾生死,便情急生智,也叫道:“放你狗屁!本姑娘受朝庭要员所派,有要事通知你家将军,还不速速开门!”
那人一听,声音倒也低沉了许多,问道:“你既如此说,可有信物?”
“狗奴才,”秀儿冷哼道:“就凭你也配看信物?速将本姑娘带去见将军,若是延误,只怕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那人听她这一番话,倒果真被吓住,冷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一哆嗦,便颤抖着打开柴房,低头道:“那,那姑娘请随我来。”
秀儿见此人身材高大,一脸的横肉,知道是个护院,便故作骄横,强撑着大摇大摆地来到戏台边上。
她看见,戏台前面摆着好几桌酒席,有军官,有三位打扮妖娆的********,酒桌后面还站着一排排的家丁与丫鬟。
中间的那一桌,有位年过六旬的老者,那几个美妇就围坐在他的身旁,正笑嘻嘻地削着水果,却见那老者目光直盯着戏台,看得是兴致盎然,旁桌的军官们都陪着拍掌叫好。
原来,这戏唱的正是“穆桂英挂帅”。
就在这时,那带路的护院小心翼翼地走到老者跟前,俯声耳语了几句。
那老者听了登时脸色一沉,挥手叫了声“停!”,又转头奇怪地看了秀儿一眼,站起身跟那护院说了一句。
护院赶紧点头,急忙跑去跟秀儿说道:“将军有请!”
且说这位老者正是黑龙江将军特普钦,但见他向着戏台喊了声“接着唱!”,便顾自向会客大厅行去。
众军官听将军这一说,虽然不知出了啥事,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就此离去,倒是中间那桌的三位姨太脸色显得比将军更为阴沉。
她们,最小的也已年近中年,她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将军身边突然出现比她们更年轻貌美的少女,而秀儿,虽然有些憔悴,却分明长得有若芙蓉出水,此刻将军又匆匆带她进入府内,这算什么意思?
绕过一个大花园,便是一个颇显豪华的大会客厅,此处相对僻静。特普钦坐在檀木椅上,向那护院挥手示意,那护院赶紧轻轻地掩上客厅大门,知趣离去。
特普钦再次用奇怪的眼神望着眼前的这名女子,正待发问,哪料就在此时,却见秀儿忽地就“扑通”一声脆响跪到了地上,含泪叫道:“将军救命!”
特普钦将军见她这样,便问道:“你这女子,究竟是哪位大员派来的,你且说个清楚,也好让本官替他想想办法!”
却见秀儿缓缓地摇头答道:“禀大将军,小女并非受朝中大员所派,只恳求您能救我哥一命…”
话未说完,但见特普钦猛地一拍坐椅,指着秀儿怒喝道:“你这姑娘真不知死活,竟敢欺骗本将军!”
秀儿见状,倒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一双眼泪登时悄然滚落,她当然知道惹恼将军的后果,但她已然不怕,只是,救天赐哥的希望显然已越发的渺茫…
受这女子所骗,坏了特普钦将军看戏的好心情,他又如何不生气呢?
盯着这个女子半晌,特普钦强压住心中怒火,便再次喝问:“你且再说说,你哥到底是何方人物?”
边说着他边想,如若,此女子的哥哥是辖区内的某位官员,倒也可以酌情处理。
秀儿低声道:“我哥他、他是富远金矿里的一个队长。”
“队长?”特普钦皱眉道:“富远金矿不是由刚毅打理的很好么,为了区区一个队长,你、你竟敢私闯将军府,还敢妄称受朝庭大员所派?”
秀儿泣声道:“请将军息怒,民女知罪,若是将军肯帮这忙,小女愿意、愿意…”
听他语气,秀儿知道,眼下唯有出此下策,为救天赐哥,她必须要想尽办法,但是除此之外,又能怎么办?
却见特普钦将军冷哼一声,拂然不悦,一甩手起身叫道:“来人!”
门外顿时闯进几个彪形壮汉,将军又指着秀儿怒道:“速将这女子重打三十大板,赶出本府!”
于是,那几个家丁便一把拽起地上的秀儿,往门外拖去,就在这时,门口处突然又出现了几个人!
只见那几个人吃吃笑道:“哎哟,怕是这小姑娘不识抬举吧?”
原来,说话的这几个,正是方才坐在将军身旁的三位********,也是他的姨太,他的原配夫人十几年前就已去世。
特普钦叹道:“真是难得你们这般关心…”
“能不关心么?”为首那位淡笑道:“此女相貌可人…”
“不要说了!”特普钦沉声道:“本官是那样的人么?再说你们…”
他本想说,再说她们又个个如狼似虎的,他早就已渐感应付不暇,可这一点,他当然不能在这个场合说出口。
且说这秀儿,被那几个壮汉硬拖到门外不远,不久便挨起了板子,几根木棍狠狠地击在她身上,臀部开始出现斑斑血迹,却居然连哼都不哼一声。
那三个妇人就在一侧围观,边看边笑,年长的那位笑道:“可惜了这般如花似玉的货色,吃完这三十大板,今后不落个行走不便才怪哩!”
谁知正在这时,忽听年纪较轻的那位美妇“呀”的一声轻叫,紧接着又喊道:“住手!”
究竟,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