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前段时间认太妃作干妈,随太妃在王府住了一段时间,直到她哥哥成亲那天她才回来。小姑娘自小没得到过多少家庭的温暖,在王府时,太妃和水泱对她呵护备至,使得夜色对这个家庭产生了深深的依恋,对干哥哥水泱产生了一种朦胧的好感。
黛玉怕夜色重蹈薛宝琴的覆辙,借口自己有孕,需要医者照顾,不想让她再回王府。夜色心里难过,又说不出驳林黛玉情面的话,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水雾弥漫。
水泱听说夜色不随他回去,怅然半晌。夜色在王府极得太妃的欢心,晨昏请安侍奉,亲自照顾太妃母子的饮食,喜得太妃一会儿也离不开她,连晚上都留她歇着自己屋里。水泱办完公事也愿意早点回家,家里有清淡可口的饭菜,有笑语盈盈的妹妹,心情舒畅的母亲,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和谐。
黛玉看着他们俩失意难过的样子,更加坚定了留下夜色的决心,催促水泱赶紧回去。夜色依依不舍地说:“哥哥,回去后叫干妈不要吃那些太甜的东西,按我给她老人家制定的食谱吃饭。哥哥的肩伤还需要敷药,妹妹不在,你让干妈屋里的红菱姐姐给你敷,她心细手巧,那些小丫头子粗手笨脚的,药不是凉就是热,不中用。护肝饮还是要按时喝,你以前饮酒太多,肝脾不好,哥哥且不可怕麻烦,偷偷省过,以后我还要问干妈。酒不要再喝了,谁再强劝,哥哥你就装醉……”
水泱一一答应着,不敢去看夜色的泪眼。
夜色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扭身扑到黛玉怀里道:“凤主姐姐,我实在不放心干妈和水泱哥哥,我想回王府。”
黛玉心里发酸,当初薛宝琴是个多么甜美可爱的小姑娘啊,自己皆因一时心软,没有阻拦,害她吃了不少苦头。这个夜色,单纯的就像刚刚山谷里一弯清泉,天上的一轮皎月,她的兄嫂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她怎么忍心看她飞蛾扑火,把自己给毁灭了?
冰雁看出来一点门道,忙劝道:“你的凤主姐姐离不开你,妹妹实在想念太妃,派人把她接来住着吧。”
王嬷嬷也道:“姑娘,你不是还要跟嬷嬷学绣花吗?先在这里住几天,等太妃娘娘来了,你们娘儿俩不就团聚了吗?”
夜色擦擦眼睛,泪眼婆娑地看着大家道:“水泱哥哥也留在这里吗?”
水泱早看出来黛玉等人的担心,他也怕夜色真的对自己有别样的情思,笑道:“我要是一直不回家,如意知道了还不罚我跪搓板?我啊,还是乖乖的回去吧。”
人人以为夜色该知难而退了,谁知道她却更心疼水泱了,努力使娇弱的身子站的笔直,仰着头,作出一副勇敢的样子:“哥哥是威风凛凛的大司马,怎么能跪搓板?如意姐姐要是那样,我一定过去保护哥哥。”
冷魂突然大叫一声,夜色随着大家跑过去,只见他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嘴角渗出血来。黛玉等人都吓了一跳,唯有夜色表情奇怪的把手搭在冷魂的腕处,道:“哥哥为了阻止妹妹,竟然不惜自残,你这是何苦?妹妹不回京就是了!”
寒影、冰魄慌忙把冷魂抬进屋里。夜色伤心地看了看黛玉,道:“姐姐,你并不是离不开妹妹,而是为了拆开我和水泱哥哥,对不对?我这三个亲哥哥根本就不在意我,只是唯姐姐马首是瞻,见姐姐拦我,二哥竟然用我族的独门功夫自伤经脉,我若不施救,二哥就有危险。姐姐,你留得住夜色的人,也留不住夜色的心。我会一如既往爱着水泱哥哥,你最好不要讲他的坏话,薛宝琴的事我早就知道,我不后悔,我会等着刘如意回来和她一较高下!”小姑娘的话铿锵有力,小脑袋骄傲的仰着,仿佛自己在进行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情。
黛玉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水溶怒目紧紧盯着水泱,水泱低着头道:“这回我真的没有勾引夜色妹妹,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她的想法。我已经对不起如意和薛姑娘了,怎么还敢打夜色妹妹的主意?你们劝劝她吧,我走啦。”
夜色深情地冲着水泱的背影喊道:“水泱哥哥,妹妹会去找你的。”也不理众人,经去看望冷魂。
黛玉等面面相觑,唯苦笑摇头而已。
这天黄昏时分,黛玉正和水溶下棋,忽见春纤进来道:“姑娘,刘如意来了,好像受了伤。”
黛玉忙道:“快去看看。”冰魄和雪雁已经飞身掠出,水溶护着黛玉也走了出来。只见刘如意已经奄奄一息,寒影将她抱进来。
黛玉就要给如意号脉,如意却抓住她的手,虚弱地说:“不中用了,嫂子,你听我说,玉,在这儿。”指着腰间一个荷包。
黛玉打开荷包,果然是自己那块“黛玉”,水汪汪、绿沉沉,晶莹灿烂。忙问:“如意妹妹,你从哪里找到的?”
如意凄然一笑,道:“嫂子,你一向对我很好,从没有因为我是忠顺王府的人而把我当作仇人,对我呵护备至。我鬼迷心窍,竟然去害嫂子,结果要不是夜色姑娘带来解药,嫂子为仲寒治病,我们娘儿俩就会双双毙命的。嫂子,这次去九黎界,见到了我妈,她竟然毫无愧色。我在薛宝钗的帮助下拿到了玉。嫂子,薛宝钗在九黎界只是个阴魂,她也是被巫师骗了。她希望嫂子能请高人为她超度亡灵,把他们一家人的灵柩送回金陵,妹妹已经替你应下了,希望嫂子别让如意食言。”
黛玉含泪答应了。这时,雪雁抱着仲寒飞奔而来,黛玉心中暗中赞叹:雪雁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在如意生命垂危的时候,给她最后一点安慰。
如意见到儿子,泪水扑簌簌落了下了,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牵挂。可是自己死后,孩子落在继母手里,会不会遭受虐待?思来想去,还是托给太妃,由黛玉照应,因含泪道:“孩子放在他父亲那里,妹妹实在不放心,兄嫂把他交给太妃吧,她做祖母的,平日就极疼仲寒。嫂子,你身为凤主,政务繁忙,本不该再麻烦你。可是妹妹就要走了,就是往日有一百个不好,只求嫂子看在临终人凄凉,这孩子没有母亲的份上,平日多多在他身上用一点心。妹妹在那边也念嫂子的好。”
黛玉含泪答应了:“妹妹放心吧,太妃和我们都不会让仲寒受委屈的。其实水泱也不错,就是太不懂女人的心了,想来他也不会对孩子不好。不过他一个男人家,还是太妃带着稳妥,我们也帮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