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在戏班待了好多天,他与戏子罗兰凤的关系也有蒸蒸日上的劲头。他感觉所有的努力都有了目标,所有的欢笑都有了味道。他高兴极了。听说上一次方强的讲话,触动了村子里每一个人的神经。他觉得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他决定要找个时间回家去报喜。
第一是为了庆祝方强的能力,第二是让家人看看自己新交的女友。罗兰凤看见他呆坐在一个布满灰尘的窗台无人问津,人迹稀少过去的地方坐着。她一步走过去,散乱的蜘蛛网上下皆是,似乎要给偌大的房间织一个屏障,让大家隔离起来,过有自己互不打扰的生活。罗兰凤看见这么多的蜘蛛网,心里害怕极了。她担心着这些生性残忍,相貌丑陋的家伙会不会给自己也披件外衣,尽管不情愿小心翼翼的走着。最后在离云光一个肩膀的距离下,一个从天而降的蜘蛛吓得她乱蹦乱跳,大地似乎也要颤抖了起来。似乎听得见响声的蜘蛛,立马都回了巢。云光着实一惊,嬉戏的看着罗兰凤,就说:“怎么,你这是要跳舞还是要撒泼呢。你看,看你跳舞的,那里有一大堆呢。不过,撒泼吗?就我一个人而已”
罗兰凤带着惊讶额目光,从数不甚数的蜘蛛网上辗转反复的目光落在了云光的后背上,说:“我像是那样的人吗?人多的地方,大家只能给一个微笑和一堆掌声,而人少的地方,你能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所以我感觉不到你会像别人那样,发了冷的嘲笑一个在台上卖力表演的戏子”这样的回答,云光想不到答案来回复。可是,出于喜欢的提问总是接而不断的。
他说:“当没人会嘲笑你的过去的时候,他们欣赏的都是你的未来。当他们嘲笑你现在的时候,表示不看好你的未来。就算欣赏过你的过去。但,人总会是变得。现在要做的,就是时刻的去努力,让别人去嘲笑也好,欣赏也罢。自己看好自己,欣赏自己就行了”
罗兰凤停了,笑了笑说:“我这算是打扰他们了吗?”
云光不解的说:“谁啊”她回答,说:“那些拼了命努力,只为填饱肚子欣赏自己的杰作。而又对于他们的破坏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的勤奋去努力,无怨无悔看不见态度的”
云光也跟着笑了,说:“让人厌烦的蜘蛛,你却出了奇的喜欢。真是让人奇怪,想歪了的人,会认为你也心狠手辣。没想过的人,是不是觉得你太博爱了”
罗兰凤一听,就觉得不好,觉得话里有话,就说:“那你觉得我是哪种人呢。”
云光笑了笑说:“惹人生气的话,必定有它的用处。惹人发笑的话,必定有它的难处。我觉得你是我喜欢的人,或者是爱人”
罗兰凤稍微的用力敲打他一下,在一旁看着他俩打情骂俏的戏班班主来了,就说:“兰凤啊,等下村里还要演出呢,你也赶紧去准备准备吧,等下就要开饭,先把肚子填饱再说空荡的话。不然又像上次出丑那样,饿晕在台上,还要同伴搭救说:是死了,戏中的主人公,永远会为爱情而殉情。战争而牺牲。似乎在戏还未结束的时候,你就会让人催泪闭幕,似乎你每次上台都要演个悲剧。似乎窦娥从来不清楚,像你这样每次志在必得,信心满满的去征服面前的观众时,让大家满意的从来是对悲剧的怜悯。再好的喜剧也是看不够的。因为,人活着的时候,处处都可以发现喜剧的情景。而悲剧却是在我们发现喜剧的另一瞬间,有的人却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演绎悲剧的时刻,我们总是喜悦着,因为带给大家的那种感觉,是让人也觉得人生的悲剧也是喜悦的,除非你不用心去看待它”当然,这个同伴是我,李栾说。回想着以前发生的一切:我是早早的就混进了戏班,同时也是方强的朋友。
尽管那是很早以前的事,因为一个在外生活的孩子,心里总会惦记着在家的亲人。故事总是不圆满的开幕,而我们却是在认真的付出。十年前的事,我任记得很清楚。那一年雪花飞舞,我被父亲带到了家中去探望弟弟。弟弟却不在家,有人告知我们回来了。我们落荒而逃,被发现的话,奚落那是件小事。殴打方强的话,那将是永不能弥补的痛。我和方强是异父异母的亲人,尽管他现在孤身一人。我想我和他是一样的,我的母亲也离开了我。也是像他的父亲一样,不声不息的离开了。那时候,村民四处的搜寻我们的下落。你看到之后,把我们藏了起来。后来才得知,当我们走后的时候,你被云光告了状。挨了教训。自此,我离开了父亲,也变成像你一样的在寻找着不在眼前的亲人…”眼前的就是你现在的亲人,同时也是我的搭档云光拉了我一把。我告诉他让他晚些去,他却不听,不满的说:“我现在先去奋勇杀敌,你就坐在这里好好的看着我凯旋就好了”我听着他的话,坐在一个不大的树下,却很招风。
因为,每当开饭的时候,风尘仆仆的来了一群人,所带来的风,足够让你凉快一阵子了。大家伙似乎很默契的看着对象,各自竞走着,像是先前打了约定一样。谁认输谁就活该饿肚子,我似乎每次都吃的饱饱的。似乎云光每次都输给我一样,其实不然。我只是在罗兰凤在台上晕倒的时候,唱完独角戏,谢幕后的最丰富的报酬。我感觉,在台上表演,那是在天堂。只不过到台下的时候,总归要饿肚子吃饭的。因此,能吃上饭。这就是人间给我最好的恩赐,上天对我最好的眷顾。云光回来的时候,笑容满面。我以为他又和别人闹翻了呢。我刚想问他。他早早的抢了一口说:“方森,这次足够让你大饱一顿了,上次都怪我,害得你没吃上饭。这次算是对你的补偿了”他笑着把可口的饭菜递过来,我腾地让他坐下。
我疑惑地说:“你没抢别人的饭碗吧,这次还真有点能耐吗?”
他认真的说:“这人山人海的地方,抢了跑掉也容易啊。你都不了解这吃饭的情况,上次我是没排队,和大家拥挤下的,本想凑合凑合的就搞点吃的。谁料窗口太小,我个子又不高被挤得腾空起来了,师傅已经把饭菜打好了,我却出不来了。我出不来倒也好,只不过大家认准的饭菜有点显眼了,你推我,我推你。最后饭菜也不知去向了。感觉每次吃饭,像闹饥荒一样。踏实排队的,似乎都不饿。不拥挤,就证明自己吃不上饭一样。”
我笑着说:“文明人吃饭,需要吃饭。像我们这些演惯了文明人的戏子,还是回归本身吧。台上一分钟,台下排队吃饭就要一小时。那谁还受得了肚子的折腾。”
我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他说:“我不是那种会算计的人,活着一天快乐就好,就算自己不快乐,我们也要他人快乐的度过这一天。
因为当你不快乐的时候,兴许能使你快乐的人,就是那些你曾让他们快乐的朋友。”我问他:“那你憎恨过,那些嘲笑或者讥讽你的人吗?”他说:“我从没有去怜悯那些嘲笑过我的人,因为他们开心的忘记了自己的悲伤是什么样子。哪怕是自己的头发白了,还会在嘲笑别人理得黑发是那样的丑陋。尽管的让他们嘲笑吧。因为,我们足以让他开心的日子,已经不多了”等到下午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听他说,他要回家。不过,自此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不过以后的来往奔波中,见他最多的。
就是在落幕时,我们离开的时候,他的背影消失在太阳的余辉下,而罗兰凤的面孔总是出现在黎明前开幕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