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我的爱情在唐朝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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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只想听你讲故事

那天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我却不打伞,一个人低头走在大街上。也就是十几分钟前,我打工的小报社老板告诉我,由于资金问题,报社倒闭了。当时,我刚从打印部取出印刷精美的一盒名片,想尽快实现自己的抱负。

现在,我失业了,除了兜里的一盒名片,一无所有。我下意识地取出名片,看着上面我的名字,看着名字下面所有的联系资料,苦笑了一下,将名片取出来,盒子扔掉,然后让一张很自然地从手中滑落,看它翻了几个身,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我想像得到,那张湿地上的名片,一定像我惨白的脸。

我数着自己的步子,每十步丢下一张,一直丢到我常去的那家网吧。然后,把手里剩下的几张天女散花般撒出去,甩甩头发上的水珠,走进网吧。

坐在那个我常坐的角落,我感到心在隐隐地疼。打开电脑,登陆QQ,就看到小喇叭在闪动,鼠标一点,一条欲加我为好友的消息闪出来。那是个很女性化的名字,叫莲之蕊,下面有一句话:听说你是记者,我想听你讲故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确认键。不一会儿,莲之蕊的头像开始闪动,她说,你好,认识你很高兴,听说你是记者,能给我讲个采访中的故事吗?

不知为何,我的心情好了许多,就和她聊了起来,看来,她也是个文学爱好者,因为我们不知不觉地就聊到文学上去了。

从网吧出来,我看看天,依旧是细雨蒙蒙,但我的心情和刚才相比,却有天壤之别。我哼着歌走回租住的小屋,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我一切都好,然后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去了人才市场。去了才发现,像我这样的人才,市场里一捞一大把,看看那些垂头丧气的人,我的心情又沮丧到了极点。

我又回到网吧里,坐在那个角落里独自叹气。莲之蕊上线了,我没有理她,因为我觉得,如果我还是记者的话,我满可以忽悠她一把;可现在,我只是一个无业游民,我有什么资格还和人家大谈记者的工作?

但莲之蕊却叫我了,她说,你上次讲的那事太有趣了,我还想听。那口气,就像是小妹妹坐在哥哥面前,撒着娇。我无法拒绝,只好又讲了一个,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莲之蕊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发上一个可爱的图片,算是对我的感谢。最后,莲之蕊叹了口气,说,如果每天都能听到我的故事就好了。我说好啊,我天天上网的。

发出这句话,我才想起,我兜里只有不到一百块钱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连饭钱都成了问题,又何谈天天上网呢?但话已说出,又不好意思反悔,只好和莲之蕊拉钩为誓,每天按时给她讲故事。

这样过了一星期,我的工作还没有着落,捏着兜里的十元钱,我又一次走进网吧,这次,我给她讲了我的故事,原版的,不带有一点虚构。最后我告诉她,我现在几乎身无分文,从明天起,我就不能再给她讲故事了。

很显然,我的故事让她措手不及,等了好一会,她才说,没关系,你先找工作,等找了工作我再听你讲故事。

回到出租屋,我把所有钱都掏出来,数了数,然后把自己扔到床上,想着明天找工作的事。这时,手机发出来短信的声音,我懒洋洋地打开,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一看内容,我腾地坐起来。短信是莲之蕊发来的,她告诉我,她有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广告公司,需要一个文案,让我明天去试试。并说,她明天还等着听我的故事。

我高兴异常,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那家广告公司,接待我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她说,总经理说了,让我按要求写一份文案,如何写得好,就被录用了。说着,递过一张纸,上面是写文案需要的材料。

说实话,虽然写了几年东西,但对文案这种文体还是很陌生,我看见小姐去忙别的了,顺手拿过一份桌上现成的文案,迅速看了一遍,点点头,很快就完成了任务。小姐拿了我写的文案上楼了,十分钟回来,说我被录用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我喜不自禁,赶紧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莲之蕊,并感谢她帮忙。莲之蕊开玩笑地让我请她吃饭,我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上只有不到十块钱了,等发了工资一定请她。

第二天,我刚来到新公司,那个接待我的小姐就笑着迎上来,递给我一个信封,说,祝贺你,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这时总经理给你预付的试用期工资,五百元,你点点。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感动地眼泪就快下来了。这时,有同事过来通知大家开会,到会议室才知道,总经理竟是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她先祝贺我加入他们团队,并说了一些鼓励的话。旁边的人告诉我,总经理叫肖荷,今年只有二十六岁。

以后的日子,我和肖荷接触的日子就多了,并渐渐发现,这是一个神情忧郁的女孩子,好像有天大的伤心事一样。后来我在从同事的口中知道,本来,这家公司是她和男朋友一起干的,但男朋友却在去年去了日本,开始去时说是考察市场,但去了后就没有回来,听说在那边又找了一个日本女孩。

本来,这件事与我无关,但我觉得,肖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应该帮助她走出阴霾。一天下午,我去肖荷办公室送文案,临走时,我说,总经理,我能请你喝茶吗?肖荷先是一愣,接着问,有理由吗?我说,我要谢谢你。肖荷把目光移到窗外,过了一会才说,好吧,我也想和你交流一下。

坐在茶楼里,肖荷把自己所有的故事都讲给我听,我这才发现,看上去坚强无比的女强人,竟也有如此柔弱的时候。我也把我的故事讲了,并大胆地要肖荷做我的女朋友。肖荷说,这不可能。我问,是不是因为我没钱,肖荷说,不是,她和男朋友谈了十年,她不相信十年的恋情会在一朝破灭,她在等男朋友回来的那天。说着,她叫过服务员,不顾我的阻拦,买了单。说天不早了,回去吧。

我没有回家,径直来到网吧,告诉莲之蕊我爱上了肖荷,让她帮忙说说。莲之蕊说,你对着一个女孩子说爱上另一个女孩子,你不如杀了我!我说,可我们并没有什么啊?莲之蕊说,你傻啊!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喜欢你,会每天听你讲故事?

我立刻懵了,我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直到看见莲之蕊的头像一下子灰了,才知道,莲之蕊生气下线了。

我承认莲之蕊是帮了我,但只是网上的几次交流,无法成为我爱上她的理由,所以,对她的生气虽然有点内疚,但还是不再去想,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追肖荷的战斗中。但肖荷好像木头,对我的一次次求爱置若罔闻。终于,在我又一次求爱失败后,我决定不辞而别,去南方发展。

这天,我打开了关闭了几天的手机,发短信告诉莲之蕊我现在在钱塘江边,看着海边忙忙碌碌的警察和群众。就在前一个小时,钱塘江不知为何发威,把几十名在丁字坝边游玩的外地民工卷进江里,我很幸运,没有被卷进去,以后还可以给她讲故事。

不一会儿,手机响了,我以为是莲之蕊打来的,接通一听却是肖荷,肖荷的声音很焦急,问我为何不辞而别,我说,一个地方没有爱情,就只剩下伤心,我不想呆在伤心的地方。停了片刻,肖荷说,我如果还想听你讲故事,你愿不愿意回来?我愣了一下,这才感觉到,肖荷说这句话时的柔柔的声音和莲之蕊的一模一样。肖荷说,我只想听你讲故事,像你雨中扔名片的那天一样。

那天的电话一直打到手机没电。我这才知道,肖荷其实就是莲之蕊。那天,她无意中看到我在雨天里扔名片,就知道我遇上了伤心事,看见我的样子,她以为我会自杀,就远远地跟在我身后,直到我走进网吧。她也进去,按我名片上的QQ号,加我为好友,缠着我给她讲故事。后来,又让我到她的公司上班。本来,她也是喜欢我的,但她老是忘不了在日本的男友。现在,我的不辞而别,让她觉出了我在她心中的地位。她想打我的手机问我为啥不上班,但我一上火车就关了机,直到给她发短信才打开。他听说我在钱塘江边,立即想到刚看得网上的新闻,吓了一跳,确定我安然无恙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手机没电了,我又跑到附近的话吧继续打。肖荷恶作剧地说,你就留在南方吧,我想好了,以前也是在网上听你讲故事的。我说,那好,我不回去了。耳机里立刻传来肖荷很不淑女的笑骂声,你最好死到那里!

我说,死也要拉上你做个垫背。说完,挂了电话,飞快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往车站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