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特工也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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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蚂蚁故事 (2)

布置就绪,他们先把明明关进里屋,然后由小徐打那个骗子公司的电话。电话一通,小徐按了免提后先自我介绍:“我是那位中奖客户的儿子,请问你们公司的地址,我可以亲自去取。”对方说在广州某条路。小徐说不对啊,我在广州住了多少年,怎么没听说过这条路?你们在那个区?对方立刻支支吾吾起来,一会儿说在这个区,一会儿说那个区。听得老爷子直乐,心说我们也骗骗你,虽然钱没了,也能开开心。这一乐不要紧,把一个茶杯摔破了。哗啦一响,就听那个女声一颤,问是什么声音。小徐忙解释说是个茶杯,暗笑这个女骗子的胆真小。

这时小徐向大徐使个眼色,就见大徐猛地敲起了笔记本电脑的键盘,边大声说:“局长,我们找到了这帮骗子的地址!”小徐大喝一声:“立刻行动!”大嫂立刻打开了玩具警车,乌瓦乌瓦的声音响成一片。就听那边传来颤微微的女声:“老板,不好了,警察来了。”然后是哗啦一声,像是打破了玻璃。

电话一断,一家人放声大笑,都觉着解气。这时老徐露出奇怪的神色,说:“我刚才听见隔壁的玻璃也响了声,不会这么巧吧。”大徐一个箭步,打开房门。只见筒子楼里的隔壁屋门大开,两条大汉架着个女人往外走,屋里还有一条大汉收拾东西。就见屋里一地的碎玻璃,像是打碎了穿衣镜,大汉正把几十部手机往编织袋里装,就跟装玉米棒子一样。

什么人家能用几十部手机呢?徐家哥俩一对眼光,暗说还真是这么巧了,骗子就在隔壁?眼看两男一女已出了楼道,那个断后的男人也在锁门了。难道说就这样让骗子走了?哥俩还真不甘心,但是报警来不及,能拖住他们五分钟就好了。恰巧明明从里屋出来了,一出来就抢妈妈手上的玩具警车。小徐眼前一亮,拉过侄子来耳语一番。

这时断后的男人扛着编织袋走了过来,明明打开门,却没有关。手拿警车低着头就迎了上去,边走边说;“叔叔又拿我的警车吓骗子了,下回我一定也要参加。”那个男人就是一愣,停下脚步往老徐屋里看。这一看,就见两男一女和老爷子笑得前仰后合,脚下还有一个摔碎的茶杯。男人立刻就骂骂咧咧起来,当然不敢进老徐屋里,而是又返回自己屋里,给那三个同伙打电话。不多时,那三个人又返了回来,钻进了屋里。

他们还合计呢,这里当然是不能呆了。不过警察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等找到新地点再搬不迟。没想到才过五分钟,小徐他们报的警就生效了,来了个一窝端。

警察们押着三个男人往外走,那个女的则是被抬出来的,原来她还是昏迷不醒。小徐悄悄问一个警察,那女人生急病了?警察呵呵直笑:“你还好意思问,她被你们吓破苦胆啦!”

小小砍价王

小学开学那天,我的书店进了一种教辅书。刚上架,进来个八九岁的小孩问价钱。我看看标价,二十元,就照零售价告诉他,八折,十六元。小孩问十五元成不?我摇头,不二价。

小孩出门没多久,又进来一个小胖子,十三四岁,一身西装,打着领带,想必是哪位大款的公子。小胖子开门见山:“老板,这种辅导书我要几百本,给个最低价。”我知道这位有钱,忙报出批发价,五折,十元。其实正版书大都这样,八折零售,五折批发。想不到小胖子直摇头:“贵!九元吧。”我这个气,今年小孩子都成砍价大王了?一扭头我没理他。

快到中午,店里终于进来一位真正的大户,一个中年人,三言两语谈好价钱,五折,六百本。我正要招呼妻子打包,呼啦啦一群学生闯进来,都穿着校服,不过我还是认出两位,刚才的小孩和小胖子都在其中。小胖子过来就问:“老板,这书批发价怎么算?”就见中年人一个劲地朝我使眼色,可是他们问过价了啊,我只好照实说;“批发价五折。”话音刚落中年人掉头就走,我要拉一把没拉住。

挺大一个客户怎么说走就走了?我是丈二和尚掉井里,一头雾水。这时小胖子说话了:“叔叔,刚才那个是我们副校长。他每年都按标价卖给我们辅导书,可市面上才卖八折,您这里批发才五折。我们很多人的父母下了岗,可不买又不行。所以大家商量好,演出刚才一幕。”我的爷,这么算副校长一转手就是六千啊,够我做半年的了。又一想不禁佩服起孩子们来,两次上门套出我的批发价,然后在副校长拿货时大家一起出现,让我亲口报出价格。副校长当然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再加价赚钱了,只有走人。

佩服归佩服,我还是憋气,老大一笔生意就这样没了?小胖子看出我的意思,说:“叔叔,我们会赔偿您的损失的。”一伙小孩子怎么赔偿?我只有苦笑。

过了几天,进我店里买书的学生忽然多起来,书买得多,而且不讲价,随我要。看校服我就知道他们和胖子是一起的,是“赔偿”我来了。不过我要的价都是批发价,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剪彩

金明和大赵在县城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别看县城不大,广告公司就有四五家。为了先声夺人,两人计划开业时搞个声势浩大的剪彩活动。大赵直奔市里,打算请一个歌星出场。

大赵很快打回电话,说歌星出场要价三万。金明听了就是一哆嗦,他这个小摊子可经不起这样折腾啊,说:“能不能找个便宜点的?”大赵沉默半天,说他见到了市委书记的夫人,人家说要是肯出一万块钱,愿意来咱县城剪一次彩。金明一听大喜过望,这可比歌星强多了,多吸引眼球啊,立刻答应下来。

主角找到,还得忙活配角,金明直奔县级凡是管得着的各部门,请领导们出席剪彩。没想到好话说了半天,甚至暗示有红包拿,却没一个人搭理。也难怪,人家大公司的吃请红包都排着队候着呢,哪轮到他?没办法,金明只好打出市委书记的夫人这张牌。话一出口,领导们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纷纷表示,剪彩一定要让他们参加,并且不吃饭,不收红包。

开业的那一天,剪彩仪式在万众瞩目中开始了。原来人们都听到了风声,互相转告说,知道吗?市委书记夫人要来,书记才三十多岁呢,他夫人不定怎么花容月貌呢。这么一来顿时人山人海。紧跟着小车一辆挨一辆,诸位领导也露面了。万事俱备,只欠书记夫人这个东风露面了。

九点整,一辆面包车悄然驶来,门开处,大赵搀着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下了车。金明暗挑大拇指,大赵真有能耐,连市委书记的老妈都搬来了,这回的轰动效应肯定不亚于原子弹。不想车上再没人下来,只有老太太颤颤巍巍上前,拿过剪刀,咔嚓一下把红布剪成两截。金明一看头都晕了,一把拉过大赵问:“是不是弄错了?”大赵笑嘻嘻地说:“没错,这就是市委书记的夫人。”人群中一个年轻人大声说:“大家都上当了,市委书记有多大?这能是他的夫人吗?”这人是金明他们的竞争对手,所以才故意挑拨。人们顿时骚动起来,这时领导们都有些恼火,个个都露出怀疑的神色。金明恼怒之下,一下把大赵推到前面,说:“你来解释吧。”

大赵不慌不忙,笑着说:“这位老人家是市委书记的夫人没错,但不是现任的,而是解放前咱这里的市委书记,陈强的夫人!”人群中岁数大的都知道陈强,那是本市一个传奇性的英雄,虽然后来成为烈士,但他的故事至今还在人们口中流传。不少人往前挤,说要好好看看英雄的家属。这时领导们上前,一个个和老人握手,虽然都是一脸失望。

原来如此,金明长舒一口气。这可不能算咱蒙人,广告公司嘛,还不是虚而实之,实而虚之?那个同行也不得不承认:真有创意!

剪彩结束后,金明和大赵闲聊:“你看人家老太太,别看七老八十了人家是名人,跑一趟挣了一万。”大赵一反常态地没有笑:“那一万老太太根本没拿,都捐给了市里的革命博物馆。”

桔子

我左手提着桔子,右手拿着审批表格走进某局一楼。大办公室里的人聊得正欢,我怯生生问:“请问,俺二叔在吗?俺妈要我送桔子给他。”嗤笑声中,一个戴眼镜的问:“谁是你二叔?”“康弘业嘛。”笑声嘎然而止。戴眼镜的站起来,笑眯眯地说:“康局长在五楼,慢慢走。”我转身,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俺妈说这张表上得盖个章……”话未说完,戴眼镜的一把抓过表来,噗的一下,“好了。”

二楼的办公室里正在打扑克。我把桔子一放,立刻有手伸过来。我嘿嘿一乐,“一斤十元!”四个人同时抬头,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我将帽子一甩,破口大骂:“姓康的,老子不就是没送礼吗,让俺下岗?欺负俺没脾气是吧,哼,桔子里可是下了老鼠药了,看我药死你!”有人过来,陪着笑要我小声点。我气哼哼的,把表拿出来:“这个章归你管吧,要不要送礼?”“不用不用。”红章上纸,我心里直笑。

三楼办公室不大,就两个人,一个看报纸,一个在电脑前“挖地雷。”我轻手轻脚来到看报纸的跟前,表朝前一送:“盖个章。”这位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桔子,“先放这儿吧。”我早有准备,把桔子往怀里一抱,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桔子是给别人准备的,您那份晚上送家去。”“唔。”他看了一下那位挖地雷的,见没动静,才拉开抽屉,拿出章来,慢腾腾的一盖。

该攻坚战了。我推开四楼办公室的门,“有事么?”桌后的胖子问。我把手中的桔子一举:“我是卖桔子的,我对门的王小姐说,她这几天特想吃酸的,让把桔子送到她单位来。”胖子明显紧张起来:“哪个王小姐?”“就是这里的王秘书。”胖子呆了呆,突然把桔子塞到我怀里:“赶紧走,桔子你拿回去。记住,不要跟局里的人提起这回事。”我装作为难:“可是我还得盖章呢。”胖子拿过表来说:“好办,我这就给你盖。”

第五楼,我推开门进去,康局长过来跟我握手,“于书记来了?”我点点头,把表格递给他:“有人反映你们局吃拿卡要,盖个章动辄拖一个月。我刚才试了一下,四个章,用了两小时。”康局长的脸笑成一朵菊花:“这些人就爱造谣生事。”我不置可否,说:“请你看看,我这桔子怎么样?”康局长要拿我的桔子,我摇手躲开,指着表格说:“我是说那个桔子。”康局长不解,对着表格左瞧右瞧,脸刷地白了。

毫无疑问这是审批表格,但是具体的报批理由,也就是我在表上用钢笔填的三行蝇头小楷,其实反反复复就两个字——桔子。

儿子屁股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