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警官原计划在第二天早晨就将刘春移送局里。因为按有关规定，刘春在派出所滞留的时间不能超过12小时，即使有特殊情况，也要在24小时之内解决，否则如果不放人就要移交上级机关。但是，就在这时，从医院打来的一个电话又让苏警官改变了主意。电话还是那个负责调查此案的警员打来的。后来刘春才知道，这个警员叫刘义。警员刘义在电话里说，那个叫周明的医生经过救治已经没事了，正在办理出院手续准备回家。然后他又告诉苏警官，但是，就在刚才，一个来医院看望周明医生的人无意中透露了一个情况。这个人也是东朗医院的医生，是周明医生在内科病房的同事，据他说，就在不久前的一天夜里，周明医生曾跟一个姓刘的护工发生过争执，而且争执的原因很耐人寻味。
苏警官立刻问，为什么原因争执？
警员刘义说，据他的那个同事说，好像是因为一件男女之间的事，那个姓刘的护工怀疑，周明医生跟他妻子的关系不太正常，而且这件事好像在医院里早有风传。
警员刘义提供的这个情况立刻引起苏警官的高度重视。
苏警官叮问警员刘义，那个护工，确实姓刘吗？
警员刘义说，确实姓刘。
叫……刘什么？
刘春。
苏警官听了没再说话。
在此之前，苏警官并不知道刘春在东朗医院做护工这件事。他也从没有问过刘春。这显然是他的疏忽。这时，他放下电话想了一下，当即决定暂不把刘春移送分局。他来到临时关押刘春的地方，走进来时，脸色很难看。他对刘春说，你还有事瞒着我。
苏警官又说，你应该知道，我其实，一直是想帮你的。
刘春试探地看了看苏警官，摸不清他又发现了什么事。
苏警官说，我再说一遍，你应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
刘春低头想了一阵，然后慢慢抬起头。
他说好吧，你……能给我一支烟吗？
苏警官说不行，这个地方不能吸烟。
刘春立刻笑了，说，你连一支烟都不能给我，还说要帮我吗？
苏警官略微想了一下，就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苏警官这才掏出一支烟递给他，说这里可以吸烟。
刘春接过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说谢谢。
这时，苏警官盯住他看了看。
现在，我想问你一件事。
好吧，刘春说，你问吧。
东朗医院，是怎么回事？
苏警官看着他，突然问。
刘春一愣，没想到苏警官会这样问。
我……我在那里住过院。
这我知道，但是后来呢？
后来，也在那里做护工。
你为什么没对我说起过？
你也……从没有问过我。
刘春一边说着，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烟雾在早晨的阳光里被映成泛白的蓝色，在他和苏警官之间慢慢弥散着，似乎将两人隔开了。
刘春又沉了一下，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好吧，苏警官点点头，那你就说一说吧。
周明，是东朗医院内科病房的主任医生。
嗯，这我已经知道了，苏警官说，我想问的是，在你跟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春沉吟了一下，才对苏警官说，你还是……给我留一点面子吧，可以吗？
苏警官似乎没有听懂，看看他问，你……什么意思？
刘春说，我不愿再提这件事。
为什么？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种事，体面吗？
刘春又吸了一口烟，抬起头对苏警官说，你毕竟还年轻，大概连女朋友还没有谈过，所以，你不会理解这种感受的。他说到这里似乎想了一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要说我，恐怕任何一个真正的男人遇到这种事都不会容忍的。
苏警官似乎已经听懂了，点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他才问，这样说，这件事真是你干的了？
反正……他已经死了，我现在说……也无所谓了。
苏警官看看他，问，谁告诉你周明主任已经死了？
刘春立刻抬起头，睁大两眼问，他……没有死吗？
苏警官点点头，说所以，你现在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说得越详细越好，一点都不要保留，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