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权力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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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言 一次文学的盛会

文/孟繁华

夜郎是我国古代一个小国的国名,主要分布在今天贵州中西部和北部。“夜郎自大”的典故,源于《史记·西南夷列传》“汉孰与我大?”之语,细细地研读史料,你会发现,最先如是问者,却是与夜郎王同样闭关自守的滇王尝羌。后来汉使唐蒙到了夜郎,夜郎王多同也以同样的话语相询。由于一般人对史书不可能去深究,所以人云亦云,以讹传讹,置尝羌于不顾,遂把“夜郎自大”的由来与贵州相联系。说以上这些,是对典故的追本溯源,把历史的本来面目还给历史。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对于自身并非甘于闭塞的夜郎王,他询问“汉孰与我大”,除了他为自己在西南夷中的强大与寓足而自豪、自信外(拥有精兵十万),也是渴求了解外面的信息,这原本无可厚非。自信的人是不会在乎两千多年前的祖先是如何说的,因为只有自信才敢于否定自己,才敢于调侃自己。贵州人民出版社 推出的这套长篇小说丛书以“夜郎自大”冠名,自然不是妄自称大,而是反其意而用之,试图借史、借事来凸显贵州曾经是海现在是山而雄浑博大、能纳百川、群山竞秀的博大胸怀。全国不同地区的优秀长篇小说作家,将最优秀之新作汇聚于“夜郎自大”丛书,应该说是一件非常有趣并值得关注的事情。由此也体现了贵州人民出版社为繁荣社会主义文学创作所做出的努力。

进入新世纪以后,长篇小说的发展在文学界可能是最为引人瞩目的现象之一:一方面有人在慨叹文学的边缘化,一方面长篇小说的出版空前兴盛;一方面有人对市场化忧心忡忡,一方面高水平的长篇小说越来越多。这显然是个矛盾的现象。我曾在不同的场合表达过,文学的边缘化是个不真实的问题。即便在文学最受欢迎的时代,文学也不是社会生活的核心,它仍然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制约。不曾是中心,何来边缘化。我们曾由衷地呼唤文学或文化的多元化,如果没有市场,在当下的语境中,这个多元化如何成为可能。因此,就长篇小说在当下的情况而言,我认为是发展的最好时期。就高水平的长篇小说的艺术成就而言,可能还没有哪个时期可以来比较。

但是无庸讳言,文学就其受到关注的状况来说,确实是呈下跌的趋势,关注文学的人越来越少,这是亊实。我们再也不可能想象一部小说可以像《红岩》、《林海雪原》、《靑春之敢》、《欧阳海之歌》那样,发行几百万册。但这是社会的进步,是文化消费市场多样和发达的现象。高科技的文化消费制品、电视、音像、游戏、娱乐性杂志以及健身、美容、旅游等丰富的文化娱乐活动分解了原有的小说读者,这是小说读者群体趋于蒌缩 的外部原因。我们还不能简单地判断这就是一件坏事。让所有的人都来关心包括小说在内的文学,既不可能也不必要。但是,高水平的、有可读性的长篇小说发行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情况并不鲜见。因此,对包括小说在内的文学大可不必持悲观态度。

“夜郎自大”长篇小说丛书的作者关仁山、荆歌、衣向东、欧阳黔森、陶纯、张人捷、薛燕平、王伶、褚远亮等,都是国内着名的小说家,他们的作品已经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这次他们汇集于“夜郎自大”长篇丛书的作品,就创作而言,均有相当的水准,也都是他们个人当前最为优秀之作,相信会给读者带来新的阅读感受和经验,起码我认为这些作品都是值传一读甚至值得关注的。关仁山成名于“新现实主义冲击波”,他的长篇小说《天高地厚》引起过较大反响。《权力交锋》坚持了他关注现实的一贯风格,但小说对改革开放不断深入也曰趋复杂的过程,不是止步于简单的歌颂上,而是着意于尖锐激烈的斗争和交锋中,展现改革的艰难和不可阻挡,气势恰如渤海湾的涛声,声震寰宇;荆歌的《慌乱》,是写普通教师生活的作品,小说虽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和故事,但在日常生活中,在一些细微甚至琐屑的细节中,荆歌似乎写出了一种情绪,它有些忧伤、有些温暖、有些亲切也有些亦真亦幻。这种飘动飞扬的情绪,一如一曲江南的丝竹管弦缓缓地浸入人心;衣向东的《在阳光下晾晒》,从表面上看似乎意厉于红尘滚滚男女之情,但透过这些风情和当代世风,作家表达了一种对人的深切悲悯和同情,在远离家乡的曰子,在异乡,男人和女人是多么需要有形的扶助和无形的抚慰;欧阳黔森的《非爱时间》、张人捷的《恨有多久》和 薛燕平的《让我靠近》,从题目上看,显然都是和情感相关的小说,这是小说书写不尽、也是人类永远倾诉不尽的话题。

三篇小说都对“爱、情”有话要说,但述说的情感和背景却相去甚远。《非爱时间》写得感伤而无奈,沉默的大山亘古不变,短暂的人生却变幻无常,青春时节浪漫而贫瘠,当下生活丰腴却苍白,情感与婚姻的置换只留下一声慨叹乂恨有多久》是一部很时尚的小说,在对都市暄闹生活和怪异人物生动而琐屑的描绘中,在对世俗婚姻厌倦而又欲罢不能的纠缠中,人物的爱恨情仇跃然纸上;《让我靠近》则延续了作家对北京普通人生活的关注,在幽深的胡同,在同样幽深的情感关系中,小说状写了一种阴雨般的情感纠葛,道一声“吉祥”,既是祈祷也是祝愿;王伶、褚远亮的《月上昆仑》,是一部大漠孤烟般的苍凉之作,也是一部回荡着英雄主义气概的当代军人的颂歌。当这种气质的作品与我们越来越遥远的时候,阅读《月上昆仑》大有一种荡气回肠的壮美;陶纯的《芳香弥漫》,通过对鲁西平原一家三代人物命运的诉说,用大跨度的时间,折射出时代的大变迁。那底蕴的深厚,物事的沧桑,声音的悠远,不愧是一部优秀之作。

“夜郎自大”长篇小说丛书的作品虽风格各异,但它们都有很强的现实感。作家对当下生活的积极介入,是应该得到鼓励和支持的,尤其这些作品对当下生活复杂性的理解和感受,显示了别一种品格和精神。出版社坚请我为主编,实际上并没做任何工作。谈上述感想,权当尽一份义务而已。

2004年4月8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