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国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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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后来居上的日本(3)

这伙强盗在岛的南部修建小码头,还建了一条南北向的铁路直通码头;从居民住宅到淡水工厂都是一步到位;岛上凡是带有中国特色的物体,诸如庙宇、坟墓和其他建筑等全部被毁。为了证明自己是东沙岛的主人,西泽擅自把岛更名为“西泽岛”,东沙礁改为“西泽礁”,插上了日本国旗。

做完“正名”工作后,西泽就开始大肆掠夺岛上的资源,主要是向外贩卖磷质。这种磷质在东沙岛上遍地皆是,由鸟粪和其他物质经过长时间的化学反应而累积成的,厚度从一米到两米不等;经过一定处理,鸟粪层就成了价格高昂的上等肥料。另外,附近海域的水产品,如大海龟、玳瑁、螺壳、胶菜(一种含胶量高的海藻)等,西泽自然也不会放过。每半个月,西泽的大船队便会从岛上运出大量货物。这些商品都是大自然赠予的,西泽只需要出点人工费和运费,简直是一本万利,钱赚得比放高利贷的还多。

西泽盗取东沙岛的资源不说,还把早就在岛上扎根的中国渔民赶出去,大言不惭地宣布以后自己就是岛主,这种强盗行为引起中国人民的极大愤慨,国内报刊纷纷发文谴责西泽,中国渔民坚持在这里捕鱼,决心和西泽抗争到底。

中国官方对此事也作出回应。1909年3月,两广总督张人骏照会日本驻广州领事赖川浅之进,称隶属广东的东沙岛被贵国的一名商人强占,擅自开采经营,请他谕令该商立即撤出,“查明办理”。赖川说他从没听过此事,不过已经电告日本外务省。接到指示后,赖川找到张人骏,狡辩说东沙岛是无主荒岛,所以西泽的经营是合法的,日本政府负有保护他的责任。张人骏回应说,东沙岛一直在中国广东的管辖之下,怎会是无主荒岛。赖川说,那就拿出证据来,否则他们才不会承认东沙是中国的。

前人的记载就是最好的证据,张人骏立马派人搜集材料。几天后,他就把证明东沙是中国领土一部分的有关典籍记载(王之春的《国朝柔远记》、陈寿彭翻译的《中国江海险要图志》)拿给前来会谈的赖川。

对着这清晰的白字黑字,赖川就是耍赖也没地方了。却不料事实证明,人一旦无耻起来,那是没有下限的。见到证据后,赖川紧接着就换了口气,他透露说日本本来就打算承认东沙群岛是中国的,不过有个条件,就是清政府得赔偿西泽撤退后的损失。张人骏见招拆招,他说,如果要算损失的话,那么中国渔民所受的损失又该如何赔偿呢?一句话弄得赖川哑口无言。

其后围绕赔偿问题,双方互不相让,最后决定各派代表到岛上实地勘察,确定各自的损失额度。经过大半年的争吵,双方才达成一致:

“中国收买西泽在东沙岛上之物业定为广东毫银16万元;西泽交回渔船、庙宇、税款等,定为广东毫银3万元”。

11月19日,清方代表蔡康在东沙岛清点物产,举行接受典礼,鸣炮21响,日本驻广州副领事掘义贵出席仪式。第二天,蔡康与掘义贵乘船回到广州,中日关于东沙群岛的交涉告一段落。

不过,此事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在西泽之前,日本人是不知道东沙岛粪层的开采价值的。西泽的行动激起了一大批日本人的贪婪之心,此后,东沙岛上经常会看到日本人,连西沙、南沙群岛也未能幸免。

日俄交战,为何受伤的却是中国翻看近代中国受辱史,就会发现沙俄和日本一直对朝鲜和中国东北心怀不轨、想把它们抢回家。要论觊觎的时间长短的话,沙俄绝对排在第一位,日本是直到19世纪末才开始动手的,却是后来居上的那个。双方都想独占宝地,其中的明争暗斗可想而知。

1897年,沙俄以“还辽”有功为由,强行占领了旅顺口,并迫使清政府同意它租借旅顺口、大连港25年。与此同时,自沙俄带头不让要日本侵占辽东半岛之日起,它就成了日本的眼中钉、肉中刺,位居黑名单的榜首。为了报“三国干涉还辽”之仇,日本开始“卧薪尝胆”,暗暗积蓄力量,推出庞大的扩军备战计划。山县陆军大臣提出,“参谋本部的目标是使兵力平时达到15万人,战时达到60万人”;西乡海军大臣更为激进,他说“即使把三餐节省为两餐,也要扩充海军”。

1900年,中国北方爆发义和团运动。列强为保护其在华特权,纷纷派兵屠杀起义军。沙俄以保护中东铁路为由,于同年7月派10万大军侵入中国东北。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属于瘟神级别的沙俄一旦进来,就别想再把它送出去。即便后来和清政府有了撤军和约,它还是赖着不走。

鉴于东北实在被太多列强觊觎,沙俄的行为必然会遭人嫉恨,日本自不必说,英国同样对沙俄不满。事实上,英国和沙俄一直在为争夺亚洲殖民地而暗暗较劲。在俄国强占辽阔富饶的东三省后,英国对它的不满越来越强烈。为了遏制沙俄在远东的扩张,自1898年以来,英国一直积极地寻找盟友。1898-1901年,英国曾试图与德国结成反俄同盟,没成功,后来就勾搭上了日本。日本驻英公使加藤高明和林董等人都是亲英派,十分支持与英国结盟。双方一拍即合,于1901年正式谈判,1902年1月30日缔结第一次同盟条约。

背着中国,英日同盟公然标榜以保卫两国在中国和朝鲜的利益为目的,盟约规定,两国中一国为保卫上述利益而与第三国作战时,另一国应保持中立,并设法阻止他国参加作战反对其盟国。日本有了英国这一强大的帮凶后,底气顿时足了不少,对俄作战的顾虑大减。

得知英日结成反俄同盟后,当时外务部总理大臣奕劻致电英公使萨道义说,他很满意;这也契合了刘坤一、张之洞等亲英日派的心意。

也就是说当时的清政府十分欢迎日本的反俄举动。

沙俄一见形势对己不利,为避免正在进行中的中俄谈判被英、日破坏,力求尽快结束谈判,所以它对清政府作了稍许让步,还贿赂了外务部会办大臣王文韶等人,于1902年4月与清政府签订《交收东三省条约》。规定沙俄军队分三批撤退。但1903年4月,沙俄却出尔反尔,拒绝撤出盛京其余各地和吉林省驻军,并向清政府提出苛刻的“新七条”作为撤兵条件,实际还是想独霸东三省。

日本公使内田康哉得知沙俄又提出新条件后,千方百计阻止清政府接受条件。不惜花费重金贿赂外务部大臣奕劻、载振和那桐。后来,英日两国对清政府软硬兼施:如果清政府和沙俄开战,他们绝对站在中国这边,还会给予支援,就是不能对俄国作任何让步。

美国也来凑热闹,出面反对沙俄独霸东北。20世纪初,美国向华北和东北输出的棉织品已占其棉织品总出口额的一半,美国企业家希望在东三省开辟更广阔的市场。然而,如果沙俄得逞,他们肯定得不到好处。何况沙俄新近提出禁止在满洲增开商埠,这让美国忍无可忍。

作为反击,在当时正在进行的中美商约谈判中,美国要求清政府开奉天和大东沟(后改称“安东”)为商埠。这明显是反对沙俄的一个信号。

清政府害怕因此得罪沙俄,不敢公开答应,打算和美国私了此事,被拒绝。最终,清政府让步,与美国签订《中美通商行船续行条约》,明确规定奉天和安东为通商口岸。中日商约中也是如此规定的。

有句名言说得好:没有永恒的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前一阵子还和俄国打得火热的德国(一起对付日本,要回辽东半岛),现在转而支持日本与沙俄兵戎相见,目的是削弱用来对付它的俄法同盟。不过,它的面子做得很足,扮作和平天使,声称严守中立。

沙俄的撤兵条件在中国国内也引发大规模抗议浪潮,全国各地都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拒俄运动”。迫于内外压力,清政府最终拒绝沙俄新提出的无理要求。

此时的日本趁俄国还在修筑西伯利亚大铁路之机,打算对俄国进行一番“敲山震虎”的行动。1903年7月,日本向俄国提出进行交涉的要求。沙俄也知道真正阻碍其侵略脚步的是日本而不是清政府。于是,它停下了和中国正在进行的谈判,转而同日本讨论如何瓜分东北的问题。8月份,双方围绕东三省和朝鲜的归属权问题进行谈判。只是两国的立场根本没有调和的余地,沙俄不愿让日本完全控制朝鲜,日本也不希望沙俄独占中国东北。

几经交涉,双方的态度丝毫没有软化,日本提的方案都没有得到沙俄的任何回复,分赃谈判宣告破裂。1904年2月6日,日本宣布与沙俄断交。两天后,日本联合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指挥海军袭击俄国驻旅顺的舰队,挑起战端。又过了两天,正式的对决战开始。这场因分赃不成而爆发的帝国主义战争,其战场既不在日本,也不在俄国,而是搬到了中国的领土和领海上。按理说,中国首先要做的就是驱逐这些强盗,以捍卫国家主权和人民的人身财产安全。然而,就当时中国的实际情况而言,黑龙江和吉林被俄军占着,奉天省大部也在俄军的控制之下,旅顺和大连更是沙俄在远东的政治军事中心,清政府既没有能力收回这些地区,就连想和任何一方结盟,都只有被鄙视的份儿。

而且经过八国联军侵华后,清政府对列强畏之如虎,对这些强盗行为不敢有任何异议。在这种情况下,清政府竟于1905年2月12日宣布“中立”,还划辽河以东为日俄交战区,辽河以西为中立区。更无耻的是,清政府竟下令各地方官加强对民众的控制和镇压,纵容列强肆意践踏我国领土,为祸一方。

到1905年5月27日战争正式结束,历时一年多的战争带给东北民众的只有无尽的痛苦,从旅顺到开原,“纵横千里,几同赤地”;日俄侵略军每到一处必会烧杀抢掠,数以万计的中国人在战争中被夺去了生命。

日俄战争虽以俄国战败而结束,但日本也损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实在没力气再打下去。这时,美国又跳出来充当和事佬。1905年8月9日,双方在美国朴次茅斯进行议和谈判。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签订《朴次茅斯条约》,重新划分日俄在东北亚的势力范围:朝鲜成为日本的保护国;中国的旅顺、大连及其附近地区的租借权由俄国让给日本;南满铁路的一切权力也让给日本;库页岛南部割给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