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的最高分升入我校的是宋寒同学——请她站起来跟大家认识一下。”在同学们的掌声中,我自豪地站起,矜持地微笑……
“咦、呀、啊……掌声弱去,另一种声音涌起,我诧异四顾,正好跟一张挂着同样自得而矜持的笑容的脸打了个照面……
我!大脑顿时短路!
“啊,是这样,第一名是29中学毕业的宋寒。”老班擦擦额上的汗解释道。
我坐下,脸上挂不住,羞愤已极。
老班见我面色不善,画蛇添足地作亡羊补牢:“第二名也是宋寒。”台下一片哗然。老班急道:“26中宋寒以一分之差落后于第一名宋寒。”我只好重又站起。牙痛似的微笑。目光与那宋某人对上。目光灼灼。彼此衡量着:宋寒,我记住你了!
这种开头似曾相识吧!记得那时侯腾原纪香还很年轻,很漂亮。那一部《情书》,那一段由一封情书引发的已擦身而过的美丽情缘,让谁看了也会唏嘘吧!朦胧、青涩、真挚,在蒙上回忆的纱,谁能说清情动的一瞬?也许就班主任点名时,同时应答惊诧相望的刹那吧!最巧合的开始,非人为的浪漫,同样的情节套到我和宋寒的身上,而我们是注定不会成就一段浪漫之恋的,因为,宋寒亦是一位GIRL,所以,我们只能相斥。
“这次诗歌大赛的第一名——”我与宋寒不由得交换了一个眼神,哼,势在必得!
果然:“宋寒!”掌声响起,同学们的眼光照例在我们的身上游移;这次是哪个宋寒?
照例一阵骚乱,求证结果终于出来了,我擦了把手心的汗,故作不在乎徐徐站起,迎着宋寒眈眈的虎势,暗呼:好险!总算扳回一局。
一山不容二虎!我与宋寒,宋寒与我。论成绩,我们都高居榜首又势均立敌;比姿色,我们也梅清桃艳各有所长。高中一路走来,我们斗志斗勇斗才斗貌,斗得波涛汹涌难分伯仲,从来都是平分秋色难以一支独秀,有时难免出生既生彼寒何生此寒的慨叹令人心寒啊!
而大考将至,真正的决战来临了!
考前两月,北大保送的名额下来了一位。据说名字都定了“宋寒”。是的,品学兼优,舍“寒”其谁啊!只是,是哪个宋寒呢?
我们都卯足了劲,要赢!可是在这生死时刻我竟犯了个大忌:动情!
喜欢叶朝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只是一直有心无胆暗恋一下就算。而此刻要命的是,叶朝会时不时瞟过来。暗送秋波,飞来飞去都是他的眼睛,我自然情迷意乱,阵脚大乱。
大敌当前不容分心啊!我告诫自己而叶朝又是一个媚眼抛过来,那么帅!我咬牙,如何挥剑斩情丝?身旁的宋寒似有所见,一声冷笑,我冷汗直冒。
那边叶朝电眼又再放射过来。宋寒笑得高深莫测:“看过《动心》吗?你说金城武望的是莫文蔚还是梁咏琪?”我胆战心惊,强笑道:“那要看谁是茜瑶。”宋寒眺我一眼,尽极挑衅,抬眸对上叶朝,嫣然一笑。叶朝呆立当场,我又气又羞,拂袖而去。
第二天我从课桌里翻出一粉色的信。宋寒一把抢过:“是我的。”又是一些狂蜂浪蝶吧,谁的还不是一样,我瞪她一眼,不予计较。翻书狂读。却有点心神不宁。抬眼只见叶朝频频望过来。满眼都是话,却又欲诉还休的。心下一阵狂跳。侧目却又见宋寒正胶着叶朝的目光欲迎还拒我似被一盘冷水当头浇了个透心凉。
原来,我并不是茜瑶!我黯然伤神,自是溃不成军,模拟考,我居然三甲不如,一泻千里,宋寒却是无人可争锋。当仁不让拿走了保送名额
奇耻大辱啊!而最后的决战还未到,我仍有机会,不是吗?我不是茜瑶,我却依然是宋寒。
高考如期而至,我的斗志,士气都很高,没有宋寒对抗的日子,安静了许多,也寂寞了许多,突然发现,宋寒就像另一个自己自信、倔强、骄傲、永不服输。三年来,她的身上有我的影子,我的身上也溶进了她的特质。我们彼此关注,暗自较量、欣赏、敌视、怎么分谁是谁?无论谁胜出,成长的却是两个人!
记得她拿到保送名额时对我说:“你不要丢了宋寒的脸,我们还没完。在此大,我等你!你舍得为了茜瑶不做宋寒吗?你舍得吗?”
是的,宋寒问对了,我不舍得。
在北大,我与宋寒的战争仍在继续,却已没有了火药味,敌友难分吧!而叶朝,已被时间的潮汐冲淡。
一日,我帮宋寒整理旧物,翻新一封高中时候的情书,粉色的,俗得不能再俗。我笑:“还留着啊!”我一愣,一些情节如电光石般在脑中掠过。而谁又愿去追究?诚如宋寒所说:“你还会去追求当初这封信是给谁的吗?茜瑶就不会,腾原纪香也不会。”
是的,我不会,宋寒也不会,可是——我诡笑着逼问叶朝:“可是我想知道当年你是否真的喜欢叶朝。”宋寒亦笑:“你说呢?”
我笑着,有泪悄然滑下,无关爱情依然美丽,因为,我知道,原来朋友也可以这样写。
“Windflower,多好的名字!”韵把手中的杂志递给我,我没有接,继续写我的文章。寝室里不再有人说话,又是一个尴尬的场面。“是‘风之花’么?不错!我们的组合就叫它吧!”sea说。
“什么组合?”我停下笔,转过身看sea。
“这个这个……”sea有些迟疑。
“就是想组成一个小团体!”韵大声地说,“纯,我们五个都没问题,你呢 ?”
“呵呵,我没兴趣,你们慢慢玩!”我起身离开寝室,背后sea在喊我的名字。
从校园的林间小道走入一片草坪,这儿很偏,平时很少有人来,我经常一个人来这儿。躺下,闭上眼,享受阳光。
“在这儿享受阳光真是不错呀!”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传入耳朵,我没有理会。“是305的许子纯吧!我看过你在报刊上发表的文章,文笔很不错,只是你不太注重一些细节的描写。”没错,在我的文字中,我从来不去在乎某一个细节,我只是想表达一些我想表达的东西,我的文字是没有感情的。但我还是对男孩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我想他应该不感到奇怪,因为只要是知道我的人,都知道我的性格很怪。自从父母离开我去澳洲的时候,我就开始不爱说话,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只是一味地追求自己想要的,干自己想做的。没人可以阻止,没人可以理解。偶尔写一些自己喜欢的文字。
出了校园,阳光依然灿烂,我向“Blue Bar”走去。那是一家很不错的Bar,很安静。以前我和King经常去那里,King是我在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记得我刚到这里,站在马路边,抬头望着天空,一个阳光灿烂的男孩向我走来,说,我要和你做朋友,我叫King,我看着他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从那天起,我身旁多了一个和我一起在城市里穿梭的人。
来到Bar门口,看见King在里面,便推门走了进去。他还是一脸的阳光灿烂。他说:“纯,我……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 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有很长很软头发,笑起来有浅浅酒窝,很秀美、很干净的那个女孩?”
他笑着点点头,丫头,什么时候你才嫁呀?他一边说一边揉揉我的头发。
我没回答他,而是给他说起了刚才的那个人。他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对我说,看清他的模样了么?
他留着微短的碎发,还有白色整齐的牙齿和舒展的笑容,和你挺像的!
哦!King沉默了。我开始从他的酒杯看Bar里灯的倒影,直到看得我眼睛都痛了,转身,离开。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像刚到这所城市时一样陌生,在本应该熟悉的街道上找不到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把CD的音量开到最大,让风把头发吹起来,感觉有一道冰凉的液体从面颊划过……
回到宿舍,韵她们都在,像是要开什么会。我爬上自己的床,带上耳机,听一首叫《Time goes by》的外文歌,我不知道她在唱什么,只是听到音乐的瞬间很想流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一味地听欧美的音乐,一直听,直到自己的眼泪流下,一首结束,又一首开始。我把音量开到震耳的程度,闭上眼,让泪慢慢流下,像郭敬明在《天亮说晚安》里写的一样,就这样,到天亮,然后对自己说晚安。
后面的几个星期我像往常一样过得很平静,背着双肩包,整天穿梭在校园里,城市里。只是再也没有进过Blue,怕再遇见King,怕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关爱的眼神,怕自己会流泪。很多次我站在Bar的窗外静静地凝望着,看着他一个人喝酒,看着他在惊醒后四处张望的样子,心就被扯拉的很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King,只是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总觉得缺点什么。
六月的最后一天,我和直子顶着太阳去逛街,在路边买盗版碟的地方买了很多CD,然后把他们放进CD机里,我和直子听了一下午。在宽敞的街道上我遇到了那个男孩,我想他应该在我看见他之前就看见了我,我看见他站在原地,对我微笑,然后我从他身边走过。那天回来,我去了直子在学校外租的小屋,房子不大,但很温馨;没错,直子是一个很依赖家的人。她很喜欢笑,而且笑的时候很好看,会露出两颗虎牙,很纯,很干净的样子。我们谈了许多,直子告诉我,她在到这所城市之前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男友。他有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有着灿烂的微笑,干净而落拓;他喜欢足球和摇滚乐,喜欢站在阳光眩目的操场上喊直子的名字,喜欢在梧桐树下为直子弹唱那首名叫《windflower》的曲子,只是最后他还是爱上了别的女孩,因为他直子才离开了她依恋十几年的家,到这来求学。直子说完,取下墙上的那把吉他开始唱:
怎么隐藏 我的悲伤 失去你的地方
你的发香 散的匆忙 我已经跟不上
闭上眼睛 还能看见 你离去的痕迹
在月光下 一直找寻 那想念的身影
如果说分手是苦痛的起点
那在终点之前 我愿意再爱一遍
会不会有人可以明白
我会发着呆 然后忘记你 接着紧紧闭上眼
想着那一天 会有人代替 让我不在想念你
会发着呆 然后微微笑 接着紧紧闭上眼
又想那一年 你温柔的脸 在我忘记起你前
心里的眼泪 模糊了视线 你会看不见
唱完歌,我看见直子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她说她真的真的很爱他。我让直子靠在肩上肆意地哭,心也阵阵地痛,突然想起书中的一段话:有些事情,其实并放不下,只是以为自己很坚强罢了。只有碰到了一些事,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一个伤口。拒绝自己,拒绝别人,只等伤口的愈合。我想我知道了不管自己快不快乐,幸不幸福,都要让别人比自己活得好。
我再次走进Blue Bar,感觉依旧,我告诉King我有了一个很不错的男友,对我很好,这些日子我们出游了,然后祝他幸福。King回过头,看着我的眼睛企图看出点什么,我想我做的很好,我们对视了几秒,King摇了摇头,沉默,我离开。走出Bar,摘下耳机,看着沉静的天空,泪从眼角划到耳根,然后,微笑……偶然间,在学校的图书馆遇见男孩,看见他身边多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他看见我依然微笑……
后来,我搬了宿舍,韵她们的Windflower也解散了。我依然喜欢郭敬明和韩寒的文字,喜欢在阳光蔓延的街道上摇摇晃晃地听听音乐,偶尔停下,看沉静的天空,然后走向路的尽头……
那年,我们都是懵懂的孩子:偶尔迷失,偶尔彷徨,偶尔失落,偶尔欣喜,然后长大。
我从一个街口转向另一条街,然后微笑着离开……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茜瑶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
城东和城南她不敢再去,那地盘鱼龙混杂,虽然来钱的可能性大,但保不准会被刘达和李叔发现,她还想留一条小命给奶奶送终。
虽然王猛说会帮她打听下工作,可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总得自己也琢磨琢磨生财之道。只是这些天窝在拳馆,谋杀无数脑细胞,却始终没想出个快速赚钱的妙招。
拳馆在茜瑶住进来后变得干净整洁起来,她不好白住,趁着有时间,勤快的帮忙打扫,倒也赢得了馆主的喜爱。
白天看一群男人打拳,汗水淋漓,茜瑶摩拳擦掌的跟着学了几招健体防身的招式。每每运动下来,肚子却饿的更快,钱包也更加干瘪。
茜瑶很想自己变成一只冬眠的熊,不吃不喝能过完这个冬天。就算她变成熊,奶奶怎么办?一想到奶奶的住院费,茜瑶又悲催了。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妩媚,难得暖和起来。茜瑶打扫完拳馆,准备出去溜达一圈。
闭门造车是没有用的,也许在外面晃晃,能碰到什么掉馅饼的好事也说不准,她自我安慰。
茜瑶一路低头瞎逛,不知不觉走到大学城附近。几所高校比邻而建,校门气派,校牌锃亮。由于还没到寒假时间,进进出出的学生络绎不绝。
美院门前车道上停了辆银灰色的奥迪TT,显然刚刚清洗过,女人线条一样柔顺的车形干净明亮。车窗摇的很低,车内孟行无聊的嚼着口香糖。
他这几天没什么课,美院离他们学校不远,于是天天溜过来,守在门口,看看美女。
美女没发现几个,倒是路边低头徘徊的茜瑶,刚好撞入他的视线。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连赔十把的记忆犹新,那天晚上,分明瞧出他们两个不过是演戏。事后他刻意询问过,被蒋勇轻描淡写的撇清了关系。既然不是兄弟的女人,怎么捉弄倒也无妨。
他眼珠一转,鬼主意立刻涌上心头,推开车门,大步朝她走去。
茜瑶还在做着捡钱的白日梦,浑然不知曾经招惹过的人带着一肚子坏水,朝她步步逼近。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扭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带着安全无害的笑容。
“嗨!真巧,倪婕,原来你是美院的学生啊!”孟行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搭讪的技巧,他向来熟稔。
茜瑶没有否认,倒不是虚荣,只是觉得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她诈赌赢了他的钱,平白遇到,哪里会有什么好事。
“嫂子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他转着钥匙圈,笑嘻嘻地说。
茜瑶皱起了眉头,后退了一步,淡淡的说,“我哪也不去,不用麻烦了。”
孟行耸耸肩膀,“那刚好,我在等女朋友,正无聊呢,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玩玩押大小?”
他信口开河,若有熟人在肯定嗤笑:孟行的女朋友?还不晓得生没生下来呢!
茜瑶撇撇嘴,她才不上这个当。孟行看她不支声,暗自没趣。
“你是美术系还是设计系的?我认识个美术系的教授,在找模特,听说报酬还不错,你有没有合适的同学给介绍个?”
哼,不相信提到钱还不上勾,孟行眼珠滴溜溜的转着。
他是个眼光毒辣的主,一眼看穿茜瑶的软肋,他觉得世上哪里有不贪财的女人,就像没有不好色的男人一样。
茜瑶眼睛亮了起来。报酬不错?听起来像个诱人的馅饼,可是未必有这样的好事吧?
心里思忖了下,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模特有什么要求吗?”
孟行“嘿嘿”一笑,“没什么要求,能坐着不动就行,不过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也挺累人的。要不,我把他电话留给你,你有合适的对象,直接打电话给他就行,就说我介绍的,报酬肯定不会少。”
茜瑶推说忘记带手机,孟行跑去车里拿了只笔,直接将电话号码写在她的手上,一副古道热肠的样子。
写完倒也没怎么纠缠她,看看手机说时间到了,要去接女朋友,挥手再见,发动汽车直直开进校内,一溜烟不见踪影。
他将车停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下车打了个电话。欲擒故纵的策略,他跟着蒋勇也学了不少。
茜瑶在学校门口秃了叶子的梧桐树前徘徊很久,左右思量,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钱真是可怕的东西,多少人为之铤而走险,她本来就一无所有,就算那些有钱人拿她开涮,她又能损失什么?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穷途末路的时候,她只剩豁出去的孤勇。
她去公用电话,拨了手心的号码。
孟行就是一个损人不利已的主,他当然不会真心给介绍茜瑶赚钱的美差。可和他只有一面之缘的茜瑶并不知道,即便做好最坏的打算,现实却远远比想象更残酷。
瞬息万变的时代,手机绝对是方便快捷的联络工具。
没多久,接到预料中的回复电话后,坐在车里等待的孟行,开心的笑起来。想到快乐要分享,他紧接着拨了蒋勇的号码。
蒋勇此刻却不像孟行那般好心情,因为他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梅梅。
新开发那块土地的批文,是她父亲的杰作。自然,她是他父母眼中的娇客。她没什么不好,身材样貌家世背景都是拔尖,他却不喜欢。
不喜欢的原因很简单,归根到底在于那只叫Kitty的猫咪。粉红色的装饰品从手机到包包,是她的最爱,也是他的大忌。
他讨厌一切粉红色东西,更讨厌猫——外人不会知晓,像他这样的男人,居然有严重的恐猫症。
孟行的电话如同及时雨,将他从视觉的折磨中解救出来。借口有事,他抓起风衣,婉言道歉后离家而去,也顾不上身后母亲的不悦。箭步如飞。
限时50的标牌在眼前一闪而过,但市内车辆较多,速度再也快不起来。他扭转了方向盘,也不管双黄线禁止掉头,一个转向,朝二环驶去。
孟行所谓的捉弄,他再清楚不过什么意思。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急匆匆赶过去,究竟是要看热闹,还是要阻止。
虽然她偷过他的钱,还狠狠踹过他,可她毕竟是他带出去,向众人介绍的“女朋友”。
况且那种事情对女孩而言,太过不堪……
冬天虽然是四季中最残忍的时光,万物凋零,但依然会有阳光温暖照射的时刻。
有赚钱的希望,茜瑶的心里开始暖洋洋,脸上自然也多了灿烂的笑。
按照电话里的地址,她找到了画室,只是不在美院里,而是学校后面不远处的独栋小院,招牌醒目,布置的也颇有艺术氛围。
茜瑶虽然觉得事情慢慢靠谱起来,仍没放松警惕。
画室并没像预想中有很多学生,空空荡荡,桌椅凌乱,画架随意摆放,落地窗户透着明亮的光。招待她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样貌极普通。
“干过这行吗?”
茜瑶摇摇头。
男人指了指台子,示意她坐上去,帮她摆了个姿势,行为举止倒也不过分。
“能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时吗?”他问。
茜瑶点点头。
“一小时三十块钱。”他递过来一个白色床单,“你去洗手间把衣服脱了披上吧,露出锁骨和脚踝就行,冲孟行的面子,我给你的可是裸模的价格。”
茜瑶愣了,裸模?
看出她的迟疑,男人摸摸下巴说:“这是艺术,你不用想太多。”
茜瑶握紧床单,柔软的棉布,轻易地皱成一团。
“同学,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我再找人!美院裸模也不过这个价格,那可要当着一群学生不穿衣服的!”男人开始不耐烦了。
为了钱,你什么没干过?又有什么不敢干?她心里自嘲的说。
“洗手间在哪里?”她问。
房间很暖和,她慢慢解开衣服,一件件褪去,只剩内衣裤。拉下胸衣的带子,塞在一边,裹上床单,倒也看不出来。她并不害怕,即便有危险,她带着秘密武器。
坐在台子上,她像个梦游娃娃,消瘦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锁骨凸显,整个人散发出干净纯真的气息。
男人舔舔嘴巴,调整画布,倒没什么异常举动。
她的目光漂移,落地窗外有一只灰色的鸟停在树梢,很安静,尘埃在阳光照射下舞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缓慢。始终悬在半空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男人起身倒了杯水给她,示意她可以休息会儿。
茜瑶握住水杯,没有喝。男人看着她,似乎有点失望,让她坐回台子,自己转身走到门口。“啪嗒”一声,将门反锁起来。茜瑶一惊,跳下台子。
“你锁门干什么?”
他挑挑眉,笑了,“你说我想干什么?”朝她走来,步步逼近。
“我是你朋友介绍来的!”
“是啊,他特别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
伸手将床单狠狠一拽,她踉跄着差点跌倒,稳住身形时,单子已被扯开。娇小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画室不远处,停着孟行那辆奥迪TT,他有点懊悔给蒋勇打了电话,现在热闹没得看,只能在这里吹冷风等人。
车子从远方风驰电掣的驶来,精准的在他身边刹住。蒋勇也不拔钥匙,直接推开车门走下来。
“她在里面?”他问。
孟行点点头,反问道:“老大,你是来看热闹,还是来抢人的?”
蒋勇面无表情的说:“你说呢?”
孟行挠挠头,“你的心思瞬息万变的,我哪猜得准。”
蒋勇也不理他,径直朝画室走去,孟行尾随跟上。没走几步,蒋勇停住转过头。
“你在这里等着。”
孟行哀鸣一声,“不是吧!”被冰冷的眸子瞪了一眼,立刻噤声,乖乖走回去对手指。好戏上演,没有眼福,是多么可悲的事情,他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却独独听蒋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