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杭州,已经进入深秋,天气格外的晴朗。张小柴一下飞机两耳依然嗡嗡作响,他感慨了一番,就回到了他的出租房。
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虽然杭州也是他的临时据点,但是这地方对张小柴很有意义,这地方让张小柴找到了自信,找到了人生的奋斗目标,因此杭州对张小柴来说算是第二故乡了。
因为当时走的时候,张小柴已经把后半年的房费一起交给了房主,因此房屋里的东西没有动过,依然是张小柴走时候的样子。
张小柴在出租屋待了两天,这两天他没事儿就上网看看公司的动态,他发现,公司网站里的档案都被整理了,积压时间长的案子都被撤销了,只留下了几个最近接的案子,每条信息上面还详细的介绍了内容,及案子的有效时间,这一点让张小柴很满意,他心想:肯定是叶华整理的,这胆小鬼让给洪飞鸿还真是有点亏。
张小柴最近手里比较宽裕,所以他也懒得去接活儿了,张小柴心想:现在公司现的案子也不多,薪酬也少,还是留给其他同事去解决吧。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心里一直惦记着峒城那边的马三,这可是他心里头的跳蚤,时不时的蹦出来痒痒他几下,弄的张小柴是心无片刻安宁。一时他也想不出来个办法,这也让张小柴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有劲没处使的滋味。
张小柴在杭州没朋友,想找个出主意的人也没有,这让他这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感觉到一丝凄凉。思来想去,他想到了叶华,虽然他是个鬼,而且还是个胆小鬼,但不管怎么说叶华在生前也是个研究生毕业的。张小柴心想干脆晚上去找叶华到野外喝酒去。
张小柴就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当天晚上9点多他就出了杭州城,来到了国际抓鬼有限不负责任公司。
这次来他是轻车熟路,直接就进了公司的办公别墅。张小柴想先上楼见见洪飞鸿,当他来到洪经理的办公室,发现洪飞鸿不在屋里,张小柴感到纳闷,这是上班时间,这矮胖子能跑哪儿去呢?张小柴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听见有人说话的动静,好像是从楼下传来的。
张小柴顺着声音来到了楼下,径直去了传出说话声音的房间,他一推门,就看见了以洪飞鸿为首的一人两鬼在那甩着扑克斗地主呢。这场景让张小柴流了一头的瀑布汗。
“哈哈,你们三个还真是有闲情啊,哈哈……”张小柴一阵干笑的走了过去。
“小柴同志,快来一起玩儿。”洪飞鸿看见张小柴并没有惊讶,拉着还没进入状况的张小柴就加入了战局,只见洪飞鸿在张小柴的手上撒了点儿什么,张小柴就拿着纸牌和一人两鬼玩起了红十。
张小柴那手牌技是练过的,在他们村里也算是出老千的一把好手了,到最后两人两鬼都玩红了眼,张小柴面前都堆满了筹码,直到洪飞鸿和两个鬼都输光了,张小柴才把面前的筹码都还给了洪飞鸿,他深知,上司的钱是不能赢的,即使是玩玩,也不能太过分。
洪飞鸿对张小柴这一举动非常赞赏,大大的夸奖了他一番,张小柴说要找叶华,也被痛快的批准了。
张小柴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只见叶华急匆匆的跑出来。张小柴看他虽然还是一副鬼样,但神色间似乎已经不像当初刚遇到的时候那么悲怆了。
张小柴嘻嘻一笑:“小样,看来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嘛!看看你身上这行头,还挺人模鬼样的,看来你老婆给你烧了不少的阴钞吧。”
叶华也嘿嘿一笑:“还不是多亏你,对了,小柴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就是挺闷的,找你喝点儿酒,聊几句闲嗑。”说着张小柴就一晃手里提的一袋子啤酒,他和叶华在附近找了个没人也没鬼的清净地,一人一鬼喝酒聊天。
张小柴感慨的看着叶华:“我最近看了公司的网页,都整的挺好的,看来是你的杰作吧,你生前一个研究生让你干这个好像有点儿憋屈啊。”
叶华平静的说:“也没什么的,我人都已经死了,还哪有什么追求了,有个安身之地就不错了。对了,小柴,你前阵子接的案子没遇到危险吧。”
“你知道我接的什么案子?”张小柴有些诧异的说:“不提还好,一提那鬼案子我就窝火,要不是我找了个高人帮我,今天早就嗝屁了,都能跟你哥儿俩好了!”
“那案子我在资料室看过,一开始是放在一级案子里的,但都没人接,结果洪飞鸿为了追求效率,把它节节下调,最后就调到了三级案子里,他可能觉得没什么危险,只是比较麻烦吧。可后来我听有几个鬼在那议论,说是谁接那案子谁是傻子,不光麻烦还有大危险。”
张小柴恨声道:“娘的,我成傻子了,这个矮胖子就会坑我,刚才我就不应该把钱还他!”接着张小柴就把自己在峒城的经历跟叶华一一叙述了一遍。虽然张小柴的叙述有很多地方词不达意,但叶华还是听的惊心动魄。
张小柴说了大半个小时才说完,叶华皱着眉问道:“那你现在就打算一直在杭州呆着,那个马三也不去管了?”
“我倒是想管,可我不能一直在峒城呆着啊,我还得吃饭赚钱娶老婆,万一那马三一辈子不出来,我还得等它一辈子?”
叶华看了张小柴一眼道:“我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的意见……”
“只要不妨碍我赚钱娶老婆的,我都接受。”
“小柴,我问你,你觉得在杭州干的好吗?”
“好?好个屁!我跟你说,我看我早晚得被洪飞鸿这个矮胖子坑死,到时候老子也能上榜了,上白花榜!”
“既然你干的不顺心,干脆你自己开一家分公司,就开在峒城,既能赚钱又能随时注意马三的行踪。”
张小柴一听顿时乐了,这可是个好主意呀,什么都不耽误还能赚钱,峒城也是个极大的城市,有钱人更是大大的有,而且离自己老家的距离比杭州近多了,要是自己的公司发展起来赚了钱,还可以把老爹一块接来安家落户,再娶个漂亮媳妇儿,就什么都圆满了。张小柴想到美处,哈喇子都差点淌出来。
张小柴美了半天,才对叶华说道:“你的主意不错,我决定就这么办了。”
叶华道:“小柴你要是决定了,就尽早和洪经理说说这事儿,你要想开分公司,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没人帮你不行。”
张小柴会意的点点头,心中又庆幸,幸好刚才把筹码还给了洪飞鸿,人生的起起伏伏真是难以预料啊。
张小柴是个急性子的人,他既然觉得叶华的主意好,就决定尽快执行。于是他趁着酒意就去找洪飞鸿说这件事。
不出意料,洪飞鸿果然满脸的不赞同:“小柴同志啊,虽然总公司对开分公司是鼓励的,但你的根基还是太浅了,你才参加工作几个月呀,我建议你还是再积累几年经验再想这件事吧。”
张小柴哪里肯听,和洪飞鸿一顿软磨硬泡。洪飞鸿苦口婆心的劝道:“小柴同志呀,你要知道开公司看不是那么容易地,想当年公司为了站稳脚跟可是牺牲了不少的人才,你看……”洪飞鸿说着就拿出来一本相册,打开一看每一页都有一个贴白花的人,张小柴看得头皮有点木,心道:这洪飞鸿是不是有收集死人照片的嗜好啊。
洪飞鸿说道:“这些都是那些不畏困难的烈士,我很怀念他们……难道你也想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吗?”
这时张小柴的心中突然想起了中学时候开班会,老师常讲的一句话,就顺嘴冒了出来:“不畏艰险,迸发我青春的热情!洪经理,请你相信我吧!”
洪飞鸿听他这么说顿时愣了,好半天才道:“年轻人!好吧,我给总公司打个电话问问。”说着就拨通了电话,只听洪飞鸿说道:“嗯,是的……我手下有一个很有热血的职员,要去峒城开拓新领域,嗯……”洪飞鸿和那边说了好一会儿才谈完。
接着洪飞鸿就对张小柴说:“既然你执意要去峒城开分公司,而且总公司那边也不反对,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因为总公司那边现在人员紧张,就不能给你进行培训了。小柴同志,开公司很不容易,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在这预祝你成功!小柴同志,我看好你!”
接着洪飞鸿又和张小柴讲了一些开抓鬼公司的经验,张小柴因为过度兴奋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洪飞鸿看他有点迷迷糊糊的,估计是兴奋大了,就叫他回去冷静一下,明天再来。
张小柴觉得自己好像是飘在云端里,开分公司有望,那就是说车子房子票子都在向自己招手那,反正自己有本命玉护身,洪飞鸿所说的生命危险是找不上自己,还有《驱魂手札》做后盾,就算真遇到大活儿,自己公司的资质接不下来,也可以推给总公司处理嘛!我还开不好一个小小的分公司?
张小柴把种种条件这么一列,觉得自己真是得天独厚的开公司的好材料,往后定能大红大紫,有如旱地拔葱,他还为自己贴切的形容偷乐了半天。
张小柴回到出租房,又对着墙壁笑了大半个晚上,后半夜他睡着了,还梦见天上掉了一个超大的葱花饼,把他砸了个跟头。
第二天一早,张小柴就醒了过来,酒也醒了,人也没那么兴奋了,他想虽然开分公司有望,但开个公司的确挺难的,洪飞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简单的洗漱吃饭,九点多就去了抓鬼公司的别墅。
白天去抓鬼公司,里面见不到鬼接待,静悄悄的,张小柴倒觉得比晚上还要惊梀。他在门口喊了几声也不见人,就直接去了洪飞鸿的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直接推门进去,却听见鼾声震天,原来那洪飞鸿还在睡觉呢。张小柴在旁边等了半天,也不见洪飞鸿睡醒,他失了耐性直接把洪飞鸿推醒了。
洪飞鸿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跟张小柴说了几句话也是词不达意的,最后他干脆给了张小柴一本《抓鬼公司工作手册》和总公司的电话号,让他自行领悟去。
张小柴看他又要睡回笼觉,连忙说道:“洪经理,我一个人开公司不行,我想跟你要一个人,不是……是一个鬼。”
洪飞鸿睡眼朦胧的问道:“谁呀?”
“叶华。”
“喔,叶华可真是个鬼才,它帮了我不少的忙,不过既然你要它,我就让它去帮你。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呼……”
张小柴看着睡倒的洪飞鸿,高兴的拿着手册走了,他想晚上叶华一定能来找他。
果然到了晚上叶华真的来了,张小柴看见它忙问:“洪飞鸿没为难你吧?”
“没有,他还鼓励我好好干,还说我有前途呢。”
张小柴一听放下了心,连忙对叶华诉苦:“你来了可好了,这个什么手册,我看的头都疼了,娘的,我上学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叶华笑道:“看书可是我的强项。”说着就把手结在胸前,三指交叉,两指并拢,做了一个简单手印后就把手放在面前的书上,眼睛微合,不一会儿就睁开了。
张小柴惊奇道:“哎,叶华,你有法力了吗?”
叶华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是我当鬼以后练成的唯一的法术--速读,现在这本书我已经看完了。”
张小柴‘扑哧’的笑了出来:“你也太搞笑了吧!怎么弄了这么半天就学了个速读,可真有你的啊。”
叶华也跟着傻笑了半天,才道:“小柴,你跟总公司那边联系了吗?”
“还没有,我想先弄明白这个手册再打电话,可就是看不进去。”
“手册内容挺简单的,就是一些抓鬼公司各地分公司的地址,还有一些工作流程。我看你还是先打电话给总公司争取一下人员和一些器具配备吧,要不你贸贸然去峒城,什么都没有怎么往下发展啊。”
张小柴听了叶华的话深以为然,就打电话到总公司询问一些相关事宜。结果总公司给他的回答是,人员短缺,器具自备,公司唯一能给他做的就是,给他在互联网上建立一个专属的特殊网站,让他在峒城也能招收一些抓鬼界人士,好壮大他分公司的队伍。
张小柴沮丧的挂了电话,心道:什么忙都帮不上,老子还加入你个鬼公司有什么用?等我以后厉害了就反出公司,另立门户。
张小柴跟叶华一说,叶华也有些气愤,但他还是安慰张小柴说:“开公司一开始是挺难的,但怎么说抓鬼是个冷门儿职业,能干这行的人比较少,所以赚钱也比较容易。你就接一些简单的,难度低的案子,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怎么听你这话像是觉得我能力太低,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厉害多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反正有人的地方就有鬼,有是非的地方就有冤鬼,你很有前途滴,我相信你。”
第二天,张小柴起了个大早,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一下,查了查自己的户头还有三十几万,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把出租房退了,给家里老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去了峒城公干,怕老爹担心,他也没说实话。最后把床底下的叶华收在了一把黒伞里,就再次出发去了他的事业地--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