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唐忍者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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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清泪一滴凝迷瘴(2)

花粉故作生气道:“光波哥哥是怕这药中有毒么?这药是用肉苁蓉、山茱萸、干地黄、远志、蛇床子、五味子、防风、茯苓、牛膝、菟丝子、杜仲、薯蓣十二味配成,是师父珍藏的秘方,只传了我一人。”说罢从光波翼手上拿过药罐,又道:“我先吃给你看。”

光波翼忙将药罐按住,道:“我并非不信你,只是不喜吃药而已,你又何必将你师父的秘方说出?”

花粉望着光波翼的双眼道:“光波哥哥不是也将你师父的秘术传给我了么?只要是哥哥需要、而我有的,我都愿意给哥哥。”

光波翼忙将目光错开,道:“我将药吃了就是。”说罢将药一饮而尽。

花粉这才高高兴兴地拉着光波翼来到自己房内,原来她已将酒菜置齐。

二人对面而坐,光波翼举杯道:“花粉,今日之事,恕我莽撞,光波翼给你赔罪了。”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花粉也拿起酒杯道:“光波哥哥,你还怀疑是我杀了姓罗的老者么?”

光波翼说道:“杀人者另有其人。”

花粉闻说,这才面露笑容道:“就是,那罗老汉的女儿又没见过我,说不定是别人假冒我的名字去杀人呢。”

光波翼猛地一省,心道:“是啊!我恁也糊涂!那罗彩凤并不识得花粉,只是听到旁人唤花粉的名字,或许有人假冒花粉之名亦未可知。或许那夜,杀害罗有家那男子与另外两名女伴同去,待杀死罗有家之后他便脱身而去,再由那两名女子面对罗彩凤,假称花粉。”念及于此,光波翼心中顿时生起一丝希望,只要证明有人假冒花粉之名,而非用了变身术变作花粉,那义父坚地便未必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花粉见光波翼眼光闪烁,问道:“光波哥哥,你在想什么?”

光波翼答道:“我在想,若是让罗老汉的女儿见到你,便可真相大白了。”

花粉忙说:“不如我随你去见那罗姑娘如何?”

光波翼道:“百典前辈明日便要为我二人传授忍术,之后你便须奉师命接他老人家去罗刹谷,哪有空闲去见罗姑娘?”

花粉回道:“事关重大,百典伯伯既然已向师父推迟了行程,何妨再求他老人家宽限两日,待我跟哥哥去见过罗姑娘,再回来接百典伯伯上路也不迟啊。”

光波翼微微点头道:“如此也好,那便多谢了。”说罢又举杯向花粉敬酒。

花粉也举杯说道:“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哥哥何必同我客气。何况我早些见到罗姑娘,便早些得还清白。这杯酒,我敬哥哥,但愿哥哥早日查出杀害光波伯伯的真凶,为光波伯伯报仇。”说罢先将一杯酒吃干了。

光波翼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道了句“好”,也仰面而饮。

次日一早,二人先在城中买了果品等物,方出城来到溪边草堂,百典湖已在等候二人。

二人见了百典湖,先以师礼郑重向百典湖叩头数拜,百典湖坦然受之。

见礼后,百典湖让二人坐下,说道:“你二人所习忍术不同,不可同室教授,光波翼,你先回城中客栈等候,午时过后再来。我先为花粉传授忍术。”

花粉闻言忙说道:“百典伯伯,可否请您先教光波哥哥?”

百典湖脸色一沉,道:“你在罗刹谷,也是这般对你师父讲话么?你若不想从我修习忍术,请自便。”言下大为不悦。

光波翼忙合十说道:“请师父息怒,花粉并非有意顶撞师父,她亦是一番谦让好意,一时说错了话,请您老人家原谅她这一次。弟子这便回城去,午后再来。”说罢起身向百典湖拜了三拜,躬身退出屋去。花粉亦吓得不敢再多言,恭恭敬敬地跪在百典湖面前。

午时刚过,光波翼便提着盛满上好饭菜的食箧,来到草屋前静候。不大工夫,花粉开门出来,请光波翼进屋。

百典湖问光波翼道:“你吃过午饭了么?”

光波翼恭敬回道:“师父尚未用饭,弟子不敢先食。”

百典湖“嗯”了一声,道:“咱们一起吃吧。”面露微笑,显出对光波翼颇为满意。

花粉推说不饿,只在一旁陪坐,几乎未动碗筷。用过午饭,百典湖打发花粉离去,说道:“你调息静坐的功夫大出我意料之外,你回去依法静修,明日不必过来了,这两日最好不起于座,以你的根基来看,勤修两日便可立见此术之功。”

花粉唯唯称诺,礼拜而去。

百典湖又命光波翼去烧水沏茶,歇息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你对追光术所知多少?”

光波翼禀道:“追光术虽是弟子家传之术,却因先父过世之时,弟子年纪尚幼,从未闻说此术修法,只是后来听义父讲过,此术非我光波族人不能修炼。追光术练成之后,身法神速,几乎可媲美光芒,故名追光术。只是此术极耗神气,寻常资质之人,运用追光术,连续奔行五千里便会精枯气绝,中资者可行八千里,上资者可达万里。且我祖上练成此术者,寿命亦多短薄,似乎未有过于五十岁者。”

百典湖说道:“不错,此术难练难成,且于身体寿命有损,你当真要学此术么?”

光波翼郑重道:“先父不幸早逝,弟子身为光波家唯一传人,常苦于断了追光术传承而愧对先人,今日有幸得遇恩师,肯将追光术传授于我,光波翼纵百死而无憾矣!”

百典湖点头道:“好,既然你决心要学,我便成全你。不过我适才已说过,此术难学,单是前行修炼便须不少时日,短则十月、八月,长则三年五载,你须有所准备。”

光波翼起身施礼道:“请师父放心,弟子习练忍术,不怕吃苦,纵然需要修炼三、五十载,亦绝不半途而废!”

百典湖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好。你可知追光术为何能快如追光么?其关窍便在于将全部之神气聚会一处,再合以咒印之力,令意随心发,身随意行。如此则须心力强大而澄明,不为外扰,不令内忧,思虑分明而无所动摇,乃可随时随意施展追光术矣。”

光波翼问道:“何谓思虑分明而无所动摇?弟子愚鲁,可否请师父详加剖讲?”

百典湖摆手说道:“不急,我先传你第一步前行之法,你只管依法而行,日后自会慢慢领悟。”

光波翼俯首称喏。

只听百典湖又道:“你且与我对面盘坐,轻阖双眼,勿作他想,只一心忆念昨日从早起至晚睡间,整日所经历之事,乃至你当时所思所想,务必详尽细致,清晰分明,不可稍有遗漏。”

光波翼便依照百典湖所言,与他对面盘坐于榻上,专心闭目回忆,及至忆起自己推查得知义父坚地便是杀父仇人时,亦不免气血翻涌,难以自平。百典湖也闭上两眼,兀自打坐入定,并不理会光波翼。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光波翼忆想完毕,睁开双眼,见百典湖正在入定,不敢出声打扰。不想百典湖亦随即张目问道:“你都已回想清楚了么?”

光波翼点头称是。

百典湖说道:“很好,你再依此法回想三日内所历之事,务必详尽清晰。”说罢又闭上眼,继续入定去了。

光波翼便又依法回想,将近两个时辰,才回想完毕。

百典湖又睁眼说道:“用时颇长,看来你回想得很是细致周到。现今你再回想三日前至七日以内之经历,此番只须捡择要紧处忆想便可,其他琐碎小事尽可略过。”

如此反复几回,直至夜深,光波翼已将一月之内经历种种之事尽皆回想了一遍。

百典湖散开盘坐的两腿说道:“今日暂且到此为止,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记住,回去只管歇息睡觉,不许生出任何思虑。思虑起时,便即打却,明早亦不必勉强早起,若觉困倦,便多睡两个时辰,总要养足了精神,再来我这里。”

光波翼遂起身礼拜再三,辞别百典湖而去,待飞身跃入松州城中,已是子时将尽。光波翼依百典湖之言,回到客栈倒头便睡,次日卯时醒来,简单洗漱,便又赶到黄溪草堂。

二人又如昨日一般,对面而坐,百典湖只管自己入定,仍令光波翼继续回想往事。

时隔愈久,所能忆起的细节便愈少,然于一些要紧事件、人物言辞,光波翼仍能忆念不忘。

黄昏时分,百典湖命光波翼起座,说道:“今日早些结束,你先回去吧,今晚可随意放松些,明早再与花粉一同前来。”

光波翼拜别了百典湖,回到客栈,却见花粉正在自己房内,桌上已摆好了酒菜。

花粉见光波翼归来,异常高兴,忙拉着他入席,自己也紧靠光波翼而坐。

花粉为光波翼斟上酒,微笑说道:“哥哥辛苦了两日,今晚也当好生歇息歇息了。”

光波翼见花粉似乎消瘦了一些,眼睛也微微发红,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媚态,忙避开她的目光,问道:“你怎知我今日会早些归来?”

花粉莞尔一笑,说道:“昨日百典伯伯告诉我的,他还让我备好酒菜慰劳你呢。来,我先敬哥哥一杯。”

光波翼心说:“原来百典师父已事先安排好了。”遂同花粉干了一杯。随即问道:“花粉,你怎么有些瘦了?是不是这两日修行得太过辛苦?”

花粉回道:“我也不知怎地,这两日毫无胃口,从昨日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不想吃,连水也不想喝一口。”

光波翼皱眉道:“那怎么行?我见你两眼微微发红,是不是这两日也未得休息?修行贵在持久,切不可贪功图快,伤了身体。”

花粉见光波翼如此关心自己,不觉心头暗喜,说道:“多谢哥哥爱护,我不要紧,也可能是坐得久了,现在见到哥哥,我觉得有些胃口了。”

光波翼摇摇头,说道:“你两日未进食,万万不可饮酒。应当先吃些细粥,养养胃气才好。你在此稍坐,我去让小二熬些粥来。”

花粉忙拉住光波翼道:“哥哥,粥已经有了。”说罢打开桌上一个陶罐盖子,道:“这本是为哥哥熬的杞子粥,我也与哥哥一同吃些便好。”

光波翼心头一热,忖道:“花粉姑娘对我照顾得如此周到。”不由得望了花粉一眼,见她眼神似乎比前更加妩媚,忙转回头来,起身为花粉盛了一碗粥,让她先吃下。

用过晚饭,光波翼说道:“花粉,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咱们还要去见师父呢。”

花粉答应一声,起身拉开门,却又转身回来道:“哥哥,百典伯伯一同教我二人,我与哥哥岂不成了师兄妹了?”

光波翼点点头道:“师妹早点歇息吧。”

花粉含羞笑道:“师兄也早些睡下吧。”眼中秋波闪闪,媚态愈加强烈了。

第二日清晨,二人来到草屋前,叩门半晌竟无应答。光波翼闻听屋内并无动静,便轻轻推门,门未上锁,二人进到屋内,只见屋内空空,连百典湖封好的箱子、包裹也均已不见了,只在桌上留有一张字条。

二人忙拾起来看,却是百典湖写给二人的,大意是说自己有要事急需外出,让二人不必留在此地等候自己,一个月后,他自会前往罗刹谷与二人相见。

二人看罢均大感意外,百典湖传授二人忍术刚刚开了个头,怎么便不辞而别了?莫非当真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去处理?

花粉拉拉光波翼的衣袖,说道:“哥哥,如此正好,咱们可以抽身去见那位罗姑娘了。”

光波翼道了句“也好。”看了看花粉,发现她的眼睛比昨夜更红了些,眼神依然妩媚摄人,不觉有些奇怪,遂转过身去问道:“花粉,你昨夜可歇息好了?”

花粉“嗯”了一声,反问道:“怎么?”

光波翼暗忖:“这小姑娘该不会是情窦大开,夜不成寐吧?怎地眼神如此……”嘴上却说道:“没什么,我见你眼睛似乎更红了些。”

花粉微笑道:“我很好,哥哥不必担心,咱们尽快上路吧。”

光波翼点点头,将百典湖留下的那张字条收好,二人便退出门去。

二人先回客栈退了房,随即出了松州城向东而行。

光波翼见花粉这两日眼神异样,有意与她疏远些,便脚步稍快,奔行在前头。谁想走出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花粉早被甩得没了踪影。

光波翼心中奇怪,自己并未放开脚步,按理说以花粉的忍术修为,不该奔行得如此缓慢,莫非她这几夜都未曾睡眠么?只得停下来等候花粉。

过了一会儿,才见花粉追上来,却是气喘吁吁,额上尽是汗珠。

光波翼见状,心中过意不去,关切地问道:“花粉,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花粉大口喘了会儿气,方回说道:“我也不知怎么了,只觉得身上无力,呼吸也不甚顺畅。哥哥,咱们稍稍歇息一下吧。”

光波翼说道:“好,你在这里坐着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飞身向回奔去。

“哥哥,你去哪里?”花粉话音未落,光波翼已奔出数十丈之外。

大约过了半个来时辰,只见一辆马车飞驰而来,骤然停在花粉近前,驾车的正是光波翼。

光波翼跳下车,向花粉说道:“花粉,上车吧,咱们乘马车赶路。”

花粉说道:“那怎么行?此去阆州若走小路,只有七、八百里远,若是驾车走大路,却有千里之遥。何况马车走得慢,只怕咱们要走上四、五日才能到得阆州。哥哥不必担心我,歇息了一会儿,我已觉得好多了,咱们还是徒步走小路吧。”

光波翼劝她道:“你眼下身体不适,暂且坐在车里,也得休歇,待你身子好了,咱们再弃车步行不迟。再说,去见罗姑娘也不急于一时,早几日晚几日并无妨碍。”

花粉只好答应,坐在车内,想到光波哥哥对自己如此体贴,心中倍感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