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飘立于熊熊烈火丹炉内的我,更是毫不懈怠,竭尽所能将融化于体的水神丹寒力尽数催发,在体表形成一层寒灵之气,予以抗衡。
“轩岚哥哥……轩岚哥哥……”
就在此间,隐约声中传来珠儿的呢喃呼唤……
“啊!珠儿……”
真真切切闻听到呼声的我,自是一惊,内心的悸动使得我在这丹炉内四下寻觅……
可是着眼处却只有熊熊燃烧着的烈焰,仿似乎如同进入到了上古火神兽岩浆之龙体内一般无二……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宇儿好冷……好想你们……”
恍恍惚惚中,近乎发自我内心幼年无数次的呢喃呓语,更是将我此刻急切茫然的心给深深刺痛……
“……怎……么?”
鼻子一酸,眼眶一红的我,不免深受感染,不禁低头一看脚下,却才发觉到那时的我自己,俨然如同熟睡的婴儿般,卷缩着身子侧卧而眠,静躺在这炼丹炉内,瑟瑟发抖……
这在我眼里瞧来,竟是显得如此的孤寂而又脆弱……
“这到底……”
终究忍耐不住为之泪涟的我,两行清泪夺眶而流,汇聚下颌,形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滴淌而落……
可是尚未滴到脚边,却已被这无穷无尽的灼焰所蒸发,化作烟气而消散……
“轩岚哥哥……你不要伤心……也别难过……珠儿会一直守护着你……”
而这一次,我却才清楚的感知到,原来珠儿竟已舍身化作灵火,跳动着点点星辉,温暖在那时的我心脉间,由此庇佑着我不被水神丹的寒气反噬……
“珠儿,你这样为了轩岚哥哥而不惜牺牲自我,真的值吗?”
在我这一发自身心的问话中,却也盘膝坐下,双手结印,不遗余力将寒灵之气尽数催发,将这丹炉内外,甚至于充斥于整间炼丹房的八荒烈火,尽数逼回这一跳动的星辉内……
如此一来,仿若近乎回到了曾几何时,在时间老人的促使下,置身于上古寒冰兽内丹体内,用意念之力汲取寒灵之气一般无异……
在这一刻,岁月的流逝我已完全感应不到,恍若一下子进入到了时空永恒境界,亘古不灭……
“我尊敬的丁宇轩岚阁下,你可懂得,我们生活在比较之中,有黑暗才有光明,有恨才有爱,有坏才有好,有他人和他人所做的事我们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做什么。一切都在比较中才能存在,没有丑便没有美,没有失去便没有得到。同样,我们总害怕死亡,而如果人真的可以永远活着,我想人们同样会像害怕死亡一样害怕永恒,或厌倦永恒。”
不觉间曾在南朝大陆梦境魂念里,奥茨公爵对我饱含深意说过的一番话语,又再一次回响于我耳畔……
时至现在,我却也有所体会这一番话里所表露出的深刻含义,尤为是这最后一句,那就是生命的重心并不在于寿命的长短,而是在于活着时都做过哪些有意义有价值的事,人活着不光光只是为了虚度光阴而活着,更应该为自己活着时创造出价值,正如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倘若不加珍惜,像一棵树一样活着,纵使有无尽寿命又有何用……
而我现在,所做的事,不也一样,岁月在指尖悄然流逝,已变得风轻云淡……
“不错啊!丁宇轩岚,仅用了半年光阴,便已将丹炉外的八荒烈火尽数逼回收拢,看来再用不了一年时间,便可使朱雀公主,因受光暗冲击波而伤及的内丹康复……”
也不知过了许久,水月仙姑的自语之声,突如自炼丹炉外传来,将我自永恒境界惊醒回神……
“怎么?这才只过了大半年光景吗?”暗自一问,我突有想到什么?不容脱口喊问道:“水月仙姑,既如此说,难道不会引起门派内其他人的怀疑吗?”
“呵呵……”于我的担忧,水月仙姑却是乐呵呵一笑,转逝而去道:“这你放心,如此机密之事,我可不想引起天谴之雷降临在我灵霄派,扰我清修之地,所以本尊自会妥善处理。”
“徒儿,既有水月仙姑这一担保,你自可安心无虞,尽快将灵火充注,虽说有水月仙姑先前一番烈火充注为其疗伤,但仍难及你用意念之力将八荒烈火合为一体更为实效。”
就在我对水月仙姑所言捉摸不定之际,却不突而在我脑海里久违已久的传来,存于我乾坤之戒里残魂师父的灵识汇音……
“什么?这……”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善言开导,使得我顿生一股恍若隔世的亲切感,毕竟,在那之时,我是多么的依靠信赖,这位对我慈爱有加的残魂师父……
摇了一摇头,努力使自己一定回神,便即并不多言,将体内水神丹的寒气催发殆尽,以此将已收纳于丹炉内的八荒烈火,一点一点逼入点点星辉的灵火内,形成胚胎……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也不知历经了多少个风花雪夜,珠儿的灵火却也在那时的我怀间现出雏形,就如同像是刚出生的婴儿,正历经岁月的蹉跎而逐渐长大……
随着充斥于整个炼丹炉内的八荒烈火,在我所释放出的寒灵之气压迫下,尽数被逼回熔入灵火内,珠儿也已逐渐幻化成形,犹似恬静迷人的睡美人般,安详于那时的我怀抱里,相拥而睡……
“珠儿……”
见此,我的心颤然一动了,忍耐不住心头涌起的无限眷恋之情,伸出微颤的手,只想一抚她那白皙如玉的俏丽脸蛋……
“轰……”
然则,就在此间,突如只闻听得一声霹雳巨响,更是使得整个炼丹房为之一震,而这八卦炉也受其影响一阵晃动……
“唔……”
受此一惊,已然幻化成形,身披一袭焰影羽衣的珠儿,睫毛轻颤,仿若要睡眼惺忪,睁开眼来……
“啊!珠儿……你终于要醒转过来了吗?”
见此一幕,我的心无谓不是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屏息凝神,呆呆愣愣目视着……
“轰……”
然则,就在我心情极度紧张,眼看着珠儿就要睁开眼来,可以与之见面一谈,倾诉衷肠,却不紧跟从天而降,劈下一道威力十足的天谴之雷……
“啊!”
受此雷击的我,下意识发出一声吃痛,只感到眼前一片白芒刺眼,仿若要被魂归入体,传送回归……
可就在这刹那之间,内心的不甘却是使得我悲愤难当,不屈的意志使得我仰天一抬头,心念一动,将额间的幽暗之瞳打开,释放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吞噬之光,顺着打开的通道,我更是以一飞冲天之势,直抵九天……
“咳……”
虽说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借助于额头之上,幽暗之瞳所释放出的吞噬之光,破开通道而从天谴之雷的诛灭下逃过一劫,,但仍不免身受重伤,一捂胸膛,轻咳出血,幽暗之瞳随之封闭……
“丁宇轩岚,你这又是何必如此偏执,一定要徘徊于过往,而不愿回归当时呢!”
于我这一举动,似乎时间老人一直都在暗中关注,此一时刻,更是神出鬼没,现身在九天之下,将我目视。
而我则并不所答,抚平心绪,伸手一拭嘴角溢出的鲜血,万分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天谴之雷会阻止我跟珠儿相互见面?”
时间老人目光凌厉于我而问道:“你真不明白还是在假装不知?”
“什么?”我暗自一惊了,若有所悟,暗自揣测道:“难道这便就是我,触犯到时空禁忌将会引发的严重后果?可是……这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啊!”
“难道不知,诚然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吗?”于我表露出的愤忿不解,时间老人语气一缓,似有开解道:“简单的来说,南夏朱雀并不通晓天机,自然而然也必将口无遮拦,天机一泄,势必颠覆已成事实的过往,如此一场浩劫,就连本教也将会在劫难逃。”
“如此说来,水月仙姑只因通晓天机,所以才能与我穿越时空相面见了。”
在我说着,不免着眼于被烈阳高照,一片沉寂的灵霄派,若有憬悟。
时间老人则语出淡然道:“你既如此说,自可等你回归当时后,去面见一谈水月仙姑,且看她是否会对你点破,告知于你,你曾穿越时空与她相见一事。”
“时间老人,我想我已经开始明悟到些许了。”闻听此言的我,转而在心下暗自想道:“如此说来,这也难怪水月仙姑会刻意为之,并煞费苦心,不让灵霄派门下弟子以及外人与我相碰面,并且事后更是对我只字未提此间事。只因她深晓这其间利害关系,相反若是珠儿得知我曾穿越时空去见过她,定然会对那时的我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可事实上,我却从未听她说过,由此可见,我跟她不能穿越时空相见,是注定的事实!”
由此联想得更深一层,也就不难理解玉雪会在现实世界里抢救醒来,第一句话便会不由自主的问我,怪不怪她没有听我的话了。
只因我确确实实在那之前,去穿越时空相见于她,并真情流露告知于她,千万不可参加诸葛清天与司马嫣然在现实世界里的婚礼。
可是……
“唉!”
念及于此的我,更是在心下回响起时间老人,曾疾言厉色对我说过的一番话……
“你若是穿越时空回到了昨天被自己看到,可是在你未穿越之前,你自己昨天根本就没看到过自己,如此一来,历史的冲突将会直接引发空间的扭曲,甚至于导致时空混乱,不该存在的人将会存在,存在的人将会消失,这样的后果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信口胡诌?”
而当现在看来,还真的不外如是,可一联想到星宿大师曾有所言,即使强行改变了经过,结果还是一样。却又不得不教我陷入了沉思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