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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胫骨平台骨骨折

“你们知道么,薛爽出车祸了!”

今天薛爽没来训练,没大会儿,有球员收到消息,说薛爽早上出门时被车撞到。

大家都表示担心,“啊,这么倒霉!他伤得怎么样?”

“好像说腿上受了伤,现在正在医院里。”

“那肇事者抓到了没,现在无良司机太多了,撞了人不停,直接跑的!”

“听说正与肇事者私了中……”

“喔,那就看赔偿了,看是什么车撞的了,如果是奥拓就惨了,赔不了几个钱,如果是跑车,倒是可以狮子大开口。”

有人说:“胡说,开跑车的多危险啊,要是敢讹开跑车的,小心人回车上再撞你第二次。告诉你们现在的行情啊,专业碰瓷的见着奥拓都是躲的,要被撞的话最好是被奥迪撞,因为德系BBA,奥迪最多官车嘛,一般车上坐的不是大官就是老板。我见过碰瓷看着奥迪就两眼放光,然后撒丫子往上冲,擦一下就躺地上不起来。”

“听了说是被QQ撞的……”

“什么,那能赔多少啊,惨了惨了,说不好连医药费还得自己贴。听说薛爽家挺困难的,真可怜。”

有人补充说:“我听说薛爽的母亲在住院,已经住了很久了,据说完全治好得好几十万……”

戴牧听了也觉得薛爽挺可怜的,这时他忽的发现旁边贺小凡脸色有点不对劲,额头直冒汗,便问:“喂,你怎么了?”贺小凡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薛爽出车祸了,你听到了么!”

戴牧有点摸不着头脑,啥叫听见没,刚不都在议论么,“是啊,车祸,但是你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贺小凡又把他拉远了点,左右看了看,捂着嘴巴小声说:“我想会不会是沛叔干的啊!”

听到这话,戴牧陡然一个激灵,忙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是沛叔干的?”

贺小凡擦了擦冷汗说:“沛叔怀疑上次和锦城的比赛前你受伤,是有人故事干的,打电话问我谁踢了你,我不是感冒了没来么,问了其他人才知道大概是薛爽踢了你。后来沛叔叫我指给他看谁是薛爽,叫我盯着点。”

“只是怀疑而已,”戴牧说,“那之后呢?”

贺小凡接着说:“昨天训练之后我听见薛爽在挑拨陈小胖对付你,感觉好像要对你下黑脚。我告诉沛叔,沛叔当时在电话里说,‘既然薛爽没安好心,要给他一个教训……’我以为沛叔充其量找几个人吓唬吓唬薛爽,哪知道是车祸啊!”

戴牧想了想,突然问:“你怎么这么听沛叔话啊?”

贺小凡苦笑说:“我觉得戴牧你真的很够意思的,百来万的跑车说借就借给我了,一点不提还的事,我也担心薛爽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想法,所以就盯着他……这说到哪了,沛叔撞了人你怎么一点不急啊!往大了说构成故意伤害啊!”

戴牧回道:“你刚才也听到啦,是QQ车撞的薛爽,不是沛叔啦。”

贺小凡愣了下,一想沛叔开的是悍马H2呀,不是QQ。他一拍脑袋,哎呀,原来是虚惊一场么?

……

……

戴牧借故肚子疼离开,到没人的地方拨电话,当然是给沛叔。刚才他那么说是为了让贺小凡安心。他清楚沛叔的行事作风,如果沛叔知道薛爽安了坏心思,开车撞人这种事绝对做得出来。希望不是沛叔干的吧。

拨通了,戴牧问:“你在哪呢?”

沛叔说:“刚从医院出来啊。”

戴牧顿时紧张,赶紧捂着嘴问:“你不会开车撞人了吧?”

那边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我打算回头再给你说这事,有个家伙想害你知道吗……”

戴牧脸色大变,居然真是沛叔干的。他知道沛叔为人虽坑,却总是在背后保护自己,但是这次过火了!就算薛爽没安好心,但用车撞人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如果让队友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叔叔,会吓到人的!

“你把人撞什么样了?”戴牧又问。

那边说:“瘸个腿而已啦,没什么大不了的。”

戴牧大惊,急道:“瘸个腿!人是球员啊!”

那边说:“放心啦,我已经处理好啦。哎唷,前面有交警,好像要拦我,我先挂啦,回来再说咯。”

手机里传来忙音,戴牧觉得得回去跟沛叔好好谈谈,不能让沛叔再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小时候自己被班主任批评,结果班主任被沛叔暴打了一顿,和同学闹点小矛盾,结果同学放学回家遭沛叔恐吓,弄得自己从小到大连几个朋友也没……

另外,不清楚沛叔到底把薛爽撞什么样,瘸个腿!能治好么?

得给人足够的赔偿,听说薛爽家困难。

按照沛叔的恶劣性格,弄不好撞完人会装黑涩会,一分钱也不赔。

于是戴牧请了假,提前回家。

到家门口,就见车库外面停了辆QQ,估计是肇事车。

戴牧心想:“沛叔专程准备了一辆QQ,该不会是撞完了人装穷用的吧。”

进门,只见沛叔坐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手里剥着柚子。

戴牧问:“到底怎么回事?”

沛叔说:“今天我大出血了你知道么……”

原来,沛叔确定薛爽没安好心之后,找小区里相好的少妇借了辆QQ,开着QQ去等薛爽出门。沛叔没打算弄出人命,要是用他自己的座驾悍马H2,接近3吨,好像质量乘以速度等于动量,轻轻把人擦一下那人估计很危险。

在沛叔手里,QQ能向法拉利一样操控自如,当然这是沛叔自吹自擂说的。QQ从背后把薛爽撞倒,保险杆刚好撞到薛爽腿上。送医院,确诊为胫骨平台骨骨折。在沛叔看来,轻重掌握得刚刚好,算是为上次戴牧被踢伤的事出了口气。

听到骨折,戴牧皱起眉头,问:“那接下来?”

沛叔说:“你知道么,那小子跟我谈赔偿啊。他算账,什么营养费、复诊费、精神损失费、前途未卜费等等,还说有母亲重病在医院,他腿一伤就不能亲手照顾了,花钱请护工的费用。

还说有一个弟弟,马上高考,出这事会影响弟弟的成绩,多少也得要点赔偿。

还有他每天晚上在外面打的两份工,现在干不了了,误工费得双倍。

最后算来算去,除了医药费之外,还得赔个三万块。”

戴牧说:“才三万块,你得多赔人家点啊。”

沛叔说:“你知道我最后赔了多少么?”

“嗯,多少?”戴牧问。

“五十万,零三百。”沛叔说。

戴牧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数字?”

沛叔接着说:“那小子八成见我是开QQ的,估计三万块是极限。我掏出三扎钱,抽出三张,也就是三百快,接着把枪亮出来,给他看看里面的子弹,再把三百块甩他脸上,他直接怂了,呵呵。我本来就这么准备走的……”

戴牧没好气地说:“沛叔,你太恶劣了!”

沛叔说:“我还没说完嘛,我打算赔三百块意思意思得了,不过出去的时候听到几个护士说话。她们说:‘薛爽母亲的病已经快拖不下去了,现在薛爽又出了车祸,这一家人多可怜的。’我见护士进了病房,便回去一听,听到那小子拜托护士,别把他腿受伤的事告诉他娘,免得他娘担心。”

“这我就有点好奇了,我向护士问明情况,原来薛爽还是个孝子,依靠打工赚医药费什么的。我叫护士带着去瞧一瞧,见薛爽他娘躺病床上,而病床根本没在病房里,而是在走廊上!说是欠了住院费,相对好的条件给按时缴费的病人,欠费的病人就只能委屈一下了。我当时被气到,要是没遇上,跟我没关系,可要遇上了不管,祖师爷会怪罪的,我叫护士把他们科室的主任医师找来……”

实际上,当时沛叔勃然大怒,立马要求换特护病房,一次性给开了一年期的,当场刷卡。

等主任医师到了,沛叔问:“薛爽他娘这病得怎么治啊,怎么看着惨兮兮的。”

那医生说:“现在是拖着,完全治好得三十来万,可是患者家里……”

沛叔念薛爽是个孝子,便说:“该怎么治怎么治,请专家会诊什么的都没问题,按医院的高标准来,我先刷个五十万放你们医院用着,不够再把账单寄到这个地址上。当然了,只能用来治病用药。”

……

……

最后,沛叔对戴牧说:“这就是我赔了五十万零三百的经过,对了,还有刷卡的住院费没算在里面。”

戴牧吁了口气,帮人母亲付医药费是应该的。可这事吧,说沛叔做得不对好像也不是,说沛叔做得对吧,似乎也不大恰当。把人撞骨折了,还威胁了一番,然后把人母亲的医药费给付了,混一起怪怪的。

戴牧问:“薛爽那腿伤,胫骨平台骨骨折是个什么情况?”

沛叔回道:“我哪知道啊。”

沛叔又说:“对了,薛爽那小子当场感激涕淋,拐杖一扔就给我跪了。我告诉他,‘戴牧是我侄子,我为他出气所以把你撞了,我现在帮你母亲付医药费,你得跟我侄子道歉知道么。’他愣了很有一会儿,同意向你道歉……”

戴牧闻言,大惊道:“你怎么这么恶劣,把我扯进来干嘛!”

沛叔把A撞了,然后叫A跟C道歉……那么A肯定会恍然大悟,认为车祸主使者原来是C。由于之前A踢过C,A会认为C是故意报复。天可怜见,C从头到尾不知情的啊。戴牧瞬间就想明白,又怒道:“沛叔,你真的太坑了!”

沛叔说:“不告诉他,万一他回头又动坏心思怎么办?”

戴牧无语,就觉得沛叔很不靠谱。这时,沛叔的手机响起了汽笛铃声,一看是薛爽打来的。

打开扬声器,手机里冒出薛爽有些激动的声音。“沛爷,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刚才医院里的主治医师告诉我,说明天就有专家会诊,由副院长亲自给我娘主刀,叫我不用担心……等我腿好了,一定登门拜谢!”

沛叔大咧咧说:“咱们也叫有缘嘛,别的不多说,等你腿好了过来给我磕百把个响头就行了。”

戴牧蓦地插嘴:“薛爽,你的腿伤怎么样,那个胫骨平台骨骨折,会对以后踢球有影响吗?”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传出声音。

“戴牧么……真惭愧,对不起,我故意踢过你,请你原谅……”

戴牧打断,重复刚才的问题:“知道了,你的腿伤怎么样?”

电话中回说:“医生说恢复好之后不会瘸,但是要避免用力。”

“这么严重!”戴牧皱起眉头,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没关系……”电话中说。

“没关系?”戴牧下意识说,“难道你不想再踢球了么?”

薛爽没答话,想戴牧这是什么意思?讽刺么?

戴牧说:“我能想象骨折对球员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你还想踢球,哪怕需要请专家,甚至到国外治疗……”

实际上,戴牧对薛爽没有好感,但是他以己度人。听队友提到过,薛爽很想成为职业球员,也许那是他的梦想。在戴牧看来,毁灭一个人的梦想是最最过分的事情。

戴牧暗骂沛叔撞人哪里不好,竟然撞人腿上,如果撞薛爽屁股上,自己理都不会理。不管怎么说,这事是因自己而起,刚才听到薛爽说无法再踢球,他顿时觉得应该帮助其重返球场。

在电话另一边,薛爽不禁动容,连原本小心藏在心底的一丝怨怼也没有了。

薛爽在电话中说:“戴牧,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不打算再踢球了。我踢球只是为了赚钱治好我母亲的病,现在困难已经解决,我打算出院之后去做早就想做的事情……”顿了顿,又道:“之前球队中发生的事,我想再对你说一声,抱歉。”

这次,任谁都能听出,是真心道歉了。

“喔,这样啊,那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戴牧问。

“谢谢,心领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到的事情,薛爽现在懒得去想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撞的,母亲的病已经得到解决,他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开一家乐器店……但现实是,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薛爽想起来,刚才打电话过去是有正事,不是聊天的。本打算找沛叔,看能不能帮忙把骨折的医药费给付了。那五十万已经说明是给母亲治病用的,动用不了。事实上他现在生无分文,跟弟弟一起吃饭怕都有问题。

刚才装什么酷啊,他犹豫着,再拨电话过去似乎不太好。

只听“嘀”了一声,手机提示短信来了,看短信,银行卡里被存了一笔可观的钱。

戴牧在家里埋汰沛叔说:“我说沛叔您怎么这么恶趣味啊。你把人腿撞骨折了,然后把人母亲的医药费给付了,却只丢下三百块给人治骨折,你是存心让人残疾啊。要不是我打电话问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呢,你太恶劣了啊。”

沛叔满不在乎说:“一码事归一码嘛,他母亲那是我看不过去,但是他踢了你,让他留个残疾变成瘸子很合理啊。”

知道跟沛叔说不通,戴牧生气说:“以后只要是关于我的事,不准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