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高兴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双手微微下压。很快,激动的人群便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疑惑,期盼的目光投向高兴,静静地看着他。
“乡亲们,高鑫谢谢大家了,谢谢你们的信任,谢谢!”高兴毕恭毕敬地团团作揖,一脸真切诚恳。
顿了顿,高兴才直起身来接着大声说道:“乡亲们,高鑫虽然才能德行远远不及先贤圣人,但却也不敢妄自菲薄。从今以后,高鑫一定殚精竭虑,誓要为全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谋取一条富足之路,纵使粉身碎骨也万死不辞!今日所言,高鑫定会时刻铭记于心,如此方不负诸位之信任。倘若我高鑫如窦安之流一般妖言惑众,人面兽心,管教我天打雷劈,死无葬生之地!”
古人崇拜鬼神,誓言在他们的心中远比后世神圣得多,也更具有约束力。
如果说先前还有些人因为一时冲动,被他人所影响而选择相信高兴,那当高兴并指向天,神色庄严而坚定地立下毒誓后,大多数百姓对高兴的信任顿时上了个台阶。众人看向高兴的眼神顿时有了不少变化,期待,感慨,抑或是震撼。
“参见刺史大人!”就在此时,姚忠突然拜倒在地,恭敬地大声喊道。
“参见刺史大人!”众盱眙铁骑立即会意纷纷拜倒,而躲在人群中的张顺之等人也适时拜倒在地。
场上的百姓受此影响,纷纷纳头拜倒,口中大声呼喝起来。声浪滚滚,直冲霄汉,似是要将心头的郁结之气和青州城上空的怨气冲散。
“大家快起来,快快请起!”高兴直接跃下桌子,一个箭步便来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前。高兴一边双手托着老者的双臂将他搀扶起来,一边有些惶恐地说道:“老丈,您快起来!高鑫乃是小辈,如何当得你这份大礼?诸位乡亲父老,大家都起来吧!”
“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却不畏强权,更是英勇果敢,为民除害,仅凭这点,老汉拜一拜也是应该。更何况公子荣登刺史之位,您上我下,这是礼数!”老者在高兴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脸恭敬感激地看着高兴说道。
“老丈谬赞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今高鑫得诸位父老乡亲信任,自当更加兢兢业业,定要护得一方平安祥和,不叫大家受到伤害!”高兴紧紧地握着老者干枯的手掌,坚定地说道。
老者用力的点点头,脸上密集的皱纹中绽放出欢愉而满足的笑容来。
高兴微笑点头,放开老者的双手大步来到窦安身侧站定,然后大声说道:“乡亲们,窦安恶事做尽,天理难容,如今也该是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你们说是吗?”
“杀了他!杀了他!”
“杀,杀,杀!”
围观的百姓顿时沸腾起来,呼声震天,喊声如雷。在这一刻,埋藏在众人心中的愤恨再次如决堤的江河一般猛然爆发出来。
看着所有激愤地怒吼着的百姓,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着的仇恨畅快的目光,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呼声,窦安不由缩了缩脖子。虽然他早已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当真正一步步走向死神时,他的心中还是感觉一阵恐慌,无助与悲凉。
“窦安,你还有何话要说?”高兴平静地看着窦安,深邃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对失败者的同情与奚落。
“呸,高鑫,休要高兴得太早!虽然你的功夫不错,但你自信敌得过胶东王的虎狼之师,你以为你糊弄一些泥腿子就能称霸天下,问鼎中原吗?你做梦吧,老子一定会在泉下等待你的到来的,快了,快了!哈哈……”窦安依然不惧地看着高兴,脸部因为疯狂而变得极度扭曲,看上去甚是狰狞。
“胶东王吗很可怕吗?你错了,可惜你看不到了!”高兴眼神微动,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就在窦安诧异之时,高兴手腕一抖,窦安只觉眼前一花,耳边传来“呛啷”一声响,下一刻,他便感觉脖颈上一凉。接着,窦安便感觉自己凌空飞跃而起,视野逐渐变得开阔起来,他发现高兴正在逐渐远去,他正奇怪之,却突然感觉意识突然开始涣散,眨眼间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砰!”
窦安的人头打折转终于坠落在地面上,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所有人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停下了口中的喊声,有些惊恐呆滞地看着窦安那死不瞑目的头颅和扑倒在地,仍旧汩汩流着鲜血的尸身。
“乡亲们,窦安已经伏诛,大家伙从今以后再也不用怕受到他的滋扰和压迫了!”高兴看也不看脚下窦安的尸体,一脸温和地笑着对众人说动。
说着,高兴手腕轻动,手中的钢刀便向长了眼睛一般“铿”的一声回到了姚忠腰间的刀鞘。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确信罪大恶极的窦安已经死去。脸上既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却也有面对死亡的畏惧。
“姚忠!”
“在!”
“将血煞寨主胡三和窦安一起在南城门外曝尸三日,以诏告青州百姓!”
“是!”姚忠得令,立即与一干盱眙铁骑收敛了窦安的尸首和胡三的头颅一起向南城门奔去。
待窦安那血淋淋的尸身不见,众人这才感觉心中舒服了不少,但看向高兴的眼中却也多了些畏惧。高兴那奇快无比的手法,杀伐果断的作风更是对众人颇具威慑力。
“乡亲们,虽然不论窦安还是血煞寨胡三有不少同党,但我却不想将他们统统赶尽杀绝!”高兴瞥了一眼不远处被绑缚着的血煞寨一干大小头目,然后大声说道。
“什么?”众百姓顿时震惊不已,实在不敢相信高兴会如此说。所为除恶毋尽,不管是窦安还是血煞寨,对于青州的百姓来说,都是血海深仇,不可饶恕的罪人,他们怎能允许这些恶人依旧存活于世,只有死亡才是这些败类最好的归宿。
所有百姓愕然,一时间纷纷议论起来,不少人更是对高兴的做法充满了怀疑,心中那刚刚建立起的信任眼看着就要崩塌。
“乡亲们,请听我一言!”高兴却是泰然自若,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顿了顿,高兴接着说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之中很多人都受到过血煞寨,窦安的迫害,对他们可谓恨之入骨。然而请大家仔细想想,纵使他们身死,你们受到的伤害已经无可挽回,难道你们不觉得让他们死太过便宜了吗?”
“大人以为如何是好?”众人再次一愣,有心急者顿时开口问道。
“自高纬执政以来,不仅大家所承受的赋税愈发繁重,那沉重的徭役更是让人苦不堪言,最重要的却是劳役极其耽误农事。”高兴语音一顿,环视一周接着缓缓说道:“虽然血煞寨诸人罪该万死,但他们却也还有利用价值。青州城早已需要修葺,但我却不想耽误大家耕种的时节啊!”
说道这里,高兴便闭口不言,静静地看着众人。
“大人可是想让血煞寨那些罪人充当劳力?”
“正是如此!我们既然拉起了反抗****的大旗,那就要认真准备朝廷的围剿,在此关头,我们不应该浪费任何资源。我以为将所有窦安党羽和血煞寨众匪寇充作奴隶,一方面让他们以劳动来偿还自己的罪孽,所为劳动改造;一方面可以节约下来许多民力,让大家能更好的生产,诸位以为如何?”高兴颔首,大声解释道。
如此一来,众人才明白高兴的打算。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忿,但高兴所说的方法也确实对自己有利,众人便也不再排斥。
在得到众人的同意后,高兴当场宣布血煞寨匪寇与窦安同党共计五千人直接被贬斥为奴隶,即日起便肩负起休憩青州城墙,城池内各项设施的建设的任务。
做完这一切,高兴再次宣布了一个让广大百姓欢喜的消息:高鑫不日将组织人员仔细丈量青州境内土地,统计人口,重新分配地权。
对于封建时代的古人来说,不管高兴说的如何天花乱坠都不如手上的土地来得实在。土地,对于中原大地的百姓来说便是生存的根本。没有了土地,百姓便会失去生存的一切。
这消息传出,青州城再次沸腾起来,人人奔走相告。城中几乎再也没有人不知道城中来了一个英俊不凡,做事果决,待人和善的刺史高鑫。
除去了窦安,高兴算是名正言顺坐上了青州刺史的位置,迈出了争霸世界的第一步。但一切才刚刚开始,他根本没有时间停歇。乱世之中,最重要的除了钱粮,便是军队。只有强盛的武才是笑傲天下最根本的资本。
高兴交代姚忠看守好刺史府中一切后便从匆匆前往了青州城的军营。昨日虽然鲁智深已经接管了青州城防,基本控制了四万青州军,但这些毕竟不是自己嫡系的势力,倘若不赶紧整合,时间久了定会发生变故。更何况那些前身是农民,如今虽然披挂上阵,但缺乏训练,远远得不到高兴的命令。
如今,高兴必须要和时间赛跑,趁着高思好造反之际,争取更多的时间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