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高兴和尚不弃二人进入树林,尚不弃才低声问道。
“派出一个连的侦察兵,以班为单位,密切注意敌情,随时向我汇报****动向。”高兴吩咐道。
“是。”尚不弃领命而去,高兴则继续深入树林。
“将军。”
近千名身着黑衣劲装本是坐在地上的汉子见到高兴前来,都迅速站起来,立正站好,行礼道。
高兴笑着道:“大家不用多礼,都坐下继续歇息吧,自打从盱眙城秘密出发,兜了个大圈子,绕到敌人身后,近千里的即行迂回,咱们还没好好歇息过呢。”说着,他自己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将军,才千里路,与咱们平日的训练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个普通士卒,二十岁出头,长得虎头虎脑,非常壮硕。
“嘿,狗娃子,既然你这么精神,那等咱们回到盱眙城后我给你开个小灶吧,保证让你满意!”高兴戏谑地看着那青年。
“对,对,将军,就该如此。”
“狗娃子精力实在旺盛,每天都给自己加训,还经常硬逼着较力。”
“是啊,狗娃子对于没能入选特种兵一直耿耿于怀,他一直叫嚣着要与特种兵比试,要证明自己给将军看呢!”
“是吗?”高兴好奇地问道,盯着名叫狗娃子的那青年。
狗娃子却是一下楞住,不知该如何回答,只知道看着高兴。
“狗娃子,快告诉将军你的想法,你不是一直都想证明自己吗?”
“快啊!”其他士卒都急切地提醒着。
狗娃子脸色一下涨得通红,眉头皱着,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看着众人的眼神既是焦急又是无奈。高兴还注意到,在他的眼眸深处有着那么一丝渴望的火热。
“姚忠!”高兴突然大喝一声。
“到!”狗娃子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一个立正站好,身子挺得如同标枪一般笔直。
“说出你的想法。”高兴看着他淡淡的问道。
“将军,我……”姚忠即狗娃子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口。
高兴眼睛一瞪,怒骂道:“婆婆妈妈,哪里有个军人的模样,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一边做俯卧撑去,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是。”姚忠应了一声,走到一边执行起命令来。
“将军,狗娃子各项训练成绩都很好,您怎么不让他进入特种大队呢?”一个士卒凑到高兴面前,轻声问道,看着高兴的目光满是崇敬,却是没有畏惧。
高兴瞥了眼正卖力做着俯卧撑地姚忠,才缓缓地说道:“武绍,你们这一千兄弟,无不是整个盱眙两万正规军中的佼佼者,比起那些特种兵差距其实并不大,你们有没有怪我没有让你们加入特种大队呢?”
先前问话的那人即是武绍,忙摇头答道:“如今我们衣食无忧,又能与将军征战沙场,早已心满意足。若不是将军,我等早已饿死街头,感激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怪罪于您!”他的眼中充满了感动,只是在眼眸深处却有着一丝淡淡的失落。
高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扫视了周围近千脸色暗淡的士卒一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因为没有进入特种大队而失落,因为那不仅代表着升官发财,更意味着军人的荣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们能上进我很高兴也很欣慰。”
众人沉默,除了风吹树叶簌簌的声音,只有高兴温和的声音。
“两个月前,我从两万士卒中甄选出一千五百人特训,两个月后,四百名未完成训练任务的士卒被刷掉,一百名出色者进入特种大队,你们剩下的一千人被整编为骑兵团。”
“两个月来,你们挺过了严格而残酷的训练,通过了层层考验,在我心中你们与特种大队一样,是我最优秀的士兵,更是与我一同征战的兄弟。你们是盱眙城的英雄,是我们家园的守护神,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人!”高兴的语气赤诚,看着众士卒的目光尽是赞赏。
众士卒心中感动,全都激动地看着高兴,眼中的目光分外灼热。就连正做着俯卧撑地姚忠都停顿了下,才接着做起来。
“你们和特种兵以及盱眙城的普通士卒一样,都是军人,你们的职责都是保家卫国,区别只在你们所擅长的方向和执行的任务不同。你们是我高兴的兵,是我的骄傲,无须再介怀此事!”
高兴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郑重地道:“此次我们前来阳平,只为解除阳平之困,协助王琳将军抵抗****,这将是你们的第一场正式的战斗。有战争就会有死亡,但我希望所有兄弟都能紧紧跟在我的身后回归盱眙城,一个都不能少!”
“将军!”众人动情地呼喊着,声音哽咽着,浓浓的兄弟情义弥漫在这一片小树林。
两个月里,高兴与他们同食共寝,一起参与训练。训练时,高兴总是身先士卒,为他们起着表率作用,这也是他们能够坚持下来那在外人看来完全是非人的虐待式的训练。
训练时,高兴非常严肃严格,甚至是冷酷无情,但在私下里,他却是温和亲切,丝毫没有架子,与众人打成一片。高兴能清楚地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详细地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家庭状况。
他们许多人祖祖辈辈都是平民百姓,没有文化,大多数人连自己的名姓都写不出,高兴为他们请来教书先生,教他们读书习字,满足了他们内心深处渴求已久的愿望。
高兴不仅是他们的将军,是他们的老师,是他们的兄弟,更是他们恩人,他们崇拜的偶像。他们敬重他,仰慕他,感激他,可以为他而生,也可以为他而死。
“将军,我想通了。”正在这时,姚忠走上前来道。
“哦?说来听听。”高兴笑道。
“以前我想做一名特种兵,但现在我不想了。”姚忠答道。高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是一名军人,我的职责应该是坚决地服从将军的命令,认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守护我们的家园,而不是肤浅地争名夺利。我错了,请将军责罚。”姚忠身体站得笔直,一脸坦然。
“好,好。”高兴站起身来,拍了拍姚忠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姚忠,我相信你将会是我手中最为出色的骑兵。”
“将军,高娃子定不负你所望,您就拭目以待吧!”姚忠大声道,声音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高兴轻轻一笑道:“好了,快坐下休息一阵吧,天亮了还有任务呢。这一夜,想必有那些可恶的蚊子骚扰,你们都没怎么休息好吧!”
刚坐下来的狗娃子咧嘴一笑道:“将军,区区蚊子,就当是磨练我们的意志品质了。再说就咱这健壮如牛的身子,血量充足,定能将蚊子撑死的!”
高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个狗娃子,平日里话最多的就是你,刚才叫你说的时候却是扭扭捏捏,活像个女郎。此时怎么又活过来了,果真是精力旺盛啊。等回去后我一定给你加训,我的训练手段可还多着呢,一定让你健如猛虎。”
“不不不,将军,您饶了我吧!”姚忠连忙摆手,迅速向后退了一段距离。高兴那一套残酷的训练,虽然他们顽强地坚持了下来,但每每想起来还是感觉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其他士卒都哈哈大笑起来,将林中休憩的飞鸟惊起了一片。
淮南多丘陵,此时多未被开发,正好让高兴等人藏身。
一大早,高兴便率领着一千骑兵,沿着小路,小心翼翼地来到距离****大营五十里处,埋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坡后,静静地等待着。
火红的太阳早已升起,虽然还不到正午,但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腾腾的水汽蒸发出来,湿热难耐。一千骑士却是毫无所觉一般,静静地站在坐骑身边,严肃而警惕地看着前方的高兴。
高兴手上正举着一只单筒望远镜向远方观察着。这望远镜还是前不久高兴赶制的,就是以备战争的需要。因为工艺还比较落后,所以这只望远镜还较为粗糙,只能看清五百米外的景物。
当高长恭第一次见到望远镜时,直接惊得变了脸色。即便是一个稍微具有军事素养的人,都知道此物对于战争的作用,更不必说能征惯战的高长恭了。高长恭千叮咛万嘱咐,要求高兴一定要保管好望远镜的秘密。
当高长恭问及此物出处时,高兴只说偶然所得,却未说自己乃是专业人士,区区望远镜算不得什么。
比如说他身后这一千骑兵,清一色的高头大马,产自契丹。乃是叶瑾花了大力气,偷偷从营州来的商人手中收购的,那昂贵的价格让高兴都一阵肉疼。马不是重点,也不是马背上的高桥马鞍,双马镫以及四蹄上的马蹄铁,而是马鞍上悬挂着的弩箭与长弓。
高兴与鲁平一同改良制造了诸葛弩,使其射程大大提高,杀伤力更是巨大。同时,高兴还将成吉思汗纵横欧亚大陆的复合弓制造出来,一千骑兵人手一张。
“顺之,消息可靠吗?”高兴淡淡地问道。
“绝对可靠,本帮的成员早就密切监视这一片了,****运粮军每次都从此处经过的。监视的人只是路上流浪的乞丐,逃难的平民,****不会为难他们,更不会怀疑他们。”说话之人是个少年,站在高兴身后一米处,一身麻衣,上面补着许多补丁,蓬头垢面,赤着的双脚上满是污渍,活脱脱一个乞丐。
如果你这么认为,却是大错特错。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张顺之,不仅是丐帮的骨干成员,也是副帮主。三个月过去,他长高了一个头,身子也壮硕了许多,一双眸子中精光灼灼,气息沉凝稳重,绝不是一般的乞丐。
早在高兴将盱眙郡的地主们斗垮后,张顺之便接到了高兴的任务,密切关注淮南的各种情况,尤其是****动向,更要重点关注。
“嗯。”高兴轻嗯了声,继续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数百米外的道路。突然,高兴眼睛一亮,低声道:“来了。”
众人心神一凛,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向远处看去。果然,一行数千人的队伍迤逦而行,在他们之间数百辆马车,上面装着鼓鼓囊囊的东西。
高兴紧紧地盯着接近的****,低声说道:“今日乃是你们的破处之战,都小心些,不要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老子可没空为你们泪满襟!”
众士卒闻之紧张的神情一送,想要说什么,却又生怕惊扰到了****,只得强忍住,但看向高兴的目光则更是尊敬与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