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梁弓总认为不管是什么招式,只要能砍得到人就是好招式,比如“三无三不手”应该算是“分筋错骨手”和“鹰爪功”再加上打穴点穴的功夫结合而成,搭配上缠丝手套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所以他不在意血战十式是不是一定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反而配上他最擅长的“脚底抹油”身法,可以在短时间内高速旋身出刀,造成一圈圈有如龙卷风般的刀圈,说起来是攻守兼备,除非臂力强如成天扑之流,否则大部分人遇到他这招都得吃上大亏。
自他上次在赌场里首次无心创出后,梁弓就在系统里锻鋉时多加琢磨,今天结合“归魂”刀使出来,却有人即刀,刀即人,人刀一体的感觉,仿佛“大龙卷”就是为了“归魂刀”创出来,而“归魂刀” 是为了“大龙卷”而生。
不管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四个黑衣人着了他道是肯定的。
梁弓斜眼看看身后已经楞呆了黑衣人,身形一滑已经转到他身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简简单单地用刀背敲昏了事。
以刀还刀,以眼还眼!
既然这人什么都还来不及做,那么哥也不必在他身上綀刀法。
想起刚刚看到的危机,梁弓转头看到就这么短短一两分钟,大光头这边只剩四个人,还都是满身伤痕,而黑衣人已经开始对他们身后的女人动手。
事不宜迟,梁弓尽展脚底抹油身法,三个起落间居然渡过了几十米的距离,当头就是六刀笼罩三个正要出刀的黑衣人。
两个机灵点的听到身后嗖嗖风声,立马懒驴打滚逃过一劫,另外那个就不太幸运了,他的刀才刚从大光头的兄弟身上拔出来,一抹莹光就炫迷了眼睛,跟着一只右手齐腕连着他的长刀已经打着旋转飞到半空中,如雨般的鲜血洒落尘土。
这个黑衣人脸上的邪笑还没有逝去,人就像是泥娃娃般呆立不动,仿佛不能接受自己的右手已经分家的事实,两条懒驴惊魂未定地站起来后,也是目瞪口呆地僵立当场,看着自己同伴的右手,无法相信。
“嗷……”断手的黑衣人到现在才知道要叫痛,他双膝跪下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右手,试着想合上去,却怎么都不能如意。
不分先后,三棱刃尖出现在梁弓身子两边,梁弓心头一紧,扺足挫腰,人已滑出三尺之外,青蓝色的刀芒又起,如层层宝塔般笼罩周围五尺内,看不见刀尖晃动,只看见刀影重重迭迭,瞬间宝塔向外扩散把两名战字黑衣人包裹在里面。
倏然刀光收敛,两个战字黑衣人也狂号着翻滚出去,每一次滚动都在地上留下斑斑红印,和前头的同伴一样,不知道挨了多少刀。
是的,又一记“大龙卷”!
梁弓喘息未定,大龙卷虽好,却是耗力太大,连续两记下来已经有点脱力的感觉,不过由于场面太血腥,不仅追击大光头的黑衣人停了下来,甚至附近的几十个黑衣人都不住后退,空出了中间十来米直径的空间。
“你们没事吧?”梁弓警戒着四周的黑衣人,走到大光头身边问他。
“没事,流点血,掉块肉而已,死不了的。”两个大腿被捅了一刀的家伙,也压着伤口点头称是。
“没事就好!”梁弓这时也管不上他们,能照顾自己不拖他后腿,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他转身面对周围几十个黑衣人,奇异的是全场还站着的二百多个住户竟都停下来,不约而同地扶起地上的伤者慢慢地往梁弓身后移动,而另两百多个黑衣人则干脆不管他们,任他们离开自己的刀下,然后也慢慢地聚集起来,一般黑衣人站在后面,仅存的十几个战字黑衣人顶在前头。
所有人都默默移动着,全场鸦雀无声,似乎是决战前稀有的宁静。
住户们像是把希望全放在梁弓一个人身上,只要梁弓胜了就是他们胜了,梁弓输了他们也没可能再与城东帮硬扛,虽然没有任何人明说,但是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而黑衣人似乎也认同梁弓就是棚户区的最后阻碍,只要摆平他就等于铲平了棚户区,同样也没有任何一个黑衣人彼此交换过意见,但是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梁弓也发现了这个情形,他不由得心中苦笑。
哥还想你们为哥分担压力,没想到你们却把压力全放在哥身上。
不过,梁弓无话可说,或许这就是系统说的大侠效应吧?难怪大侠都是傻B,没事把别人的期望都担在肩上,这不是傻B是什么?
“你就是梁弓吧?”一个粗实厚重的声音从黑衣人后头传出来。
所有人都往后看,黑衣人自动地退到两旁,露出中间一条路来。
廖黑柱大步从后头走上前,在梁弓前面十步站定,身后两个保镖和其它战字黑衣人围在左右。
“你就是剁了我儿子的手,毁了咱们的赌场和天上人间的‘小鸟’梁弓吧?”廖黑柱把问题再说清楚,他实在很想亲眼看看这个让焦老大焦头烂额的年青人。
不过见面不如闻名,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瘦削矮小的年青人,就是最近五洋市传得神乎其神的梁弓?
黑衣人也是三三两两窃窃私语,震惊于眼前这人就是最近被传成杀神的“小鸟”梁弓。
梁弓笑了笑,似乎觉得毁了赌场和天上人间没啥了不起,点点头道:“我是梁弓。”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跟城东帮作对?城东帮是那个地方招惹了你?难道就为了黄毛那点小事吗?你都已经废了他了,还不够吗?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就这一点来说,你也太过了吧?”
廖黑柱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可见他心中真得存有巨大疑问,其实在场的所有城东帮帮众,甚至全五洋市的城东帮帮众和与城东帮相关的人都想问这几个问题。
梁弓先是笑了笑,越笑越大声,最后成了哈哈大笑,笑到不好意思时才道:
“城东帮伤天害理,为非作歹,坏事做尽,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我辈习武人那能容你们继续荼毒世人,正该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城东帮一天不除,五洋市民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梁弓一挺胸膛,义正词严地说道。
他的声音高扬激越,传遍了整个空地,听到的人不分敌我,都只有相同的想法:
“这人是个神精病。”
“***!”
“二货!”
廖黑柱实在很想笑,可是当他看到梁弓脸上那自信的神采,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做着大侠美梦的人?
那个人小时候没有过梦想?廖黑柱也年青过,小时候听老人说包拯,说七侠五义,他也曾经幻想自己就是里头的大侠,斩女干除恶,大快人心。
不过,那都是幻想,能够当真吗?
等他长大后,开始在江湖上打混,慢慢就知道大侠就是死得最快的人,就是坏事一个人担,好事都没他份的人,所以他选择当个恶人,活得长久,活得滋润,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也就因为这样,他有点了解面前这个年青人了,这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撞破南墙不回头,就算有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以改变他的想法,只有等他自己吃了大亏,才有回头的一天。
如果梁弓能听见他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击节赞叹,说声好,只可惜系统那个贼船已经上了他,再也回不了头了。
廖黑柱想到这里,失去了和他说话的兴趣,摇摇头叹了口气,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众人又看着他消失在黑衣人身后,而黑衣人中间那条小路也重新弥合。
良久,从人群后头传来他沈厚的声音: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