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离开京城这么久,现在终于听到一些对他来说算是不错的消息。不管朝廷派来的配合王旁的将领是谁,眼下王旁要做的,就是让耶律洪基安心的等耶律宗元的到来。
耶律宗元果然来了,第二天的傍晚,耶律洪基和王旁就发现,耶律宗元的兵像下雨前的蚂队涌向太子山。
滦河之乱的中盘厮杀最后一局,终于拉开了序幕,王旁看着由远而近密密麻麻的队伍,忽然觉得好笑。
这哪有金大侠《天龙八部》中的十万大军?这队伍少的可怜,竟然不到耶律宏孝队伍的一半,看来王旁还真高估了耶律宗元。或者是金大侠为了突出萧峰的武功卓绝的高大形象,才用十万大军这个庞大的数字来衬托,不过还是给王旁这个金迷留了一些错觉
皇太叔耶律宗元竟然带了不到一千的兵力,赶往太子山,他难道疯了不成?
耶律宗元没有疯,俗话说,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耶律宗元想策反,当然不能只靠他父子二人。耶律宗元装病想回东京辽阳府,带了几十人,刚刚走到半路,就被人追上了。追他的是北院枢密使萧胡靚派来的报信的人。
天下想篡权者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为江山或是为美人,当然也有二者兼为的。萧胡靚是为了一口气,要说这个人也挺窝囊的。本来是个驸马,娶了辽圣宗耶律隆绪第二个女儿岩母堇。可惜这位公主嫁到萧胡靚这的时候,已经是三嫁。
天授礼法延祚七年(1044年)、辽重熙十三年九月,辽兴宗耶律宗真亲自率领辽国十万大军讨伐西夏。驸马萧胡靚是大元帅,当时西夏李元昊率领西夏大军在贺兰山脚下与辽国军队相遇,结果西夏军队大败。
李元昊假投降,辽兴宗答应让元昊悔过自新,双方折断箭只发誓。本来这是个挺好的结果,但是,双方各自心怀鬼胎,萧驸马的辽国军队准备偷袭西夏军队,元昊也想趁辽军撤退之机攻击辽军。结果辽军大败,辽朝附马都尉萧胡靓被擒。最后驸马被辽夏双方互相交换战俘后才得以议和回辽国。
萧胡靓这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被人抓了成俘虏,回来之后被公主一脚踹了,从此他算是没有出头之日了,混了一大把年纪才混到了枢密使。萧胡靚的这口气憋着,他把所有的不满都记在耶律宗元和耶律洪基父子身上了。
萧胡靓左思右想,要是这么在朝廷混下去,这辈子也没什么出头之日了,当他知道耶律宗元的招兵买马,拥兵自重的时候,早就想和皇太叔走到一路。若是皇太叔耶律宗元成功了,他也就可以咸鱼翻身了。
可是怎么让皇太叔相信自己呢?枢密使也有做枢密使的好处,耶律宗元启程回东京辽阳府,萧胡靚得知朝廷已经派人去接管了渤海军。于是他赶紧派人给皇叔耶律宗元送信:快别回辽阳府了,接着他又发出了第二封给皇太叔的密信:皇上只带了二百亲兵去了热河围场。
萧胡靚眼巴巴的等着耶律宗元杀到围场,结果大定府出事了,皇后萧观音怒责赐死燕王妃,耶律宏孝带两千神勇军直奔热河围场。这下萧胡靓坐不住了,于是带上了他这个枢密使能带出的仅仅几百的兵卒,去和皇太叔耶律宗元会合。
这些情况站在太子山头的王旁自然是不知道,看着那几百兵王旁有点失望,不过想到这次滦河之战辽国损失并不惨重,自己借兵自然也就会更顺利些。王旁当然也不知道,萧胡靚和皇太叔耶律宗元,就带着这么点兵,还做梦能捉住皇上发动兵变。
萧胡靚一见到皇太叔,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哽咽的对皇太叔说道:“昏君无为,偷偷削了太叔的兵权,这种小人之举,在下实在看不过去了。”
耶律宗元被他的诚挚所感动,他安慰萧胡靚:“萧枢密使不必过忧,沿途我还能组织些兵力,中京大定府还有我儿耶律宏孝的两千神勇军接应。”
萧胡靚赶忙说道:“皇太叔,皇后萧观音趁着您不在大定府,已经处死了燕王妃,耶律宏孝将军带着两千神勇军奔赴热河围场,去取耶律洪基的首级去了。”
“啊!”这可让耶律宗元有些措手不及,想起自己的爱妃惨死,耶律宗元心疼的要命,又听说儿子带兵去了热河围场,一时闹不清楚状况。
萧胡靓凑上去低声说道:“皇太叔,此次皇上去热河围场游猎,只带了二百亲兵侍卫,您不要再为了燕王妃之事悲伤了,如果您现在不赶去热河,那您这个皇太叔可能就成了太上皇了。”
耶律宗元当然明白萧胡靓的意思,沿途顺利稍些兵,加上萧胡靚这几百人,凑吧凑吧不够一千。皇太叔是满怀希望接过辽国皇家的大印,他拿他儿子耶律宏孝的军队当前锋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耶律宏孝的两千神勇军,已经被灭了。
快到围场行宫的时候,耶律宗元就收到前方的快报,耶律宏孝败兵了,人也被抓走了。再打探耶律洪基并未回大定府,而是还在太子山上。
这是要拿我儿子祭祖啊,耶律宗元情急之下,片刻不停的杀向太子山。到了山下已经黄昏了,萧胡靓拦住了还要冲山的耶律宗元:“皇太叔,切不可莽撞。”
“嗳,萧枢密使,咱们一鼓作气冲上去。拿下耶律洪基救回我儿!”耶律宗元指着山头,他真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大辽国的皇位似乎在向他招手。
萧胡靚直摇头:“不可夜战啊,皇太叔您想一想,耶律宏孝将军两千神勇军都败,不知道耶律洪基有什么埋伏,咱们现在冲上去摸不清状况,不如等天亮再做决定!”
萧胡靚说的似乎有道理,耶律宗元命人前去打探,不一会派去的人便回来禀报,山头附近有十几个营寨,看营帐数推算也就一二百兵力,耶律宗元冷笑道:“小猴崽子,明天就把你拿下”,他立刻安营扎寨,夜间严防山上人偷袭。
天黑了下来,这一晚耶律宗元可休息不好,他不时的向太子山上望去。不看还好,越看越奇怪,太子山高处的巨石之上,隐约能看到火光。耶律宗元叫来萧胡靚,指着太子山上两块巨石的方向问道:“耶律洪基这小子,在耍什么花招?你看那高处,为何有火光?”
萧胡靚看着也奇怪:“皇太叔,那不是山头的那两个巨石吗?怎么石头顶上会有野火?我看定是吉兆?”
耶律宗元笑着说到:“这巨石十几丈,四周峭壁,难道有人能上去点了火不成?既是吉兆,明日我军定然得胜。”
他如何也想不到,那火还真是人点的,命令点起篝火耶律洪基也纳闷:“王仙人,你说这皇太叔,怎么到了山下就不向上冲了呢?咱们这还生火给他照亮,这不冲多可惜。”
王旁喝着酒,看着山下耶律宗元的几十座营帐说道:“咱们想着是给他照亮,结果他反而不敢上山,这可有点像遇到狼,点火吓唬狼一样了。”
耶律洪基撇了撇嘴:“咱们这棋啊,下的不痛快。这棋得棋逢对手才爽,早知道坐在这巨石上看打仗这么好玩,就不拦着耶律宗元回去调兵了。”
王旁一听笑了:“那怎么行,那些渤海军可是我要用的。”
耶律洪基也笑了起来:“我看,皇太叔谋反,你也有份!”
王旁知道耶律洪基说的是玩笑话,这几日他们两个人相处,互相更多些倾慕,虽然王旁不至于和耶律洪基结拜兄弟,但是说话也随意了很多。听耶律洪基这么说,王旁问道:“这是为何?”
耶律洪基扳着手指头说道:“你看你知道耶律宗元的预谋,还知道撒刺竹有反心,还知道叛乱的地点,真难想像如果你不是仙人,就是有份参与才知道的。”
王旁哈哈大笑:“圣上,我要是想参与耶律宗元谋反,还修这塔费这么大事干嘛?”
耶律洪基醉眼朦胧的说道:“那你因何命令要留着耶律宏孝和耶律宗元的狗命!”别看耶律洪基什么事都听王旁的,这件事他就有点奇怪。只不过今天看到耶律宗元的兵已经到了这里,这才发问。
王旁看着耶律宗元的营帐,淡淡的说到:“我是受了契嵩大师的委托,寻找可能被这父子偷走的寺里的一件东西。”
“好!兄弟诚实,来,我敬你一杯!”说罢耶律洪基一饮而尽,这晚耶律洪基酒喝的格外到位,他看耶律宗元带的这点兵,心里更踏实了,明天解决了耶律宗元,他们就可以下山了。
别看他刚上这石头的时候新鲜,一呆就是七八天,就算有酒有肉,呆久了也闷。连王旁自己都觉得天天吃吃喝喝的无聊了。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熟睡的耶律宗元和王旁就被喊杀声吵醒了。王旁揉揉眼睛,看着耶律宗元的不到千人的士兵,举着刀枪喊着杀啊,就往山上跑,心里笑道:这群傻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