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远走大东洲,万磊在大华民国还是很有声望的,政府各级官员都要给他面子。这不,正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司法部在收到他的私人信件之后,就向万远表示同意依法审理朱家家暴案。
而司法部部长并不是傻子,知道所谓的依法审理那是书面意思,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实际上是要从宽处理。部长都说要尽量从宽了,作为副部长的刘赵淑贤也不得不妥协,同意从轻处理。
当然,从轻处理不等于免于起诉。刘赵淑贤一再坚持要将朱允炆推到法院去审判,只是在量刑上做出了退步而已。同时她还要求朱允炆在一份保证书中签字,保证痛改前非,以后绝不再对家人实施暴力。
而这一份保证书还要求被刊载到各大报刊上,以作为反面教材,刘赵淑贤搞了这么多,目的就是捉典型案例,在大华民国掀起一轮抵制家暴保护妇女合法权益的女权运动。
至于刘赵淑贤搞女权运动的举动,万磊也是支持的,毕竟女性公民对大华民国的贡献也很大,几乎已经撑起了半边天,适时地提高她们的权益也有利于社会公平与国家安定。
刘赵淑贤得到她想要的,朱允炆虽然得到了轻判,不过也要被罚做一年的义工,工作地点在北平孤儿院。而北平孤儿院是万磊私人资助成立的,里面专门收养全国各地的孤儿,并从这些孤儿中征召移民者。
可以说,北平孤儿院就是万磊的后院,朱允炆被安排到那里去当义工,每天与那些由万磊资助抚养的孤儿打交道,这或许也能让他真正地看到人性善的一面,这有利于他走出人生过去的阴影。
朱允炆被罚去当义工了,他的几位夫人中,除了原配夫人马氏和三夫人刘氏之外,其他人都离开了朱家,另谋生路去了,三儿两女中,有一儿一女被他们的生母带走了,加上小女朱紫薇远走大东洲,只有马氏所生的二个儿子留了下来,诺大一个朱家就这样散了。
妻离子散,尝到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朱允炆倍感苍凉,好在还有两妻两儿不离不弃,徐家又对他多方关照,就连他爱理不理的万远也经常来看望他,这才让他有活下去的勇气。
华历十一年匆匆而过,朱允炆在家过完年之后,就开始到孤儿院当义工,每天工作八个小时间,除了管吃管住之外,并没有工钱,晚上还要参加强制教育,学习各种法律,要考试通过了才能摆脱这种强制措施。
这种强制做义工和强制学习对朱允炆来说实在是一种磨砺,刚开始几天他觉得苦不堪言,要不是家人经常给他打气,他才坚持了下来。
当然,在孤儿院当义工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工作,那些孩子并不像大人那么多心机,谁对他们好,他们就跟谁亲。朱允炆本人受过皇家最严格的教育,国学功底很强的,他负责教这些孩子国文,孩子们也都愿意尊称他为朱先生,这也让他多少也找回了一点点为人的尊严,同时也找到了多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朱先生,您以前是皇帝,是不是每天都要上早朝啊?”这一天国文课后,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壮着胆子向朱老师提出了一个她好奇已久的问题。
不过朱允炆的心头不由得一颤,皇帝这一个词,对他来说似乎已经很遥远,又似乎很近,就像是一个魔咒一般让他摆脱不开。
“朱先生,皇帝是不是像大总统一样,什么事都管啊。”又一个小男孩好奇的问题。
“皇帝……”朱允炆脸色有些黯然,然而当他看到围住他的孩子的眼中都流露出祈求的神情时,暗叹了一口气,道:“皇帝跟大总统不一样,大总统是国民选出来的,为国家负责,皇帝是皇室选出来的,为皇朝负责。”
“朱先生,您以前是不是也要日理万机啊?”另一个小女孩问道。
“不管是当皇帝还是当大总统,最要紧的并不是日理万机,而是知人善任,有能臣贤佐参赞国事,皇帝也很省事的。”朱允炆淡然道,这是他对自己失败得出的总结之一,如果他能够信用方孝孺齐泰等重臣,肯定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而朱允炆也知道,如果自己肯听徐钦的建议,同意搞君主立宪,现在说不定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一旦错过了机会那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哦,朱先生说的是,万先生就是知人善任才能治国平天下,以后我们也要到大东洲去追随万先生,跟他一起打天下。”一位十三四岁年纪的男孩一脸向往地说着,他早早就被告知,他可以选择加入移民军,等他十六岁之后就能到大东洲去闯荡。
“对,万先生出资办孤儿院收养我们,此恩如再造父母,我们当然要追随他,以报养育之恩。”另一个女孩一脸认真地说道,她的话音刚落,马上引起四周的小伙伴们的赞同。
见这些孤儿对万磊如此崇拜,朱允炆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不过这是在大华民国,随处都能听到对万磊的崇拜仰慕之词。而作为一个失败者,他只能活在万磊那伟光正的光环的掩盖之下,最多只能当一个反衬,连正衬的绿叶都当不上。
“朱先生,您学问好,教书教得好,要不也跟咱们一起去大东洲吧。万先生知人善任,一定重用朱先生的。”一个女孩一脸热切地问道。
“啊!”朱允炆顿时傻眼,心中不断地涌起一股股屈辱、不甘和愤怒之情,然而在这些纯真的孩子面前,他又不能发作,只好故作镇定地收拾桌子上的教案,如逃一般地离开了这个让他局促之地。
“朱先生,我们真的想请先生跟我们一起去大东洲,听说那里是美丽新世界,所有人到了那里,都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朱允炆的身后传来一个诚挚的童声,这让他倍感局促之余,心中也不由得一动。
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一个新生,这不正是自己最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