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做官要学曾国藩,经商要学胡雪岩大全集(超值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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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做生意就要放大胆子(2)

朝廷表面表示同意由其他几省协饷,但是却迟迟不去文催促。左宗棠自作自受,人马调拨稍多,饷银就短缺了。

胡雪岩说如果确是急需,他自己倒可以垫支一部分。

左宗棠明知这是做给人看的,怎好让胡雪岩垫支。思前想后,不管怎么说,这笔开支总得先有个出处,哪怕等以后协饷来了再返还回去。

“出处倒是有,不过不知道左大人是不是愿意去做?”胡雪岩对左宗棠说道。

左宗棠道:“只要不劳了百姓,没有不可以去做的。”

胡雪岩见左宗棠做此表示,便乐意告诉他了:“现在有一批人,只要你伸手,不愁他们不给。”

左宗棠想了半天,不知道胡雪岩指的是什么人。胡雪岩只好明说了:“‘长毛’来的时候,有好多大户都归顺了‘长毛’。官兵一回来,他们马上又回来了。”

左宗棠若有所解:“只是不知你为什么说他们愿意给钱。”

胡雪岩道:“左大人,从同情他们的一面讲,叫‘归顺’了‘长毛’;要是不客气地讲,就叫‘投靠’了‘长毛’。”

一词之差,意思截然不同。要说“归顺”,那是说他们迫于无奈,暂时屈就;要是说“投靠”,那无疑是说他们背叛朝廷,甘心为发逆做事,倒过来攻打朝廷。

“是‘归顺’了,还是‘投靠’了,凭他们自己说了不算。反正事情已经是那么一回事儿,不过现在可以由他们挑,要挑就得有条件。”

左宗棠恍然大悟:“明白了,明白了。要想让官府承认他们是‘归顺’了,就得老老实实交一笔钱来,不然就得按‘投逆’论罪,满门抄斩。”

胡雪岩道:“正是这个道理。”

左宗棠道:“雪岩兄,你这个办法,高明至极,只是太阴了些。”

胡雪岩笑道:“那也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长毛’来了,他们完全可以跑,也没人拦了他们。他们贪生怕死,那就只好得交点儿本钱。”

左宗棠道:“要是哭穷不交呢?”

胡雪岩道:“那也有办法,先让官府捉两个去,打他几十大板,做做样子。没有人爱钱还胜过爱命的,只要他有钱,他不会不交的。”

左宗棠道:“这事倒可以交下去,快些办了。”

胡雪岩接嘴道:“其实还可以从他们身上搜刮出一笔钱来,要办就一起办了。”

左宗棠吃惊道:“逼人家交出一道钱来还不够,有什么办法再搜刮一道?”

胡雪岩道:“这些人家,既然爱财,就一定还爱官。现在天下初定,人心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过上不久,这帮人肯定还想翻身,要花钱买官了。”

左宗棠科举出身,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些道道:“真要是花起钱来,那可不会在少数了!”

胡雪岩做过十多年跑街,心里自然明白这帮人的心思:“只要能图个功名,他们决计不会舍不得花钱。”

左宗棠却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要是这样,何不先把这官职卖了,钱收上来再说。”胡雪岩拍手道:“我正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担心朝廷不许这么做。”

“只要是办正事的,没有什么不允许的。不许我卖官可以,你给我拿钱来。”

胡雪岩听了痛快:“不过还是要先上个奏折,有言在先,以免以后怪罪下来,不好交代。”

左宗棠想了想道:“也可以,我们可以一面去做,一面等批文。不过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我看还是雪岩兄兼了。”

胡雪岩道:“这原无不可,只是我这一段结怨太多,要是再管这事,免不了又要结怨。”

左宗棠道:“这可没办法了。交给别的人办,我担心他们会办砸。”

胡雪岩想一想也是,能像他这样行事的人,一时还真找不出。心想这可不是好兆头,做事总在用人。一个人再有能耐,如果没有几个得力之人相助,总是显得身单力薄。看来自己还是得注意赶快挑选出一些能干之人,不过眼下得先应酬下来。

于是胡雪岩对左宗棠道:“左大人,要是没有别的人,光墉我只好先勉为其难了。不过我有言在先,一旦找到合适之人,我还是要赶快交差。”

左宗棠明白胡雪岩的意思:“你就好好先干着吧。有什么议论,我不计较就是。”

有了左宗棠这句话,胡雪岩也就坦然了。

这是左宗棠入闽前的事。等左宗棠入闽,胡雪岩用了他们商定好的办法,果然收获颇丰。一时闽浙富户,纷纷前来登记。不但如此,有好多太平军,因为事先归顺了朝廷,左宗棠听了胡雪岩的主意,也都没有找他们的麻烦。这帮人大多在太平军中时,已经积攒了一大笔钱。现在眼看大局已定,心思也活了起来,希望能捐个一官半职,有什么事也可遮挡一下。

胡雪岩因为有周二俊的例子在,明白这些人的银子可能有来得容易的,通过打仗抢劫,掳来了财宝;但也有来得不容易的,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十几年,才有了这么一点儿小产业。所以胡雪岩对他们并不苛求,凡有主动捐官的,只要不是面相太凶,大都满足他们。小户不来的,也不甚催逼。

一笔意外的军饷。

这时候胡雪岩举办的善局,却出了一桩怪事。胡雪岩因为这件事,无意中不费吹灰之力就为左宗棠搞到了二十万两饷银。

这事首先是由一场骗局引发的。

有两个人,一个叫刘传基,一个叫关长喜。他们都曾经是太平军。太平军败,他们改名换姓,留在上海。

他们老家,一个是广东,另一个是湖南。他们不肯回老家,自然是有原因。

刘、关二人在太平军时,曾经与一起的兄弟抢掠了芜湖的钱庄,私自掳到了二十几万两银子。

他们出来,原本就是为了找一条生路。所以他们几个一合计,决定把这些银子藏起来。

一开始,他们把银子藏在安徽南部大山的一个山洞里。

后来太平军攻陷了杭州,有一段时间杭州地面十分平静。他们中有一个是小营官,就借了押运军械的机会,把银子悄悄运进了杭州。

这很像当年蒋营官所为。不过这个小营官脑子很灵,觉得堆放在室内不放心,于是就找了隐蔽之地,把银子全部埋下了。

小营官又把埋银的地图绘制成几份,每份分成两半儿。他把每半份儿地图分给一人,又把地图能合在一起的两人分为一组,把这些人两两一组,调整到不同的队伍中去。

分手前这几人发誓,不管哪一组活着,按照地图找到银子后,如果其他人活着,都必须按份儿分给他人。如果其他人死掉了,也必须按十分之一送给死者家属。

因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彼此也都不怀疑谁会骗了别人。

碰巧就是刘、关二人所在的太平军战斗不激烈。二人出来后四处打听其他人的下落,等了两年仍然没有消息,他们就只好自己行动了。

埋银子时二人并不在场,埋过后刘传基只匆匆路过一次,所以二人只好凭了当时众人讲述的特征寻找。

他们为了不引起怀疑,找了户人家住下。

这一户人姓朱,朱太太是个非常奸诈之人。她见刘、关二人不是本地人,就盘问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刘、关二人只推说是做小本生意的,来杭州进一点儿货。

那朱太太哪里肯信。她见刘传基面善,就好言相诱,问长问短。

刘传基毕竟涉江湖不深,就把他们是来找宝的情况讲了。朱太太听后一阵惊喜,却装作丝毫不感兴趣,只是每天问寒问暖。

时间一长,刘传基认定朱太太是个好人,慢慢就又讲了许多实情。朱太太要认刘传基为干儿子,刘传基心想,认个干娘也无妨,这样倒更便于掩护。

关长喜却老练些,他见朱太太对刘传基过于关心,就叮嘱刘传基不要多嘴,以免走漏风声。

刘传基心想这朱太太并不坏,所以觉得关长喜不免疑心太重。

朱太太趁关长喜不在,就哄了刘传基拿出地图来看。刘传基也没在意,就给她看了。

朱太太倒是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个大概。但是没有关长喜的地图,想找到准确地方是不可能的。

于是朱太太就鼓动了她丈夫,两人对关长喜好言相劝,说你们既然是寻宝,没有我们帮忙也找不到,现在我们可以帮你们,只要一点儿辛苦费。刘传基在一旁也说,朱太太跟自己是一家人,不该想法太多。

任是朱太太夫妇怎么劝,关长喜总是不肯。于是朱太太就怂恿刘传基去偷关长喜的地图。刘传基心想,反正他二人人生地不熟,没有朱太太夫妇帮忙,也找不到财宝,于是就答应了。

他们趁吃晚饭的时候,把迷魂药放进了关长喜的碗中。关长喜吃了饭,昏昏沉沉地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居然也没在意。

这朱太太夫妇和刘传基三人就把两张地图对到了一块儿细看,找到了埋宝地点,却发现地点竟有四处。

埋宝不可能埋四处,肯定有几处是作掩护的。三人担心关长喜醒来,就匆匆忙忙把地图放了回去。

这朱太太带了丈夫满城跑。让他们惊喜的是,有两处一眼就看出不是埋宝之地。一处是巡抚衙门,一处是寺庙。

剩下两处都是住户,一大一小。小户人家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杭州,埋宝的可能性甚小。

大的是一处院落,原来是一个地主住的。杭州沦陷,地主一家迁走,至今未归,房子由地主家的亲戚代管。院子正中是一个大花坛,正是藏宝的好地方。不过要掘宝,就得先在这房子里住下。朱太太夫妇做贼心虚,情知以自己的家底,出去租赁这房子,不免会引人疑心。

朱太太脑子转得快,就想到了胡雪岩办的慈善局。她觉得,要是丈夫能去慈善局兼差,然后以局的名义赁下这房子来,那就顺理成章了。

朱太太的丈夫没朱太太脑子好使,不过他很听话,于是就天天跑去求见胡雪岩,说愿意到慈善局干跑腿儿的活儿。

胡雪岩办理善后,正人手紧张,见这人这么热心,也就答应下来。不过告诉他俸薪不多。

这姓朱的反正也不是为了那一点儿俸薪,所以做起事来特别卖力。胡雪岩见他很勤恳,对这人的印象倒也不错,就经常托他代办一些事情。

不久这姓朱的就向胡雪岩建议说买下那栋房子作为善局的仓库。胡雪岩觉得也确实必要,就答应下来。

朱太太夫妇见房子赁了下来,欢喜得如同财宝已然得手。

那关长喜费尽心思才找到藏宝的地方,却发现朱太太夫妇已经接管了过去。这一惊非同小可,回去就抓住刘传基的脖子问是怎么回事。

刘传基见他非常震怒,只好老老实实讲了。二人生死兄弟,关长喜也拿刘传基没有办法,只好等朱太太夫妇回来,商量办法。

朱太太却早已有了主意,她让丈夫到官府,说发现了两个“长毛”。官府不由分说,便把刘、关二人抓起。

到这时刘传基才醒悟过来,明白是自己害了关长喜。

官府审问,自然是要将二人打入牢中。那关长喜情急之下,说要见胡雪岩。

原来二人在上海时,因为有去杭州的打算,关长喜就多了一个心眼,经常留心有关杭州方面的情况。他也遇到了个在太平军中时的兄弟,这人认识胡雪岩,还把胡雪岩的为人和行事等情况都告诉了关长喜。

胡雪岩听说有两个逆贼要见他,也是吃了一惊。等见到刘、关二人时,发现并不认识他们。

关长喜因为事已至此,于是就下了狠心,决心不让财宝落入恶人手中。他要求与胡雪岩单独谈谈。胡雪岩自然答应。

等胡雪岩听完了事情经过,这才明白姓朱的为什么要来找他在善局跑腿儿。胡雪岩也深恶朱太太人心太歹鄙,又想得宝,又想害人,就决心狠狠治她一下。

胡雪岩说通官府,这事让他自己来办。他以通逆瞒报之罪,让官府把朱太太夫妇狠狠鞭笞了一顿,然后挖出财宝,给刘、关二人每人一万两,护送他们回到上海。

其余之数,尽皆充作左宗棠剿逆的军饷。

关键时刻敢于自己掏腰包。

左宗棠西北平捻,起程之前,胡雪岩问他要打上几年。

“我入闽平发逆,约的是六年为期,实际上三年不到。这一次我预备约期五年。”

还要打五年?就按一年四十万银子算,也得筹二百万。

“这军饷最是重要,左大人预备要从什么地方支出?”

左宗棠道:“我已经上了奏折,如果朝廷没钱,希望能各省协饷。”

粮饷由一省独拨不能完成时,通常由朝廷协调,让最富庶的省份各自分担一部分,作“饷”。

“左大人你考虑过没有,闽浙是你署理过的地方,当然无话可讲。不过闽省有一福州船政局,连粤省也搭上了。两江两湖之地,把握能有多大?”

左宗棠道:“眼下最紧要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想办法先搞到一年的粮饷。”

胡雪岩明白朝廷催促甚紧,便道:“我可以从我的钱庄先垫支二十万。”

左宗棠甚喜:“有二十万,人马就可以先开动了,随后的军饷还望雪岩兄多多费心。”

朝廷果然没钱,而且依了左宗棠之请,由东南各省协饷。

胡雪岩无奈,只好去催饷。浙、闽、粤三省,因为确与左宗棠有过关联,所以再度支不开,也会想办法凑齐了应有之数,交给胡雪岩。

两江和两湖却分文未得。按他们的说法是连年战事,库府告罄。其实谁也看得出来,只是个托辞。左宗棠这人的脾性太直,早把这帮人给得罪干净了。

胡雪岩无奈,只得去找古应春商量。

“应春兄,你得帮我出出主意,总不能让左大人在西北断了炊。”

古应春道:“主意倒有一个,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胡雪岩因为着急,便道:“你说出来听,只要是正办,没有行不通的。”

古应春道:“上海有几个外国洋行,可以问一问他们是不是愿意放款。”

“向洋人借款?”胡雪岩想都没想过。

“这也没什么,和自己钱庄放款是一样的,只要双方认为合理可接受,就能办成。

“那你说的难处在什么地方呢?”胡雪岩问道。

“既然动了向洋人借款的念头,一次就要多借一些,免得来回大费周折。不过洋人就要问你了,靠什么作保?我怎么相信你?”

这是通理儿,洋人也不例外。

胡雪岩道:“就拿我的钱庄作押。”

古应春摇了摇头:“不妥,不妥。洋人首先就要问你:‘这是给公家贷款,还是私人贷款?’要是私人贷,你有那么多钱庄、典当行在,用不着贷你那么多,也不能贷那么多,不然洋人就要怀疑你的生意出问题了。”

自己开了钱庄还要用别人钱庄的钱,一般都是因为有了急事,一时周转不开,才临时从别人那里拆借的。这种事是典型的“救急不救穷”。要是因为钱庄都快要倒闭了,才去开口求援,没有钱庄会帮,一切只好公事公办了。

“那我就以福建候补道台、上海转运使的身份去办。至于保证,只好去找左大人了。”

左宗棠回信,他已经向朝廷出奏,拟从各江海关的岁入中划拨。相信朝廷不久就可回复。

胡雪岩得了这信儿,就可以放心和洋人商谈了。

几家洋行听说是左大人西征要用,先就放心了。况且还可能以江海关的岁入为押,退一步讲,胡雪岩自身就是个大财神,稍有不济,胡雪岩肯定会先自己想办法,决不至于坏了名声。

不过商议归商议,洋人坚持要见到朝廷的批文后再决定放款。

没想到朝廷这一次没有同意。

“搞的什么鬼嘛?”古应春问道。

胡雪岩苦笑道:“这也是前世之因、后世之果,谁让左大人脾气太直。”

“你是说这不是朝廷的意思,是有人存心跟左大人作对了?”古应春问道。

“存心作对倒谈不上,不过也确实是因为左大人平时不检点所致。”

原来左宗棠心高气盛,是个弯弓射向云、浩气干云霄的人物,曾经因为人马调动和曾国藩不和。后来曾国荃攻下金陵,朝廷论功行赏,委他为浙江巡抚。当时左宗棠任闽浙总督兼署浙抚,左宗棠对曾国荃占了头功很不服气,又记起前番与曾国藩之争执,便闹起脾气,迟迟不交卸浙抚一职,害得曾国荃只好告病还乡。

不过曾国藩也并不以为过,此番左宗棠入陕,临行前,曾国藩以自己下属的刘铭传部相赠。刘是员骁将,左宗棠自然大喜,曾左矛盾消去了大半。凑巧曾国藩外放两江总督,人还未出京,就听说左宗棠奏请朝廷,同意向洋人贷款。有人便建议曾国藩参他一本,治一治左宗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