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半山一眸,世界真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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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秘的半山之灵(3)

我们每个人都是大地的一部分,大地之上绝无尽规。唤回一片闲云,亲近脚下泥土,表达的都是我们对土地深深的依恋。诚如诗人艾青的名言: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当立足于古老的大地,重新审视深厚而又静美的传统中国人文精神,我们会发现,人与土地之间既神秘又开放的亲密交流与互相依存,所形成的正是生活和文化的双重体验。正所谓:“云烟影里见真身,始悟形骸为桎梏。禽鸟声中闻自性,方知情识是戈矛。”

正如一本书里所言:绝对的美从土地里升起。

水的秘密

我仰头,从树梢上落下一滴水,刚好滴在眼睛上。再睁开时,瞳孔从未如此干净过,清晰明亮的感觉,真好。

溪谷边,有一群行走的城里人,我看见有人拿了壶,也有人提了桶,在一处泉眼前,他们安静地排着队在等候,等待的不是别的,只为提取一泓山泉水。我问他们,再好的水,你们能带走的毕竟有限啊。他们笑着说,哪怕只有一口,也是福,就当是中了彩票吧。当然,若是每天都能喝上这样的水,该多好。

从七里坪下山返城的路上,顺手拿过放在车上的一瓶矿泉水,一口下去,感觉和平时喝的不太一样,甘甜在舌尖上回旋,丝丝冰凉的气息在喉咙处回升。同行的好友吴先生一边开着车,一边看我有些不解的表情,笑着说:“知道这是什么水吗?”我摇头。“这是我清晨在七里坪接的自来水,怎么样?比矿泉水好喝吧?”

七里坪度假区的李先生告诉我说,有一回他们在洪雅县开会,当地工作人员用取自七里坪的水冲泡采自半山的有机茶,茶水中那种茶叶的清香和水的干净纯洁,让参会的外地人十分惊讶,连称从来没有体验过,待再续水时,便坚持一定要用七里坪带来的水续泡茶叶。

半山七里坪的水,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为什么会得到如此多人的钟情与偏爱?

七里坪度假区项目部的李先生受公司之托,曾带着七里坪的水专程前往相关部门多次检测。当忐忑不安地等待几个月后,他将检测后的数据呈现给大家时,人们这才解开了七里坪神水神秘的面纱:原来,七里坪的水中矿物质含量丰富到令人咂舌。尤其是锶含量,超过国家优质矿泉水标准的10~20倍。加之七里坪的饮用水采自天然深井,其中所富的含偏硅酸,也超过国家标准的2.5倍!

根据科学界对全世界五大长寿村的调查研究结果,长寿村之所以长寿,跟当地水中锶和偏硅酸含量成正比。含量越高,则平均寿命越长。故而长期饮用七里坪的水可强壮骨骼,保健心肌,增强消化系统功能,软化血管,降低血脂,预防结石,增强免疫力,延年益寿。

山谷幽幽,层峦叠嶂,花草欣欣,绿树成荫。半山七里坪就像一个多愁善感的少女,雨水像泪水一样多。一年四季,多情的雨季占了大半时间。春天里花香伴细雨而飞,烟笼雾罩编织出一帘幽梦。充沛的降雨润泽万物,生命在水的哺育下焕发生机:夏季里,说来就来的及时雨降温消暑,浇灌着干涸的土地;秋天的雨在秋风的吹拂下,冷冷地落在地上,洗净尘垢,还大地一片洁净;冬天的雨都融在洁白的雪水里,雨雪难分;待到春天,又是清风化雪,山泉汩汩而流。从天空到大地,从春夏到秋冬,在深黑的岩石下,在山谷的回响中,在瀑布飞流处,在潺潺小河里,在人们手捧的茶杯里,在烧过多久都无水垢的水壶里……作为生命之源的水清亮透明,自由自在,令人陶醉。

这不禁让我想起《红楼梦》里妙玉用雪水煮茶招待宝玉、黛玉、宝钗一段,当黛玉问及“这也是旧年的雨水”时,妙玉说:“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了……隔年蠲的雨水哪有这样轻淳,如何吃得?”

玄武古岩炼甘露,一滴净水折射的是亿万年的地质巨变,数百万年的春风化雨,几千种珍稀林木的固本培元。它在地表之下波澜壮阔,奔腾不息,修炼成灵,变成大山的乳汁,养育万物众生。峨眉半山之水是内外水的结合,外以岷江、大渡河环绕,岷江之水来自“天门”(松潘天门阙),邛崃之水源于“天台”,大渡河之水发于神圣的藏山,紧围半山的内水曲水收气,生气源源,山高云缥缈,智水净人心。在半山七里坪,山与水不仅是仁者和智者的精神乐取,更是生命长寿的本源。

在七里坪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山上一位90多岁的老人被儿女好心接到城里养老,临终时老人最后的请求是,走不动了,回不到山上,能不能带点山上的泉水给我喝,只想再尝一口那泉水的味道。当儿女们从山上取了泉水回来,让老人喝下后,老人心满意足,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溶霜化雪渗入泥,清净怀远呈智霖。花红柳绿源头是,荡尽尘嚣有冰心。”一滴再普通不过的水,也是地球的一滴眼泪。当有一天我们失去了干净的水,会发现像七里坪这样的天然矿泉水,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寻找峨眉半山的人文轨迹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云山浩渺、鬓黛瑶妆、秀甲天下的峨眉山不仅为国人所钟情,也令一些西方人所景仰:1887年,美国人魏吉尔哈特在《西川旅行记》中第一次用英文描述峨眉风光。1925年,来自美国加州大学东方学院的哲学博士费尔朴游历峨眉,随即为之倾倒。此后几年,费尔朴流连徜徉于峨眉地区,这位洋教授开始系统研究关于峨眉山的书籍。在读完清代黄绶芙、谭钟岳合著的《峨山图志》后,他被此书吸引,于是着手翻译此书。历时数年,终于完成第一本用外文系统介绍峨眉地区的专著——新版《峨山图志》(Omei Illustrated Guide Book),由哈佛燕京学社出版发行。

费尔朴在该书前言中写道,对峨眉地区的研究“扩而充之,且可使余深体中国人之精神,更进,则其将为此精神之天才与真理发扬于西方之一助欤。”

可见,他是将峨眉山作为代表中国人精神品格的象征来研究的,并深信峨眉文化、中华文化将有助于西方。

《峨山图志》中有这样一段话:“凡伟大民族之历史,每与其山岳有密切之关系。奥林帕斯山之于希腊,昆钦景加山之于印度,关乎中国,何独不然,有五岳名山,亦有佛教圣地。”峨眉山耸立在四川盆之西南边缘,是大峨、二峨、三峨山的总称,北魏时郦道元《水经注》记载,“去成都千里,然秋日澄清,望见两山相对如眉,故称峨眉焉。”

峨眉半山历来便是名士文人喜欢游历之地。汉武帝时著名隐士窦谊游览峨眉,夜里听到破竹之声而思念家乡;隋朝大历年间,药王孙思邈曾经住在峨眉半山采药炼丹,他根据峨眉山的气候条件,为当地人留下了养生治病的《三十六味药王酒》方剂,一直被后人沿用至今;唐朝诗人李白,怀着无比的诗情游览峨眉山,以这座仙山为素材和背景写了不少名篇,《峨眉山月歌》《听蜀僧广浚弹琴》广为传诵;宋代诗人黄庭坚、范成大足迹所至,题咏着墨,诗文流传至今;明代文学家方孝孺、杨慎入峨眉,也在山中行吟歌咏,不舍离去;到了清朝,四川籍的文人李调元、著名画家廖九丹、四川名士刘光第等同样流连于峨眉山色,赞美均在诗文画笔间。

到了民国年间,登临峨眉半山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文人雅士有徐悲鸿、齐白石、张大千,军政要人有李宗仁、冯玉祥、******、刘文辉、邓锡侯,外国名师则有华西协合大学教授、美国人费尔朴及其夫人等。

新中国成立后,******、陈毅、钱伟长等领导人,都曾登临峨眉山,饱览山色,修身养性……

他们在山林短暂小憩后,或实现人生目标,或勾勒出经国宏略。

郭沫若先生可算是现代真正的峨眉山诗人,他的故居“绥山馆”就在二峨山下的沙湾镇。虽然他生前从未登临峨眉山,但他在诗、文里常常谈到峨眉山,今日峨眉山山门上的“天下名山”牌坊亦出自他的手迹。那首《峨眉山上的白雪》深深地表达了他对峨眉山的怀念和向往:

峨眉山上的雪,

怕已蒙上了那最高的山巅?

那横在山腰的宿雾,

怕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蜿蜒?

我最爱的是在月光之下,

那巍峨的山岳好像要化成紫烟;

还有那一望的迷离的银霭,

笼罩着我那寂寞的家园。

啊,那便是我的故乡,

我别后已经十有五年。

那山下的大渡河的流水,

是滔滔不尽的诗篇。

大渡河的流水浩浩荡荡,

皓皓的月轮从那岸升上。

东岸是一带常绿的浅山,

没有西岸的峨眉那样雄壮。

那渺茫的大渡河的河岸,

也是我少年时爱游的地方;

我站在月光下的乱石之中,

要感受一片伟大的苍凉。

啊,那便是我的故乡,

我别后已经十有五年。

在今晚的月光之下,

峨眉想已化成紫烟。

翻阅历史,岁月仿佛苔痕上折射的阳光,回望的都是过往的光芒。当我再次穿行在峨眉山的山林寺庙,仿佛随处可抚摸到历史名人留在峨眉山间的种种印迹,连同他们的呼吸,都已深深地浸润在每一寸光阴里。那每一道光环都让后人心生景仰,也给峨眉山这座充满道家佛学奥妙、充满自然生态演绎玄机、充盈着无穷钟毓灵秀之气的山峦增添人性的光辉。

走近山居原住民

当世世代代耕种的土地被纳入流转开发的那一天起,那些祖祖辈辈皆居于当地、依附土地生存的村民们,他们没有因失去土地而离开习惯的居所,他们和新兴产业、新来的居民们渐渐融为一体,但他们似乎又区别于一切外来的人群,他们改良创新地保存着原来的风俗习惯,他们平静乐观地面对一切生活的改变,他们自此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原住民”。

在改变、融入的过程中,这些原住民的生活又构成新的旅游版图中的一部分。他们传统的农耕文化吸引着外来人的目光,总想走进他们的世界,去揭开那层遮盖仙山云霞的神秘面纱。这样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让我一次又一次地走进山居原住民的家。

在峨眉山景区方圆154平方公里的区域内,居住着一个乡16个村约1.7万多名农民。这在中国国家级景区乃至世界著名景区中都极为少见。他们承恩于峨眉山优越的自然环境,在完美的空气、土壤和水的润泽下,在广阔的动植物世界包围中,因山得福,靠山而生,子孙繁衍,代代生息。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初,在峨眉山区一些依山傍水的地方,还能看到他们的居住形态,吊脚楼便是其中一种。虽不似湘西凤凰古城的吊脚楼那般壮观,只是零落地坐落在白云山间,但当太阳从山间冉冉升起,袅袅炊烟与云雾交融缠绵,山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恬淡自然的生活图景构成一幅淡淡的水墨山水人居图,让人想起张大千画笔下的峨眉山水,此时无声胜有声。如今,这样的吊脚楼已不复存在,但其建筑精华在七里坪国际旅游度假区的度假房中又被吸纳体现;依山顺势而建,没有大开挖,采取恢复和还原的方式,架空而立,成为吊脚楼的升级现代版。

虽然时代在变迁,但峨眉山的原住民依然部分地保持着耕种的习惯。他们在择定的土地上,整地播种,不施肥不打农药,多种作物混种,仍以镰刀、锄头为主要耕作工具,种植的农作物也大多自给自足。因外来人群对原生态食物的需求,他们也会适当地让自家的产品进入市场流通。

留居的原住民普遍喜欢山间采集,采集来的自然之物既可作为食材自用,也可作为城市人稀罕的山珍出售。峨眉半山丰富的自然馈赠让原住民们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收获,尤其是春夏时节,各种各样的野菜、野果、药材以其丰富的营养和对人体而言不可缺少的重要元素,构成了峨眉半山地区食物养生的基础。

峨眉山尊奉普贤,佛教文化源远流长,原住民们普遍都有自己的信仰,他们有约定的祭祀方式和朝山习俗,逢元宵节、清明节、端午节等传统节日会进庙上香,点灯祈福。家里不论大事小事他们也会烧香拜佛祈愿平安顺遂。尤其是农历正月十五的供灯****,已成为峨眉山重大的佛教盛会,当地的原住民更是不会错过这样的盛事。当万盏圣灯齐明时,也点亮了他们心中的希望之灯。

山居原住民的婚丧嫁娶也充满了原乡特色,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婚丧嫁娶也与时俱进地悄然演变,但其浓浓的川西精髓却依然还在。峨眉半山七里坪村几位60岁以上的老人在讲述这部分习俗时十分详细地作了本色呈现。

尤其是婚嫁,他们说,一般来讲,当地从迎娶新嫁娘算起得操办三到四天:第一天开始筹建酒席班子,首先是选定知客士,由知客士代表主人全权统筹整个婚礼。当地左乡右邻都会积极帮忙,一家的喜事就是大家的喜事,帮着搭灶台、提供桌椅板凳、杀猪杀鸡、请乐队……第二天正式迎亲,只是迎亲的唢呐队被时下的流行乐队所代替,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晚上放映的坝坝电影变成了如今的演出晚会。

自古流传下来的彩礼也自然不再是上世纪80年代的“三转一响”。新娘接到婆家后,拜堂成亲,婆家点燃花炮礼花以示庆贺。新婚第一夜被称为花夜,新郎官得粘花拴红戴帽子穿新鞋,这个过程,知客士还会配合吟诵祝福的话,戴帽子时会唱道:“一顶儒冠色色新,周公制帽到如今。新郎今晚加冠后,子孙后代中翰林。”拴红时会唱道:“一匹红丈二尺长,今晚拿来贺新郎。左缠三转得贵子,右缠三转状员郎。”穿鞋时会唱道:“鞋袜一双像鸳鸯,拿在手中贺新郎。左脚穿起踏州府,右脚穿起进朝堂。”

新房的布置、婚床的铺法都有讲究,铺床的人也必是当地夫妻健全家庭和睦之人。新床上必得放一些花生、桂圆、莲子,寓意不言自明。老辈人还是会放上避邪的火盆。闹洞房也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花样翻新,层出不穷。婚宴的场面是最热闹的,通常的八仙桌、九大碗、坝坝宴依然保存至今,只是红事的九大碗和白事的九大碗多少是有所不同的。比如在配菜时,结婚可用笋子,生子就万不可用笋子,修房子办丧事可用笋子,但修房子就一定不能上烧菜,寓意也不言自明。

婚礼第三天新娘回门,坝坝宴照常进行。第四天小夫妻回来谢客发谢帖,帮忙的邻人带着自己的锅碗瓢盆回家,一场热闹的婚礼正式谢幕。

这些传统的习俗,有新有旧,有些老调老曲渐成非物质文化遗产。好在老辈人传给了小辈,尚未失传。在峨眉山区,因着外来文化与传统文化的交织,“双遗”之地深受佛教文化的熏陶,总有些博大精深的历史值得不断探索,总有些深邃而又神秘的古老传说和轶闻旧事值得玩味,这也不失为半山之地的又一道人文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