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默在那端沉默了大概两秒钟,才出声,“哇靠,你不是说找我哥有事吗?怎么又跑出去happy了?”
想到比蓝和他都来过这里,梦婉索性说:“我在旧天堂,你要不要来。”
“家里好像来了客人找我哥谈事情,我爸妈都没睡。这么晚了,他们铁定不准我这时候出去。你还是自己玩吧,记得别喝多了,小心遇到色狼!”
梦婉骂了他一句,挂了电话。走出去,看见沈川的背影,足足盯着看了两三分钟,才走过去。
离开一段时间再回到南城的沈川,沧桑了许多,心情似乎也不太好。梦婉临睡前接到他的电话,简直不敢相信,一直到了酒吧,还是感觉自己在做梦。
沈川看她接完电话回来,打趣道:“老公查岗?没想到我离开这么一会,你连婚都结了,而且还闪婚。以前,不管有什么事,你都愿意找我说,跟我分享。现在有了老公,不会再像以前了吧?”
“怎么?”梦婉歪着头,装作开玩笑的样子问他,“是不是很失落啊沈川老师?”
“有点。”沈川点点头,又摇摇头。脸上,仍是明媚如春分般的笑容。这笑容,看得梦婉有些痴,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真的……只有一点点?”梦婉不甘心,再问。
“其实,不止一点点,是很多。”沈川喝了一口酒,“感觉你突然之间就长大了,再也不需要我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当然会失落。就是此刻,还算着呢,信不信?”
哥哥……
可我没拿你当哥哥啊,沈川。认识了你多少年,就深爱了你多少年。不对,应该说从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起,就爱上了你。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开始听到你的声音,连你长什么样,性格脾气如何,有没有结婚了……这些一概都不知道,我就不可自拔地深陷了呢?但是不都说么——爱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爱了就是爱了。
梦婉心里百转千回的话,却不能说出口,不能告诉他,只一个劲儿点头,傻笑,喝酒,然后听他说起这段时间的事情,然后再使劲儿点头,傻笑,再喝酒……
沈川说了很多事情,但是梦婉听进心里的只有一件事——他因为夏微离开了南城,又因为夏微回来南城,跟着回了南城。
说到底,他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梦婉觉得在对待爱情这件事情上,她没法跟沈川比,她也做不到沈川这样,为了夏微毅然决然放弃多年经营起来的事业和各种圈子。甚至她对他的爱,都从未说出口,只埋藏于心底。
有那么一瞬间,酒精翻涌上来时,她想,如果说出来会怎样?
他有夏微,她已嫁人。现在至少可以做朋友,若是真说出来,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了?梦婉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赶跑。
直到她再次拿起手机,发现陈子默发过来的短信:“梦婉,刚才下楼看到你老公在我家,我怕你喝多了没人送你回家,就顺口跟他说了你在旧天堂,他这会儿应该正在去接你的路上,如果你旁边有美男子,请赶紧远离,千万别让你老公抓到现行,否则影响到夫妻关系就不划算了!”
梦婉想,来就来呗。他又不是没见过她喝酒。
沈川接起电话,那一声“微微”出口时,梦婉知道,他要走了。送他到路口打车,梦婉心里空落落的,连带着身子也站不直,感觉整个人都空了。她心里懊恼,把这种感觉归结于:喝多了。可是喝了杯长岛冰茶,也不至于飘成这样吧?
贝铭威坐在车里,看着她送走了一个干净清爽的白衬衣男子,然后却站在路边摇晃,最后靠在花坛的围栏上,从包里掏出烟和火机,慢慢地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被呛到,咳嗽了几声,又接着吸……明明不会抽烟,还要倔强地继续抽。
忍无可忍。
贝铭威几乎是几大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掐掉她手中的烟,梦婉看到他,笑嘻嘻地,“贝叔叔,你来了啊。”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说:“我没喝醉,我就喝了这么点,就这么一小点。”
贝铭威扶住她摇晃的身子,恶声恶气地道:“站好了!”都晃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没喝醉。
“这么凶干嘛……贝叔,你自己也喝酒……你喝醉了……还是我服侍你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这话,贝铭威就想起昨天晚上的惨痛经历,胃里直冒酸水,,他怀疑昨天晚上被他灌进去的醋,还没有完全排出体外。
贝铭威沉住气息,从她包里搜出一包520和一块钱的火机,顺手就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干嘛丢了?”梦婉眯起眼睛,醉眼迷离地看着他。
那是她来酒吧之前,在一家路边的小超市随手买的。这会子心里烦得紧,想尝试一下烟味儿是什么味道。不是说:不吸烟的女人没有过去么?那么说来,吸了烟,就有了过去了吧。她多想抓住些什么过去。说不定闻见了烟味,或者把烟雾都吸进肺里,心里就不那么空了。
勉强吸了几口,凉丝丝的。她知道,很多年轻的女孩子喜欢520,固执地以为烟草里有恋爱的味道,过滤嘴上有心型中空,很好看。从中间看去,暧昧的红色隐约可见,更平添一丝神秘。
“贝叔,你干嘛把爱情的味道给扔了?”梦婉扯着贝铭威的衣襟,费力地站起来,摇了摇头,“贝叔,你不懂爱。”
“毕梦婉!”贝铭威拍了拍她的脸,气她居然不声不响跑出来喝酒来了。若不是陈子默告诉他,他一直以为她乖乖在家睡觉。
更可气的是,她居然还抽烟。
又是喝酒,又是抽烟,他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老婆?
“怎样?”梦婉抬眼看着他。你吼我干嘛,想怎样?我就是喝酒了,就是抽烟了,我还和沈川见面了,我心里爱的人是他,怎样?
“上车。”贝铭威忍了忍,最终憋出两个字。
他能怎样啊?她都醉成这样了。
梦婉被他半拖半抱着往车子走去,嘴里还嚷嚷着:“我要喝酒……我不要上车……”到了车子旁,贝铭威拉开副驾驶车门,梦婉却不肯进去,扶着车顶抗议的手不肯松开。贝铭威气不过,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还闹?”
梦婉惊得跳了起来。她最讨厌被人拍屁股,感觉这一动作难为情又轻佻,无法忍受。就算是现在大脑不是很清醒,她还是惊得跳了起来。
贝铭威趁机将她塞进车子,俯身替她系安全带,梦婉突然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勒得他脖颈疼。贝铭威毫无防备地,差一点撞到她的脸,一只手撑着车窗,一只手撑在座椅上,“毕梦婉,还不松手?”
“我不!”梦婉嘟着嘴,眯着眼。
她的气息喷在他的侧颈,若有若无,痒酥酥的,贝铭威身子一僵,不敢动,出声警告:“放手!”
梦婉嘟着嘴,哼了一声,放开了他的脖颈。贝铭威心头有异样的失落。
车子开出一段,梦婉突然坐正身子,问:“贝叔,如果我心里爱着别人,你会怎样?”
车子抖了一下,想起尖锐的紧急刹车声。
“你爱谁?”贝铭威脸色黑得吓人,凑近她:“你心里爱的人是谁?”
喝了酒之后的梦婉并没被他吓到,嘻嘻一笑,头歪到车窗上靠着,看着他,轻吐:“我——不——告——诉——你——”
贝铭威简直要爆炸了。
刚才去陈家找陈子豪,一进门,陈子豪便说:“我知道你们要来,刚才梦婉在电话里跟我一说,我就给高层打了电话。”
听到这里,贝铭威就很不爽。
陈子豪打了招呼,将他们迎进屋,“先进来再说。”
若不是为了大哥,他绝对不会踏进陈家门半步。比起陈子默的坦诚和直接,他非常讨厌城府颇深的陈子豪,特别是因为梦婉的关系找上他帮忙,更是让他很不爽。
临走时,他问,“陈先生,我很想知道,如果今天不是梦婉以和你弟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的身份找你,而是我父亲或者我嫂子,或者我来找,你会不会乐意帮这个忙?”
“小威!”贝弘文对儿子的无理有些生气,“子豪都帮了这么大的忙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没事,伯父,我可以回答贝少。”陈子豪并不介意,“梦婉不仅是子默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梦她从小时候就经常来家里玩,跟我也是很熟的,算起来,我认识梦婉的时间,可比你早得多得多。所以,如果梦婉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只要是梦婉的家人,不管是你们中间的谁来找我,我都会帮忙的。”
他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是,只要是跟梦婉有关系的人来找,他都会有求必应。
贝铭威心里波涛汹涌,可是面上,维持着淡淡的笑和平静,还不忘记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梦婉那一句“我不告诉你”,极大地刺激到了贝铭威。
“你喜欢的,是不是陈子豪?”贝铭威将梦婉拉过来,靠近自己,逼问:“说,你是不是爱着陈子豪?”
“陈子豪?你不是陈子豪啦……”醉了的梦婉哪里听得清他都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的脸近在咫尺,非常生气的样子,她嗤嗤笑着,“你生气啦……没错……你在生气……”
还好,没把我认成是陈子豪,算你识趣。贝铭威撇了撇嘴,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你干嘛不说话?”梦婉不安分地扑过去,一把拍在方向盘上,正好摁到喇叭开关,突然的响声把贝铭威吓了一跳,也把她自己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他怀里。但是对于她的主动“投怀送抱”,此刻一肚子气的贝铭威没兴趣,扶正她:“坐好了。”安全带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挣开了,气得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梦婉抱着他侧过来的脑袋,眯着眼,拍了拍,含糊不清地说:“……你的脑袋……真好看哎……真好看……嘻嘻……”
沈川,你的脑袋比贝叔叔的好看多了。
贝家二少什么时候被女人这么不分轻重地拍过后脑勺?听见她嘟嘟喏喏不知道说着什么,心里不爽,脸臭臭的,系好安全带,将她的爪子挪开,“别乱动!”
“什么啊……”梦婉又倾过来抱着他的脸,“你说敢不敢吻你?”说完,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看着他笑:“谁说我不敢了?”说完,又扑上前,吻了上去,这一次,吻在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