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啊,我要买的KTV可没有。而且我只吃这一个牌子的。”
“什么啊?”
梦婉亮出一大盒含片,“我怕我们等会太high了,破嗓。”
到了包间,只有陈子默在唱歌。钱子昂一直在喝酒,拉着贝铭威一起。比蓝和梦婉看着两个男人猛喝,劝又劝不动,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何枫倒好,自己在玩手机,时不时把手机凑过来给比蓝看,只是比蓝都不怎么搭理他。他也不介意,将头靠在比蓝肩上,自顾自玩着。后来比蓝推他,他索性躺平了,将头枕在比蓝腿上,直到被比蓝一记爆栗子,他才好好地坐到一边玩儿去了。
梦婉见贝铭威也越喝越来劲儿的样子,将他手中的酒杯稳稳地抓过来,“表哥心里本就不好受,你别再陪他喝闷酒了,差不多行了。”
“你不是说你只爱贝叔一个人吗?”贝铭威拍拍她的小脸,趁着梦婉不备,在她脸颊啄了一口,“我喝点酒你就要管我啊,爱我就让我喝醉一次呗。有你在旁边,我可以放心地喝醉,没事的,我知道你会照顾我。”
梦婉真是服了。哪有这样的,明知钱子昂因为贝铭姍心里不高兴,他还陪喝。
比蓝早已经看不下去了,在钱子昂打开新一瓶酒盖的时候,她一把抢过来,狠狠地砸向了墙壁,顿时一阵巨响,伴随着酒精弥漫开来的味道,整个包间里突然就安静了……
“钱子昂,你有本事你今天就喝死在这算了!”比蓝跳到桌子上,指着钱子昂,“你要是真爱她,你就应该去追求她,去把她从别的男人身边抢过来,你在这里借酒消愁有毛用啊?钱子昂,你原来是个懦夫,我受够了,他妈的,爱喝不喝,喝死算了,我再也不会管你!”
说完,比蓝一阵风跑了出去。
何枫立刻追了出去。
梦婉追到门口,交代她,“何枫,你要负责把比蓝安全送到家,听见没?”
梦婉回来,见钱子昂还在喝酒,她也急了。感觉比蓝被气成那样跑了,他完全无动于衷。她想去抢他的酒杯,可想起比蓝那句“爱喝不喝,喝死算了,我再也不会管你”,心一横,爱喝不喝。看他能喝到什么时候,能喝成什么样儿……郁闷地去桌上随便抬了一个装着酒的酒杯,杯壁还没沾着唇,杯子就被贝铭威给抽了。
“连你也欺负我啊?”她气呼呼地看着他,指着钱子昂,“该劝的人你不去劝。”
“自有收拾他的人。”贝铭威将话筒塞进她手里,“你要唱什么歌,我去帮你点。”
梦婉放下话筒,哪还有心思唱歌。
贝铭威知道她是担心比蓝,立刻射了个电话给何枫,“无论如何,把比蓝给带回来。”挂了电话,问梦婉,“这下,你可以放心唱歌了吧?”
比蓝一路横冲直撞。一直到了马路上,何枫才抓住她。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死死拽着比蓝的手臂,不让她再逃脱。挂了电话,看着气喘的比蓝,“梦婉担心你出事,贝少要我把你带回去。”
一通奔跑,让比蓝心里的郁闷和怨气消散了一些,她双手支在膝盖上,弯着腰直喘气,半天都没直起腰来。直到何枫再次去拉她,才缓缓地坐到一边的花坛边沿,也不说话,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比蓝,这些年你这是何苦?”何枫也在她旁边坐下来,“这几年我看着你跟在钱大后面蹦来蹦去,看着你由一激愤的小姑娘,慢慢的心性儿都被渐渐磨光,越来越默不吭声地,看着人的时候眼神儿都不似以前那般明亮了……说实话我……我真是心疼。”
比蓝扭头看他,“何枫,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跟我说实话。”
“反正……”何枫看着她,“我碗里的锅里的都只有你。”
“滚你妹!”比蓝跳起来,“都有未婚妻的人了,你还敢跟我在这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你有意思吗你?”
“啊……”紧接着,比蓝痛呼了一声,顿时就弯下腰去,双手抱着小腹,蹲在地上。
“你怎么了?”何枫也一下子跳起来,忙去拉她。
“别管我!”比蓝甩开他,轻轻地吸着气,“我警告你,别再跟我油嘴滑舌说些有的没的。再说,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何枫立刻蹲到她跟前,“比蓝,只要你一句话,真的,只要你一句话,你若是愿意给我机会让我一辈子照顾你,我立刻取消婚约,我说到做到。你信我吗?比蓝,你相不相信我?”
比蓝只觉得小腹一阵接着一阵剧痛起来。在旧天堂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了,只是她以为是酒喝得急了,所以有些不舒服而已。现在静下心来算算日子,大姨妈确实是该来了。该死的,本来就每次都要痛个半死,今天还喝了些酒,疼得更是要命。她往四处瞄了一下,都没见着便利店。她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了,要怎么去买卫生棉?
何枫见她不对劲,一个劲问她怎么了。
比蓝知道,只要她一开口,他定会帮忙,可是,她要怎么开口?平时她对何枫都骂骂咧咧的,开玩笑的、讽刺的、打击的话,几乎是张口就说,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她硬是觉得头皮发紧,怎么都没脸说出来。她只好说:“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梦婉,我有事找她。”
“什么事你跟我说啊,你找她干嘛?贝少不会让她出来的。”何枫看着她,见她老是捂着小腹,问:“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肚子疼?”
“叫你打,你就打,哪儿那么多废话!”比蓝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暴脾气也跟着来了。
“你怎么这么矫情,什么事啊非得找梦婉?”何枫真怕她出什么事,也急了,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抱起来,“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比蓝倒吸着气,耐着性子说:“我好朋友来了,肚子疼。”
“啊?”何枫看着她,然后才反应过来,“哦……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说完,一溜烟跑了。过了了两分钟,人又跑了回来,说外面冷,非拉着比蓝进了娱乐城,跟服务员要热水袋没要到,便要了条薄毯子给她盖在身上,让她坐在沙发上等着,才又急急忙忙跑出去了。比蓝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想:其实何枫人挺好的,一直对她挺好,家境也很好,可是她心里从来只装着钱子昂一个,从来没有正视过何枫的付出……
比蓝摇摇头,甩掉这些念头,拿出手机,给贝铭姗拨了电话。
包厢里,梦婉心不在焉唱了几首歌,还不见比蓝回来。渐渐地她终于坐不住了,打算出去找比蓝,刚站起来,包间门被打开,何枫带头,比蓝和贝铭姗跟在后面。
“姐,你不是还要去跟人谈工作吗?”贝铭威站起来。
“我今晚要不把姗姗姐叫来,他能消停吗?”比蓝看着正在自酌自饮的钱子昂,语气没刚才那么激烈,神色也平静多了。
“小威,你怎么也不劝劝他?”贝铭姗见钱子昂一个劲儿猛喝,皱眉,“实在不行,将他摁上车,回家让外公收拾他去,看他还敢不敢?”话虽如此说,可她还是走到钱子昂身边,坐下。
陈子默已经关了话筒,也关小了画面音量。室内终于不再那么噪杂。
贝铭姗摁住钱子昂的酒杯,“表哥,还没喝够呐?”
钱子昂终于抬起头,两眼都有些直了,见是贝铭姗,笑笑,“你怎么来了。”
“他们都说你因为我在灌自己酒,我能不来吗?”贝铭姗说话的语气轻轻的,可是面上的表情并没有那么亲切,她自个儿喝了一杯,将空杯子丢在桌上,“要我陪你喝吗?”
“不要。”钱子昂摇头,摆手,“你酒量不行,再说你胃本来就不好,不能喝。”
“那就回家去,你爱喝多少喝多少。”
“姗姗,你明明知道爷爷会管着我不让喝,你还故意说这话……故意说……”钱子昂笑嘻嘻的,眼神明显涣散,“你总是这样,明知道我拿你没办法……可是你总这样……这样……气我……”
“把他扶住出去呗,还真打算让他醉倒在这啊?”贝铭姗对几个男人说。她接到比蓝的电话,本不想过来的,可是比蓝在电话里说着说着都哭了,哭着求她过来看看,说钱子昂为她喝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说无论如何都要来看看他,贝铭姗招架不住比蓝的哭劲儿,只好过来了。
贝铭威本来也没打算不管的,只是看到钱子昂心情极度郁闷,就随着他喝。没想到他还真是把自己往死里灌,此刻姐姐提醒,才觉得确实是不能再让他喝下去了。酒哪是什么好东西,借酒浇愁愁更愁罢了。
哪知,一碰到,钱子昂就炸了毛似的,整个人蹦起来,死死地盯着贝铭姗,“姗姗,这么多年你难道都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你不知道吗?”问完了,又自己答:“你知道,你当然知道。”
贝铭姗见他突然失控般瞪着自己,点头,“对,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可我给过你任何希望,给过你什么承诺吗?没有!”
“没有”二字,她咬得特别清晰。
比蓝在一旁,握紧了拳头。好像被伤害的,是她自己。
钱子昂闭着眼睛,痛苦让他有些激动,身子也跟着有些颤抖。而他,想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那么激烈,于是咬着牙,他一字一句地说:“对,是我自作多情,一直都是。”
“你知道就好。”贝铭姗也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静静地盯着钱子昂,“从小到大,我只当你是表哥,你的一切都太过熟悉,就像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我也知道你的一切。这些,只是亲情,不是爱情。除了我妈妈的态度,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就是**,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的,但是我心里就是这么觉得。今天既然都说到这儿了,索性都说个清楚明白,至于你之前帮我处理离婚的负面新闻,我不会白白接受……”
“够了!”钱子昂打断她,“不管为你做过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
“姐!”贝铭姗还想要说什么,被贝铭威打断,“你先走吧,你助理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
他对姐姐使了使眼色,贝铭姗点头,没再说什么。抛开这些情感的纠缠,他们始终还是亲戚,以后还要见面,有些话点到即可,没必要摊开了说。她懂。刚刚她确实是有点不理智。她想起还有工作没谈完,交代了几句,走了。
接下来,各自回家。
钱子昂还坐着,酒是醒了一些,只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