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死呢。”如今的苏暮羽自己也不清楚活着和死去的区别了,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被生生剐去,纵使魔族的肉体自愈能力再强也无法让他恢复如初。而他所在乎的女人看着他如同蝼蚁般卑微的蜷曲在这监牢之中,甚至连牢头都敢对着他冷嘲热讽,这足以将他所有的骄傲击碎,又用什么勇气活下去?
“你还把我当兄弟就好好活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千年后我去奈河接你回来。”谢书林轻声道:“你还没有打败我呢,我怎么能让你死了?”他抬头对着牢房外冷声喊道:“去拿止血纱布来!”
那牢头一脸不愿,却也不敢多说一句,坠兰连忙追了出去,回来时双手都快抱不下了,她心想着苏暮羽全身都是伤,深怕这些也包不住:“我催着他拿了好多,不知道够不够。”
“帮我一把,把他扶起来。”
“哦哦!”坠兰一时不太敢去碰苏暮羽,生怕弄疼了他,可是在谢书林的催促下也只能大着胆子上前将他扶着坐起,每碰他一下那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会被挤出来似得,将她双手沾得满满的。这样的场景能吓退多少女子,她却强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听着谢书林的话。
谢书林动手脱去了他身上染血的里衣,一脸抱歉的对着坠兰道:“辛苦你了,为他包扎吧。”
坠兰有些迟疑,她实在不知道要从何处开始下手,这是得把一个人全部裹起来吗?她手里拿着纱布还在发愣,却见谢书林双手中泻出一股深黑色的烟雾,慢慢侵入苏暮羽体内,她不禁颤抖,抬头看牢房外并没有人看守,才压低声音道:“你在对少爷做什么!”
“快替他包扎!”
坠兰不敢再多问,只从手指尖开始用纱布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将苏暮羽缠了起来,血没有丝毫止住,只将层层纱布浸透,她强忍着心中的恶心一圈又一圈的将那些纱布缠绕在他的身上。与此同时,她神色中的不忍也渐渐变成了一种震惊和狂喜,她不知谢书林用了什么法术,竟让苏暮羽的身体发生了很怪异的变化,每一寸血淋淋的伤口都开始飞快的生长着新肉,她包扎地速度越来越快,生怕有人看见了这一幕,直至用纱布将苏暮羽全身尽数包好,谢书林也收回了双手。
坠兰看着谢书林几乎惨白的面色,一时有些担心:“你没事吧?还有……你这么做,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被发现的。”谢书林轻叹,苏暮羽全身被纱布裹得无一处裸露皮肤,要拆起来也是颇费力气的,更何况纱布都被鲜血浸透,根本没人愿意靠近此刻的他,更不会有人闲到为他换药,那自然就不会有人能发现他身上的异状。
“你使用的是什么,要付出什么代价?”苏暮羽虚弱的语气中有一丝怒意,三界中不少禁术都有着很奇特的效果,但是代价总是施术者无法承认的,不然也不会被当做禁术受人排斥。
谢书林淡淡笑道:“放心,我没事,我可是怪物,你忘了吗?”说罢,他将自己外衣脱下,披在苏暮羽身上,起身告别:“我先走了,去奈河的时候我来送你。”
坠兰思考了半分,回头望着苏暮羽,似乎是做了什么很重要决定,郑重道:“少爷,我也会去!”
苏暮羽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禁沉默,忍受着身上的剧痛,思绪一时不知飘去了哪里。
执念将风倾竹拉到了无人之地,甩开了她的手,回头鄙夷的看着她,这样的眼神让风倾竹十分心虚:“执念,你这是怎么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自己做的事却不敢去承担,当初为什么要做!苏暮羽替你顶了罪,你以为就结束了吗!”
风倾竹惊慌的抬头看着执念:“你……他都告诉你们了!他怎么会告诉你们,他怎么会出卖我……”
“你竟然要用自己那点卑鄙心思去揣度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人吗?”执念冷笑:“我亲眼看见你从引天塔中逃出,还需要苏暮羽来告诉我吗?风倾竹,我真是看透你了,此时此刻我觉得你无比的恶心。”
“执念!我求求你不要说出去!”
“我问你呢!你是不是以为他死了就结束了!”
“不,不是这样的。”风倾竹捂着脸痛哭起来,她心中有多愧疚与痛苦,又有多少人能体会:“我真的爱他,我只是想保住我们的孩子。”
“是这样吗?我看你爱的不是他,你爱是他给你陪伴和呵护,爱的是他所为你付出的一切,说白了,你爱的是你自己,谁愿意用一切来爱你,你就会爱上谁。”执念的话是那么的刺人,却又那么的一针见血:“你就这样用自己的错误把一个爱你的人推向万劫不复,如果这是你的爱,也太可怕了!”
风倾竹跌坐在地上,哭得更加厉害,执念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打在她的心上,她似乎不愿意相信执念口中那么卑劣的女子便是自己,可细细来想,却都是真的,她爱的从来都是自己,却深深的以为自己也可以付出真心去爱一个人,多么可笑。
“我一点也不想再看到你,所以我把话再今天说清楚,请你日后不要来我们面前假惺惺,帮你撒谎已经很累了,配合你做戏肯定更累!”执念气愤的转身离去,只留得风倾竹在原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