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克说往华盛基地西部要三十多个小时,是按米国时速算的。现在又没交警,开足马力不会接到罚单,远征号半天一夜下来快到目的地了。
远征队去的其实是基地西北,华盛州以前只有七百多万人口,其中两个地方人烟更加稀少,一个是适于垦殖的东南部河谷,米国机械化操作,若大农庄没几个人;另一个是人迹罕至的西北部奥林匹克山脉,此地濒临大洋,但山势太险成不了港湾。
现在这两地是最佳人居地。华盛州原为米国制造基地,西北离制造城市不远,有莽莽森林防护。去冬严寒,城中没逃走的丧尸基本冻死,如今从基地过去取东西挺方便,因为飞行F他们才没敢重返城市。
风水宝地也有不好的地方,天没放光远征号上了冰路,可恨还下飘飘小雪,如果干脆下大点,冰路变雪路倒没事。
这么点雪把路变得更打滑,布卢河谷虽然送了他们防滑铁链,桑秀不想黑咕隆咚去车后挂铁链,谁知飞行F会不会来突袭?
她明智地把车开到道侧停下来,跑车尾烧饭,话说开了半夜车挺饿的。
车一停睡吊床的三位醒了,马如风大声叫饿,桑秀喝令他去洗热水澡、把在空间睡的东东们放出来,快二十个小时了,怎么也睡够了吧?
浴厕间只有一个得排队,于是有的打扫卫生、有的帮桑秀做饭,把一顿简单早餐做成了大餐。开吃时天依然没亮,桑秀索性趁这功夫开小会补漏:“战斗队称呼要简练,按高矮排序队长为1号。”
同学们意见大了,要知道大家都还在长个头的年纪。刘加明暂时最高,乐乐只矮一丁点,肯定一定以及绝对会超过他!3号许荞没满双十,现在有一米八五,自认还会窜一窜,未必赶不上刘加明。4号韩杰一米八三,去年丧尸潮爆发时不到一米八,按这速度绝对有成长空间。5号马如风最不服,他才草龄十八,这段时间蹭蹭窜个,大有希望超过韩杰!6号李唯宁、7号陈越不到十七,谁敢说不会后来居上?要知道北方人个子普通高。
听着一班东东乱吵一通,凶女眼一瞪:“我是8号!”
众人一起瞪她,脸上大书:你只能排老么永远是老么没得争!
凶女嘿嘿笑:“方博士也有可能参战,排9号,有意见吗?”
方博士身高一米七六,比某女高一截,但人家啥意见没有,这种小儿科的事也能吵成一团,幼稚!
凶女很满意方恒的态度,继续道:“9号会暴露身份是6号(李唯宁)的错误,你犯的错误一大把慢慢算账。现在先要给9号编个身份改个名,不如叫芳痕,芳华留痕,跟原名同音,不至于别人喊一声你反应不过来。再加一个大众化的姓氏,以免让人联想到华国科学院院长。”
方恒苦笑:“谢了!”
马如风击掌:“谢芳痕,好听!身份是我家临居BLaBLa……”
许荞翻了个大白眼:“编那么复杂你爬网文呢!她是我们在钮约普区遇上的华国人,来历越简单越好,你自己编吧。”
博士想了想,言:“游客,京都大学附中高二生,去年五一随旅行团到米国。这个时代除非别人怀疑我,才会追问详情,没人会认为一个高中生有多重要。”
桑秀点头:“不问不说,问了装木纳,我们几个的就读学校、家史都没人细问。”
刘加明慨叹:“没必要审查,敌人只有丧尸,高极F的外貌也很容易分辩。不过以后难说,钮约市的情况预示着F会利用人类对付人类,有些人还甘于被利用。”
一语激起同学们的愤怒,滔滔声讨钮约人:普区的还可以说被欺骗,超人区、异能区的人类直接助纣为虐,而且自己也随时会变成F的食物,不可思议!
桑秀笑道:“苟安一时呗。再说人都是自作聪明,钮约异能者或许认为自己在利用F霸下大好地盘。普区嘛……米国历史上南北战争,南方被解放的奴隶坐路边大骂解放者,米国人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李唯宁愤愤:“他们自己爱做F食物是他们的事,但打着‘营救幸存者’的旗号抓人做F的食物罪该万死!”
乐乐道:“那个红头发的男人不是说很难找到幸存者了?我想有头脑的人都会对钮约的情况存疑。这事也已经被我们揭露,华盛基地肯定会广播,中州基地同样会广播。咱们还是赶紧吃完,把铁链挂起来。”
桑秀想起俘虏饿着,让刘加明送点吃的。
陈越愤愤:“那就一只猪,放桶里的备用干粮饮料快给她吃光了!”
马如风嗷一声怪叫,那是他怕方恒、呃,是怕芳痕饿着准备的爱心粮,便宜了猪!有心把剩下的拿出来,想想肥母猪碰过了,膈应得只好作罢。
八点多再登程,司机换成刘加明,因为他有在冰天雪地开车的经验。
韩杰、许荞把李唯宁抓进马氏空间练功,车厢里剩下三对,陈越当仁不让坐了副驾座陪司机聊天。马如风拉着谢芳痕私语,博士顶不顺索性教他E语。
乐乐和桑秀凭窗眺望,华盛州的雪景对他俩来说头回见识,翠柏压雪、寒梅吐芳、雪峰起伏,清丽雄奇恍若人间仙境。
乐乐悄语:“去外面飞一下好不好?”
桑秀挺想的,还想看乐乐化成金毛犬在雪林中奔跑,但林教习的眼睛盯着呢,再说万一飞行F来袭大大不妙,只得遗憾地摇头:“在执行任务!”
冰地车速慢成龟速,靠中午才望见目的地。期间他们一直没遇上丧尸,可能飞行F在华盛基地不曾捞到便宜失去了兴趣,这地头不是他们的乐园。
一伙东东因为怕了华盛饮食,吃过午饭才往城里开。
刚接近,狼嚎此起彼伏,如果不是已经知道雪狼人携狼群加入了华盛基地,煞星们说不定凶猛迎战。
远征号开进了一个居住区。这儿的房子和布卢河谷不同,明显是以前的建筑,但没有高楼,大多为平房,偶有两层。是那种典型的米国小镇风格,房与房之间隔得很开,原来的宽阔草坪花圃植起了树,街道上只有一层薄雪,显然每天都清理,但看不到行人。
按照电子呼叫他们开进一个地下车库,不是很大,米国家庭装车库,兼做地窑用。
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对男女,男的显然是雪狼人,身材高大面目英俊,一身闪亮的白甲,头上白毛化成一顶白盔,像个古代西方武士。女的是黄种人,二十来岁眉目清秀,一米七五的个头,在黄种女性中算高个,被雪狼人衬的娇小玲珑。
女主人操一口略显夹生的华国语热情招呼,自我介绍叫Anne Wolf(安妮·伏尔夫),是基地监察员;男的是她的丈夫Peter Wolf(彼特·伏尔夫),基地战士,因为她怀孕了彼特现在专职保护她。又说远征队速度之快超出预料,所以先由他们夫妻接待,请客人们喝杯咖啡休息一下,晚上有欢迎晚宴和舞会云云。
桑秀严重头疼,平顶是教了礼仪,但只是基本的坐立举止,著名的舞会礼仪可没有教,MD都到末世了还讲究这些干嘛?
头疼中一行人被迎到地面客厅,壁炉里烧着旺旺的炉火,屋里不说热,摄氏十来度有。桑秀怀疑伏尔夫先生受不受得了,人家雪狼来着!
雪狼先生非常沉默,除了开始的几句客套话便没再开腔,也不落座,立在靠门的窗边,不像安妮的丈夫像个标准保镖(Wolf:老子热的!老子雪狼一只哪受得了烤火?)。
桑秀决定不跟自己为难,将杯中咖啡一口干光,噼里啪啦直接说明所求。
安妮笑道:“发回华国的电报是秘密的吗?那也没关系,编上密码从这儿发,总台收到帮你们转发中州基地。”
电波谁都能收到,怎么没早想到这办法?桑秀立即让刘加明回车发报。
安妮拦道:“地下车库虽然不是屏蔽式,终归有些影响。你们不是还带了个俘虏,等雪狼队来了,先保卫你们在地面发报,再押走俘虏。”
桑秀想起要紧事:“那个俘虏没衣服……”一想这么说可能引起误会,忙解释:“是她把自己的衣服弄脏了,没法再穿,只好丢掉。您这儿有没有适合她穿的衣服?她身高近两米,约五百磅!”
安妮扑哧失笑:“彼特,请雪狼队捎一套熊人的冬衣来,内外全套。”
彼特应声出门,雪地响起变化起伏的狼嚎,看来狼人已有内容丰富的本族语言。
桑秀叹了声:“夫人,还有件事,我们没有礼服,你们也别麻烦去找了,可以穿华国军服参加宴会和舞会吗?”
安妮连称可以,桑秀又问需要注意的礼仪。安妮才说几句,雪狼队高效率驾到。
发罢电报交俘虏,这时发生一个小插曲:胖经理看到一伙“白人”,哭叫自己受到黄种人虐待,黄种人包庇科学罪犯云云。
李唯宁冷笑:“你眼睛有毛病?虽然你看黄种人都长一个样子,十七八岁总不至于认成三十七八!中学生能当科学罪犯?超天才!”
桑秀趁机道:“我们在钮约普区遇到一位华国女生,是随旅游团到米国旅游被困住的。她和这位女士发生争执,打了一架。因为那女生是华国人,联盟把她带去了华国。”
安妮有些失神,言:“我也是那时从香城到米洲大陆旅游的。”
香城是华国南端国际港城,那一带讲可称为华国第二国语的白话。马如风激动,操着夹生白话呱啦。许荞用地道白话斥道:“收声,呢个水平冇比E语好几耐!”
安妮大喜,滔滔用白话和许荞交谈,泪汪汪说家人恐怕都没了(香城人口高密)。彼特赶紧揽住她,咕哝哝安慰,要她去休息。
安妮表示要先安排客人休息,许荞告之远征队已经非常习惯以车为家,又说车库有水龙头清洁剂,想趁这时间为车冲洗风尘,恭请主随客便。
打发走好客的主人,洗干净远征号,顺便还将关俘虏的刘氏空间收拾了一下,一伙人重新窝到车上。
李唯宁委屈地嘟起嘴,开始抗议,因为他是有漂漂礼服的。
许荞也有礼服,板着脸帮小妹说话:“我们穿礼服小萍怎么办?是,她也有可称为礼服的衣服,但这是正式场合,女式礼服很讲究。小萍是大陆异能者联盟的代言人,不能让联盟丢脸,全体军服!”
关于礼服的争执就此结束,五点多雪狼队再次驾到,恭请远征队去赴宴。
五点多的华盛西北已经入夜,安妮有孕在身没去。雪狼人说没多远,远征队也就没有开车,跟着他们步行。
外面只下着小雪,指望靠雪的反光看路没门,桑秀一个人照顾不了五个,只能左手拉着许荞、右手拽着李唯宁,马如风发挥他的直觉力拖着另外两位,多亏雪狼们白毛忽闪发出点光亮,好歹起到些指路作用。
宴会地点距安妮家确实不远,一步一滑也只走了半个多小时。
这是一个山洞,别误会,不是狼洞狐洞熊洞,这一带属米国森林公园,少不了有些娱乐洞穴。娱乐洞穴不可能配备日常生活设施,只住了少量人。
宴会舞会合在一起,有三四十人。其中雪狼女十来个,她们的礼仪超不到家,镇长致完欢迎辞,拍不响爪子拍桌子敲盆子,让远征队员松了口气。
食物是分好的,一人一份。音响播放着圆舞曲,高兴跳的自个抱着盆跑中间转圈,没什么男请女,倒是挺轻松的乐呵呵。
桑秀悄然提醒队员们:“打点精神别招惹女士,不然留下当狼女婿!”——类似的文学故事很多啊,搞到借助空间逃亡那可狼狈。
这话说过没一会,镇长走过来:“许小姐,可以请您喝杯咖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