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式的大床,被褥柔软,陷进去的时候,好像身在云端。黄铜门把手,家具上桃花心木作的嵌板,颜色素净的地毯,岁月沉淀的样子,所有东西都闪着温柔的幽光。
听到脚步声,静言才闭上眼睛,感觉身侧一沉,然后是温暖的怀抱。
“睡着了?”
“嗯,睡着了。”她回答,没说完就笑。
他也笑了,“还有三天。”
“放心,我都准备好了,不会临阵逃婚的。”
“逃得掉吗?”耳边传来笑声。
很开心,翻身过去亲他的脸颊,“易仁,我爱你。”
“我也爱你。”
撒娇地磨蹭了几下,静言又笑,“上帝与我们同在。”
头顶没有回答,他沉默不语。
“对不起,我学方隅的,她真的很可爱。”
腰里感觉到他的手臂紧了一下,唉,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仰头直视他,奇怪,为什么这样无所不能的大家长,会让她觉得怜惜呢?伸展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亲吻,“放心,人生苦短,我与你同在。”
温柔的回吻停顿了,然后是越来越紧的拥抱,他的侧脸落到肩窝里,暖热的气息,锁骨的地方麻痒难当,涨而麻的感觉,迅速地游走到全身,熟悉而久违的渴望潮涌迭起,实在忍不住,她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身子软了,更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强硬。
温暖的手指,经过处仿佛电流,静言在黑暗里紧闭双眼,唯恐睁开就看到自己身上有簇簇火花亮起,手指触碰到小腹,突然安静下来,耳边只剩下他极力克制但仍然不稳的呼吸声,半晌,身边一凉,他翻身坐起,“你先睡,我去洗澡。”
忍得辛苦,心里暗念,孩子的事情,一个足够,以后再不做那么自作孽的决定了。刚想起身,腰里一暖,是静言的手臂环抱上来,脸颊贴在他的背后,滚烫的,声音细小,低得听不清。
“什么?”实在听不清,他转身抱住她。
“那个,我快四个月了,医生说——”唉唉,这都要她开口,真是为难她啊。
身侧又沉下来,压抑的笑声,“我知道,怎么了?”
故意的,这个人是故意的!咬牙切齿,静言赌气抽身,“没什么,你去洗澡吧。”
身子被捞回去,很温柔的嵌入,换来她咬碎了牙都克制不住的低喃。熟悉温暖的喘息声,带着笑,缭绕耳边,“静言,我们慢慢来,可以吗?”
两天后的清晨——
叽啾鸟鸣声中睁开眼,天还没有完全放亮,窗帘缝隙中隐约看到晨雾的影子。
把他搁在身上的手臂小心移开,起身下床。
“还早。”他半醒的声音。
“我想喝水,你要吗?”孕妇的麻烦,一晚上要起好几次,到了早晨,又口渴。
“我去倒。”他坐起来。
“我还要上厕所。”叹气,非逼她把话说全。
笑了,“公主,我抱你去?”
用力把他推倒回床上,别以为孕妇好欺负。
走出房门脸上还有笑容,的确还早,透过深色的护栏,看到楼下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离楼梯还有几步路的距离,鼻端飘来暗香,诱惑的味道,从未闻到过。是什么花?这么特别?左右去看楼梯边插瓶中的鲜花,黄色玫瑰,不会这样的香味啊——
来不及细想,那香味好像勾魂的细线,绵延缠绕过来,从鼻端直到大脑,四周所有的景物都变得朦胧隐约,脚下绵软,不能着力的感觉,脚步却不受控制,一直往香味起源的地方迈过去。
停下,静言,不要乱走!心里对着自己大叫,可是身不由己。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她却挣扎得满头大汗。最后,脚下一空,身体整个倾斜往下。
死定了,是楼梯!脑子还是清楚的,但已经无法挽回,咬住牙,恐惧让她紧闭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