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礼服裙摆,拖曳在身后,细巧的鞋跟,在铮亮的大理石上敲出清脆好听的细碎声,这么美丽的风景,只可惜背影的主人的匆匆而过,身边众人都只能惊鸿一瞥。
一边疾步往外,一边从精巧的手包中掏出手机,静言在电梯前顿住脚步拨电话,铃响接通,方从云的声音在那头响起,“静言,你去哪里了?大使已经到了,我正在找你。”
“学长,真是对不起,我突然有急事要离开,你能不能帮我把大衣取出来?”
“啊?”他声音诧异,然后电话那头有杂声,模糊却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钻入耳朵,“方,今天你也来了?”
周承锴!手机突然变得烫手,未及思考,她竟已经不争气地按断了通话。
手指已经按在下行键上,镜门上的自己,一脸迷茫,叮地一声轻响,电梯门在面前滑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静言,等一下。”回过头去,看到方从云正匆匆跑过来,圆圆的脸上微有汗意。
心里抱歉,静言小声开口,“学长——”
一路小跑到她面前,方从云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缓过来,他立定身子截断她的话头,“不用多说了,我明白情况,你等一下,我去帮你取大衣,然后送你回家。”
“谢谢——”感激地看着他的背影,静言从电梯前退开。这就好,不要再见了,这样就没问题了吧?松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身子发软,不自觉地背靠在电梯边的墙上,身后冰凉一片,她垂下头,凄凉的感觉,慢慢浮上来。
忘记自己爱过的人,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再如何刻骨铭心,念念不忘,只要再不见面,一月不行一年,一年不行两年,总有一天,会慢慢淡忘。还有一种,就是爱上另一个人,那么前尘往事,立刻就能够抛到九霄云外,绝对是万试万灵的疗伤圣法。
可惜,对她来说,要爱上一个男人谈何容易?既然不能够,那就只能用第一种办法,虽然过程残酷漫长,但总会见效的。
“静言!”耳边又有呼唤声,却不是预料中的方从云,她猛地抬头,心中一痛,面前的男人,双眼热烈专注地盯着她的脸,正是她刚才下定决心,再不见面的周承锴!
“静言,我就知道方从云在,你一定也在。”
“不好意思周先生,我正要离开,你还是回大厅陪着孔小姐吧,她等你很久了。”
“希音—— 她是不是去找过你?”只是分开短短两天,他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静言了。她今天一身烟灰色的曳地礼服,更显得腰身纤细,肩膀薄巧,再如何态度强硬,都让他心生怜惜。静言,这是他的静言,谁都没有他那么清楚,那层薄薄的伪装下,是无尽的甜蜜美妙,这样的静言,让他如何舍得放开?不!他不舍得,也不会放开她。
方从云,你跑到哪里去了?心里咬牙,静言侧脸避过周承锴炙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眼神,“孔小姐对我,可能有些误会,但是已经都解决了,周先生不用费心。”
“静言,你不用理睬她,她下周就要跟父亲回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和从前一样——”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静言,我想你明白,结婚完全是迫于无奈,我心里一直只有你。”
“周承锴!没想到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满腔怒火突然爆发,再怎么努力克制,她的声音仍然尖锐微颤起来,“无论孔小姐是怎样的,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你们结婚了,你就应该像个男人,做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居然说出这种话—— 你简直是,莫明其妙!”
再也不想跟他呆下去,她回身按电梯。
“静言,你别走!”手被他按住,“你不需要担心她,她从小被宠坏了,只是忍不下这口气而已,感情的事情,就像战争,总有一方是输家,我只爱你,你不明白吗?”
“战争?”静言手心冰冷,声音也是,“任何战争,都至少需要一个争抢的理由吧?但是静言,没有参加的兴趣呢!”说完这句话,她用力抽回手,干脆放弃电梯,提起裙摆转头就往楼梯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