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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创世神话(15)

正在这时,草原上突然起了狂风,黄沙漫漫,刮得昏天黑地。牧羊人一看起了狂风,急忙打口哨,呼唤羊儿,但是在这飞沙走石的呼呼狂风中,羊群哪里听得见口哨声。霎时间,羊儿跑得无影无踪。急得牧羊人整整在草原上奔跑了一夜,也没有找见一只羊儿。

天渐渐亮了,风也好像刮累了,只剩下微弱的喘息,草原上也盖满了黄沙。牧羊人虽然又困又累,还是急匆匆地上路去寻找失散的羊群。找来找去牧羊人渐渐走远了。眼看天色已近中午,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炎热的太阳烤得戈壁滩上的风化石仿佛在冒火。牧羊人因为昨夜又喊又叫地和狂风搏斗了一夜,清晨又空着肚子急急忙忙地到处找羊,这时又困又饿又热又累,两条腿连一步也迈不动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头嗡嗡响,喉咙里干渴得几乎冒烟!

牧羊人实在走不动了,眼前直冒金花。这时,他忽然看见从金花中出现了一只洁白的天鹅,白天鹅盘旋而下,几乎碰到他的头上,翅膀一拍扇来一阵清爽的凉风,使得牧羊人精神一振。他忽然想到,天鹅去的地方一定会有洁净的湖水,只要跟着天鹅走,一定会找到水喝。

牧羊人打起精神,尾随着天鹅慢慢走去,白天鹅也像懂得人事似的慢慢地飞着,还不时回头张望。牧羊人强挺着走了一段路之后,眼前一黑,又昏倒在炎热的戈壁滩上。这一次实在是起不来了,牧羊人的嘴唇干得裂了口,鼻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没过多久,牧羊人觉得一阵凉风吹来,干裂的嘴唇上仿佛滴上了甘露,变得清爽湿润了。牧羊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四下望了望,什么也没有,天还是那么热,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放射着无数支滚烫的金箭。牧羊人心想这是在做梦吧,于是又闭上了双眼。

刚闭上眼睛又觉得一阵凉风吹来,嘴唇又变得凉爽湿润了。牧羊人急忙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白天鹅嘴上衔了一根柳条,顺着柳条不断往下滴水,正好落在牧羊人的嘴上。牧羊人贬了眨眼睛,动了动手脚,啊,这是真的,不是梦,牧羊人站起身来,天鹅又慢慢地朝前飞,还是不时地回头张望,仿佛在对牧羊人说:

“挺起胸膛跟我走,前面就是美好的地方。”

走着走着,牧羊人看到了树,看到了花,听到了拍岸的浪涛声,终于来到了洁净的湖边,啊!那湖边的羊群不正是他要找的羊吗?牧羊人喝了清凉的湖水,靠在大树旁,一声唿哨,羊儿咩咩地都来到牧羊人的身边。

这时,只见那只在湖中漫游的白天鹅,一声鸣叫,游到湖边草丛中脱掉了白天鹅的羽衣,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姑娘走出草丛,来到大树旁和牧羊人说着甜蜜的话儿,跳着优美的舞蹈,唱着动人的歌儿。从此,两个人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们生儿育女,他们的后代就叫哈萨克。据说在信奉图腾的年代里,白天鹅就是哈萨克的图腾。(哈萨克族)

十二仙蛋。

在很古的洪荒时代,地上没有走兽,山中没有树木,空中也没有飞鸟。那时,天上有一位牙线,她是天神的第九个女儿,她貌美、聪明、能干,常常东奔西走,好打抱不平。有一次,她在银河边上赛马,为了给女伴们争得头名,不幸触犯了天宫的规约,惹起天神恼怒,于是被惩罚降到大地上来。

牙线来到大地上,走了九九八十一天,爬过千座山,跨过万条河,到处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心中十分苦闷。但她不怕困难,决心要为这片无边的大地繁衍人烟,创造万物。

一天夜里,牙线实在太疲倦了,躺在地上休息,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梦中她模模糊糊地看到遥远的山峰上有一堵高岩,仿佛一个圆圆的月亮,闪闪发光。她想这也许是月神婆婆的梳妆台呢。一觉醒来,她朝着有月亮影子的高山走去,又走了九天九夜,终于来到了月亮山下,果然看到一壁陡岩像月亮一样闪光。

牙线一步一拜地走到月亮岩下,跪倒在月神婆婆的梳妆台前,请求月神宽恕和指点。月神婆婆早就看出牙线的心思,并为她的真诚和不畏艰难的决心所撼动,于是,就派风神来同她配偶,风神便变成一阵雨水降到大地上。牙线在月亮山上淋了一场大雨,浑身湿漉漉的,最初她觉得好像有谁在亲吻她一样,感到格外舒适和甜美,渐渐地又觉得有点头昏眼花,好像眼前的山坡也在转动起来。过了两三个月,牙线身体发胖了,怀孕了。说来真巧,几个月以后,牙线生下十二个仙蛋。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这十二个仙蛋又变成了十二种动物:人、雷、龙、虎、蛇、熊、猴、牛、马、猪、狗、凤凰。

几年以后,这十二种动物都长大了,个个都想争当大哥。

人说:“我的手最巧,能甩木棒,砸石头,我应该当大哥。”

雷说:“我的脚板最长,能上天,声音又大,我应该当大哥。”

龙说:“我的腰杆最长,能钻到水底,我应当当大哥。”

虎说:“我的四脚跑得最快,山中我为王,我应当是大哥。”

蛇说:“我……”

十二种动物都说出了自己想当大哥的理由。他们争论不休,但一直没有结果,最后,牙线说:“你们不必再争了,依我看,你们谁先长出牙齿,谁就当大哥吧。”

后来,还是人最先长出牙齿,又是人最先张开嘴巴给牙线看,牙线才说:“还是人当大哥吧。”

大地上有了人和各种动物以后,最初还没有火,一到寒冬腊月间,冰雪封山。大家冷得发抖,都挤到妈妈牙线的怀抱里。牙线说:“我生下你们兄妹十二个,有十一个是男的,只有凤凰一个是女的,你们都挤到我的怀里怎么行呢?你们怕冷,就去找火种来烧火烤吧,谁先找到火种,谁就最有本事。”

人、雷、龙等十二个兄妹按照妈妈的吩咐,个个争着去找火种。他们各走各的路,各爬各的山,找了七天七夜,谁也找不到火种,他们回来对妈妈说,妈妈叫他们再去找。找了一个月,找了两个月,有的不愿去找了,就在山坡上玩。只有人最勤快,决心最大,他不服气,又继续往前找。有一天,太阳照在大地上,光脚板踩在石板上烫得要命。这时他坐下来,用火麻叶和树枝在石板上使劲搓,搓来搓去,当他筋疲力尽的时候,突然火麻叶冒烟了。他用嘴去吹,一下子大火就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人找到了火种,十分高兴。他用火麻叶和树皮包着火种,走了一山又一山,又找到那些贪玩的弟妹们。雷见到火种,吓了一跳;龙见到火种,也惊呆了。大家看到人找到了火种,觉得他的本事最大。从此,就不敢靠近人的身边了。但是,只有凤凰不怕人,也不怕火。人在山林燃起一堆大火,凤凰还飞到火焰上边飞边舞呢。过了一会儿,凤凰在熊熊的火焰上摇身一变,就变成一个美丽的姑娘。

凤凰姑娘说:“人大哥,我是凤凰,本来就同你是一个妈妈生的,我是妹妹,现在,我来帮你烧火做饭,料理家务事吧!”

从此,人哥哥天天上山打雀鸟,拿给妹妹烧烤,两人一起分吃,日子过得越来越美满。

雷、龙、虎等看见人与凤凰妹生活在一起,很不服气,就去找妈妈告状。

雷说:“人与凤凰有火,吃热的,他们管天下了,我管那里呢?”

牙线说:“你说话声音比谁都大,本事也不比人的小,你就去管天上吧!”

龙说:“你叫人管人间,雷管天上,我又去管什么地方呢?”

牙线说:“你没有火,又不怕冷,就去管海吧。”

其他动物也来到妈妈牙线面前,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没有本事,只好灰溜溜地躲到山洞里去了。

从那时起,雷管天上,龙管水晶宫,人与凤凰成亲后,大地上才有了人烟。(水族)

猴子上天。

很久很久以前,马桑树长得齐天高,孙猴子常常沿着马桑树往上爬。它爬呀,爬呀,就从那树巅爬到天上去了。

有一回,孙猴子闯进了玉皇殿,被巡天卫士抓住。巡天卫士把它抓去见玉皇大帝。玉皇大帝问道:“你是何方毛猴,姓甚名谁?”

“我叫孙猴子,住在下界。”

“你是怎么上天来的?”

“我沿着马桑树爬上来的。”

“你知不知道这是禁地?”

“我……”孙猴子答不上来了。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孙猴子害怕受惩罚,就抓耳挠腮,想出了一条理由:“下界派我来求雨。”

“下界这几年风调雨顺,你来求什么雨?”

“玉皇大帝呀,下界的田里干起一尺多宽的裂口,井里干得没一滴水,河里干得没一滴水,湖里也干得没一滴水,再不下雨,人都要死光了。”

玉皇大帝听了这话,连忙拿起金扫帚,在金盆里蘸了一下,向下界洒去,这一洒,人间下起了倾盆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平坝里的水淹起几尺多深。雨停了,太阳照着平坝里的水,亮光光的。

玉皇大帝对孙猴子说:“孙猴子,你回去看看,地面上的水够了吧!”

孙猴子走到南天门,往地上一看,平坝里亮光光的。他连忙跑回去,对玉皇大帝说:“玉皇大帝呀,下界的坝子都还没打湿哩!”于是,玉皇大帝又拿起金扫帚,在金盆里蘸一下,向下界一连洒了三下。

这一洒,人间下起了倾盆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江河横溢了,洪水泛滥了,淹没了良田,淹没了庄稼,淹没了房屋,淹没了森林,洪水还在上涨,最后,只剩下一些山巅了。雨停了,太阳出来了,下界成了一片汪洋。

玉皇大帝对孙猴子说:“孙猴子,你回去看看,这回下界的水够了吧?”

孙猴子走到南天门,向下一看,他把那些山巅看成犁头了。孙猴子连忙跑回去,对玉皇大帝说:“玉皇大帝呀,下界的犁头都还没淹着哩!”

玉皇大帝听了这话,就端起金盆,向下界泼去。这一泼,洪水齐天了。巡天卫士来到南天门,看见洪水快要淹进南天门了,还在往上涨。突然,他发现滚滚波涛中有一个黑点,那黑点随波起伏,越漂越近,越漂越近,漂到南天门了。他才看清是一个葫芦。他把葫芦打捞上来,葫芦里蹲着两个人,那就是罗神爷爷和罗神娘娘。

巡天卫士把罗神爷爷和罗神娘娘带到玉皇殿上。罗神爷爷和罗神娘娘向玉皇大帝讲了下界洪水泛滥的事,玉皇大帝又气愤,又悔恨。

玉皇大帝连忙派李古老去治水,李古老拿着定海神针,一钻一个湖,一拖一条河,七天七夜水就退下去了。

玉皇大帝又叫罗神爷爷和罗神娘娘回到地面,繁衍人类。

回到地面后,罗神娘娘不愿意和罗神爷爷成亲。她说:“亲兄妹,怎么能成亲呢?”土地公公劝了好久。罗神娘娘还是不答应。土地公公说:“这样吧,我们去搬一个磨子来,罗神娘娘拿着磨底在西山上往下掀,罗神爷爷拿着磨盖在东山上往下掀,如磨底和磨盖滚下来合在一起了,你们俩就成亲,如果合不在一起,就不成亲。”

结果,磨底和磨盖滚下来就合在一起了。

罗神爷爷和罗神娘娘成亲后,罗神娘娘生下了一串葡萄。罗神爷爷就和罗神娘娘一起把这串葡萄拿出去扔,摘一颗扔一颗,结果,扔一颗出去就变成了一个人。扔在桃树下变成的人就姓陶,扔在李树下的就姓李,扔在河边变成的人就姓何,扔在湖边变成的人就姓胡,百家姓就是这么来的。

过了不久,人烟繁衍起来了,万物复生了,马桑树又长得齐天高。

玉皇大帝害怕孙猴子又沿着马桑树爬上天来,乱报情况,给人间造成灾难,就念道:“马桑越长越勾腰,不能长到两丈高了。”

从此,马桑树就再也长不高了,孙猴子也就上不了天了。(汉族)

廪君建国。

廪君是大神伏羲氏的后代,他生长在南方的武落钟离山,原名叫务相,是巴氏这个氏族的儿子。同住在这个山上的,还有别的四个氏族,就是樊氏、谭氏、相氏、郑氏。这四个氏族的人都住在黑色的洞穴里,只有巴氏一族人住在红色的洞穴里,五族人没有共同的首领,各自祀奉自己所信仰的鬼神,互相之间谁也不服谁,常为了争夺统治权而互相争斗,你砍我杀,元气大伤。

天长日久,大家都感到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弄到族灭人亡的地步。于是,五族的老人们便聚在一起商量,既然各族人民都祀奉自己的鬼神,谁也不服谁,那就最好推选代表出来比赛。看谁的技能高神通大,谁就做五族人的共同首领。

大家对这个提议一致赞成。

巴氏族推选了务相做他们的代表,其余各族也推选了自己的代表,到了比赛那天,大家都装束齐备,簇拥着自己族的代表来到了约定的比赛地点。

首先比掷剑。大家站在山顶,各自手中握着一柄宝剑,向对面山崖奋力掷去。只见道道白光飞过,大部分的剑还未飞到对面就纷纷坠落,唯有务相的剑嗖的一下飞到对面,牢牢插在崖缝中,大家都惊叹不已。

第二个项目比坐雕花土船。各族预先造好一条泥土船,船上满雕花纹。参赛的人要坐在船里在河上划行,谁的船能在水里行驶而不沉没,就奉谁做首领。随着一阵呐喊,五条船一齐被推到水中,选手们使劲地划呀划呀,不一会儿,那几族的船都纷纷瓦解、崩溃,沉了下去,唯有务相驾驶的船完好无损,一直行驶了很久很久。

两次比赛都是务相赢了,按照约定,五族人共同拥戴他做了头领,称为“廪君”。

廪君做了头领之后,这个统一的大部族就显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由于人口一天天增加,原来的洞穴不够住了,山上的动物和野莱野果也不够吃了,廪君便决定带领部族的人去寻找物产丰富、草肥水美的地方另辟新居。

他带领五族人登上自己打造的土船,浩浩荡荡,出发了。他们顺水而下,不多几天,到了一个名叫盐阳的地方。廪君让大家上岸,搭棚挖灶,休息几天再走。

盐阳附近的盐水里有个女神,聪明丽又美丽。她孤零零地住在那儿,感到很寂寞。她一见廪君就爱上了他,对他说:“我们这儿地方广大,又盛产鱼和盐,希望你和你的人民留在这儿,和我共同享用这丰饶的物产。”

廪君放眼望望四周,觉得这块地方并不很大,物产也并不很富饶,恐怕没法养活他那一大族人。他虽然也很爱慕盐水女神,但还是婉言谢绝了她的挽留。

这个痴心的女神,希望能留住自己爱恋的人。于是她每天晚上悄悄来伴廪君歇宿,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就离开帐篷,变成细小的飞虫,和诸多的飞虫一起在空中飞舞。山川河泽的神灵见她这样痴心,很同情她,也都变成小虫加入了飞舞的行列。飞虫越聚越多,以致将太阳光都避掩了,天地一片昏暗。

廪君带领他的部族打算起程了,可是这声势浩大的虫阵围绕着他们,使他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怎么出发呢?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了七天七夜。

廪君知道这是盐水女神在作怪,便屡次劝她不要再纠缠,可任性而痴情的盐水女神就是不听。廪君无计可施,就从自己头上拔下一缕头发,派人送给盐水女神,并让他告诉盐水女神说:“廪君送你这缕青丝,表示和你同生共死,他希望你将发丝随身携带,以示永不相忘。”

盐水女神不知是计,欣喜万分地将廪君送的发丝系在身上。

早晨,当她又变成小飞虫,会同着成千上万只小飞虫,一齐飞舞在天空中的时候,那缕青色发丝也随着微风,飘飘荡荡地舞在空中。

廪君站在地面,仰面看得真切,就踏上一块阳石,弯弓搭箭,朝着系青丝的小飞虫,“嗖”的一箭射去。只听见“啊”的一声,一团亮光一闪。映出被箭射中的盐水女神身影,她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从天空中飘坠而下,落入盐水中,渐渐沉没了。

霎时,无数的小飞虫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阳光重新普照大地,碧空晴川,山清水秀,大家禁不住手舞足蹈、齐声欢呼。只有廪君仍站在那块阳石上,怔怔地望着波涛滚滚的盐水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