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忘了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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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月色朦胧,远远望去仿佛有氤氲的雾气缭绕于菜地之上,哗哗的水声传来,为这静谧的午夜伴奏着,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忽明忽暗,夜显得十分安静。

“怎么不说话?”我问柯蓝道。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此时无声胜有声吗?”柯蓝说道,“在这样安静的夜里,你陪我走走就好。”我急忙回答是。

在月光下,当我驻足仔细观察柯蓝身影的时候,我才发现她身形是那么瘦削,瘦削地有点楚楚可怜,而且我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寒冷。

男方把大衣脱下来给女方披上,这在电视或者电影里经常看到的情节,我怎么给忘记了?想到这里我赶紧把大衣脱下来,为柯蓝披上,柯蓝没有拒绝,只是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发出咯咯的笑声说道:“跟电视里学的吧。”

幸亏是晚上,如果是白天的话,柯蓝的话肯定会让我脸红,虽然我并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红。此时无声胜有声,我赶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食指放在嘴唇边上嘘了一下。

柯蓝听我这样一说,便笑了笑拉了拉大衣的领子,不再说话。我们慢慢地沿着菜地中间的一条小路往前走。“我给你唱一首歌吧。”柯蓝说道。

“你不是不让说话吗?”我说道。

“我没有说话,我是唱歌啊。”柯蓝狡黠地说道。她不再等我回话便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看了心里都是你

忘了我是谁

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看的时候心里跳

看过以后眼泪垂

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不看你也爱上你

忘了我是谁

忘了我是谁

……

她唱得动情,我听得情动。

歌唱完的时候,我们也到达了小路的尽头。柯蓝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我心里说,真是吃饱撑的,在屋里坐着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在菜地里坐?但嘴上却说“好啊好啊,我就喜欢在外面坐”。我看我也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当我坐下来之后,我就得收回我刚才的抵抗情绪了,因为我们两个刚刚坐下,柯蓝就顺势把脑袋靠在了我的身上,顿时一股幸福的感觉让我的全身燥热起来,早知道柯蓝会这样,我早就找个地方坐下来了,我心里说。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虽然是晚上,但我却感觉到阳光明媚,虽然已经是初冬,但我却感觉到浓浓的春天的气息,虽然被冻得肝颤,但我却觉得浑身冒热气。

“杨泊,你冷吗?”柯蓝问道。

“不,不冷。”我回答说。我现在绝对没有撒谎,因为自从柯蓝把她那漂亮的小脑袋靠在我的身上之后,其效果绝对顶得上一件纯羊皮大衣。

“那我怎么感觉到你好像在发抖?”柯蓝问。

“没,没什么。”我回答。我心里想的是,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激动啊,小丫头片子,这都不懂。

我和柯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雾气慢慢地消散开去,婵娟高悬,为大地撒下一片水银。我想起小时候妈妈说的话,那月亮上深深浅浅的影子就是嫦娥的月宫,这位绝代佳人每天抱着玉兔,等待自己的情郎。我想,嫦娥应该没有柯蓝长得好看吧,即使嫦娥能与我身边的柯蓝比肩,她也肯定不会喜欢吃我做的饭,相比之下,还是柯蓝比较好。想到这里,我差不多快要笑出声来。

“我们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又坐了一会儿柯蓝说道。听到柯蓝这样说,我不便再坚持,我们起身朝轮值房走去。

进入轮值房之后,我便感觉到一股热气袭来,我帮柯蓝把大衣从身上脱下来,挂在挂衣钩上。“你睡床上,我在沙发椅上将就一晚上吧。”我说道。

“我们两个都睡床上不行吗?”柯蓝说道。我心里惊喜异常,我向毛主席保证,我的惊喜不是你想的那个惊喜,我这里的惊喜是我的惊喜。

但我的嘴上却说道:“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不是胡思乱想了?”柯蓝又来了鬼灵劲。我没有再反对,先让柯蓝躺在里边,然后自己在柯蓝身边和衣躺下。在这里我需要强调的是我和柯蓝是颠倒睡的,她的脸对着我的脚,我的脸对着她脚。女孩的脚当然是不臭的,我害怕的是我的大汗脚会不会把我脚头那个名叫柯蓝的小精灵给熏晕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躺在床上没过多久,柯蓝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也许是被我给熏晕了吧。呵呵,幸福!

月亮从墙上那个小小的窗户里照射进来,打在我和柯蓝的身上。我身上的燥热慢慢褪去,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慢慢袭来,温暖、平静、平和、晶莹剔透,宛如一块没有丝毫瑕疵的美玉。

我的大脑在这一刻也变得澄明起来,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躺在我左边的这个名叫柯蓝的女孩,现在已经嫣然变成了一块精美绝伦的透明瓷器,她是那么脆弱,那么纯洁。而我则是她理所当然的保护者!

在今天晚上见到柯蓝的时候,我的大脑里已经就今天晚上如何睡觉这个问题纠结了很久,种种芜杂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轮番呈现,有无耻的,有假正经的,当然也有被迫纯洁的,我唯独没有想到的是现在这种平静的睡法,而它却发生了。

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心底无私天地宽。我想心中如果没有私的话不光天地会宽,睡觉也会睡得很踏实吧,就如此刻我旁边的柯蓝。我曾经陶醉于理查德克莱德曼那如梦如幻的钢琴声中不能自拔,可是那和现在我听到的柯蓝均匀的呼吸声相比,简直是不堪入耳。我想着想着,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意,在柔和的笑意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静静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以军人特有的敏感,朝屋里扫视了下便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想,这下丢人可丢大了。因为柯蓝早已经梳洗完毕,正坐在桌子的旁边笑盈盈地看着我,而桌子上赫然摆放着两菜一汤,当然,还有两碗真正意义上的挂面。

我妈曾经无数次跟我说过,我的睡相不好,明明睡觉的时候头朝南,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是头朝北了。如果有一天我睡觉和起床时的脑袋方向是一致的,那证明我已经在床上转了一圈,可千万不要得意地以为我躺在床上一晚上没有动窝。

想到老娘的话,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我头和脚的朝向,其实这完全是多余的,多年的部队生涯早已经把我的毛病给纠正过来了,就部队那小床?别说转一圈了,你还没有转过四十五度,地球引力就会毫不客气地把你从高低床上吸下来,以证明它时时刻刻存在于你的周围。

我下意识的这个动作完全是因为柯蓝的缘故,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是不是丑态毕现呢。虽然我相信以柯蓝的聪明,我就是再现,她也不会揭穿我,但我还是十分不安。毕竟谁都愿意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示给自己心爱的人看。

“你,这么早?”我吭哧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了这句废话。

“没想到,当兵的还赖床呢。”柯蓝笑着说。我心里想要不是昨天晚上你个死妮子让我陪你散步,还把脑袋依偎在我的身上电我,让人家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今天早上我又怎么会起晚?

但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和柯蓝在一起,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口不对心地说话,而且说得那么从容与自然,几乎跟真的差不多。

“偶尔吧,”我说道,“昨天晚上睡的有点晚。”我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不要急着取笑别人,也得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过,要批评与自我批评相结合嘛。

“快去洗把脸,尝尝我煮的挂面怎么样。”柯蓝转换话题。

“好啊,好啊。”我急忙答应着跑出门外,到小河边上随便用水把脸洗了一下,后又冲进屋内对柯蓝说道:“好了!”

“这么快?不愧是当兵的,呵呵。”我把柯蓝的这句话,当做是刚才取笑我的补偿。我不由分说,端起碗来就喝一大口汤,柯蓝刚想要说什么,可是已经晚了。在挂面汤入口之后,我才明白,柯蓝是想对我说“慢点,太烫”之类的话。因为那汤真的很烫,太烫了,烫得我眼里直流泪。

柯蓝见状赶忙起身,语气中充满着歉意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这可怎么办啊?”

“没有事。”我摆出一副笑脸说道。

“还说没有事?都把你的眼泪给烫出来了,你以为我看不见?”柯蓝的眼真尖,我心里想。

“那不是烫出来的泪,是你做的挂面太好吃了,把我给感动了,是感动的泪。”我说道。

“还贫,让我看看烫的怎么样?”柯蓝已经绕过的桌子,把身子靠了过来。

“没事,我真的没事。”我本能把身子向后挪,也不知道是凳子年久失修,还是我移动的幅度太大,我竟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雪上加霜吧。

我想柯蓝见我这种狼狈的样子肯定会笑出声来,可是她没有笑,她不但没有笑并且紧跟着也蹲了下来,用手轻轻分开我的嘴唇道:“看,还说没事,都起泡了,来我给你吹吹。”

一个具有创世纪意义的时刻即将来临,就在柯蓝给我吹嘴唇的那一刻,我如有神助,竟然轻轻地吻了柯蓝的嘴,整个过程连我自己都感觉到莫名其妙。

柯蓝显然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来这么一手,她先是一愣,脸刷地一下变成了红布,轻轻地用手把我推开,慢慢说道:“你,不疼了吗?”

柯蓝的这句话,我懂,拿我的小学语文老师的话讲,这句话应该是一句双关语:是吹得不疼了,还是吻得不疼了?应该是两者兼而有之并且以后者为重吧。

我想柯蓝肯定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说一句“你真坏!”之类的话,可是柯蓝没有,因为她是柯蓝,是真真实实地存在于我眼前的一个极品小美女,不是一个酸不拉叽的三流演员。

此时我的感觉只有一个:让烫伤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