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佛子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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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道别

“我累了,先回房歇息。”

凌云突然丢下这么一句,便一头扎进自己的禅房,将门关上。无尘和紫川互望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疑问。“我也歇息了。”紫川转身关上门。

“主持大师,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无尘向主持稽首。

“嗯,无尘师父也早些歇息。”主持向无尘还礼,带着两名小僧离去。无尘也默默地进了自己的禅房。

凌云将背靠着房门,听到外面渐渐平静,缓缓摊开手,手心里的飞蛾还在。

飞蛾呀飞蛾,你为了追逐光明,却毁了自己也毁了光明,这样的结果可是你愿意的?执着如你的我,会不会也毁了自己,毁了那光明?那样的结果可又是自己愿意见到的?

轻轻将飞蛾尸体放在桌上,凌云走到床前,一头栽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任自己的思绪陷入空蒙。

而另一屋的无尘静静地盘坐在床上,却无法定下心来打坐。凌云那句“飞蛾扑火终自焚!多么炙烈的执着呀!”一直在他耳边回旋,挥之不去。

闭上眼,任心中的思绪翻飞。

她为何会那么难过?

是否,她觉得自己的命运就如同那飞蛾?她又为何而执着?飞蛾为何要扑火?不顾惜自己的生命,最终,火灭,命休!这样的结果,世人尚且难过,那飞蛾呢?它会不会难过?这结果可是它想要的?应该吧。否则,它也不会那样不顾一切地去追逐那火光……

自己本是要去京城的,却机缘巧合地来到这清风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戏弄,甚至,因为她的一席话就轻易地放过那魔。这一切却是为何?自己这样做是对,异或是错?

凌云的身影不断地在眼前交叠,时而柔弱,时而坚强,时而女子,时而男子,时而喜,时而悲……那慧黠的眼,那蔫然的笑,那紧蹙的眉,那浓浓的伤,那倔强的泪……

自己是怎么了?为何对一女子如此念念不忘?

是否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魔障,陷入了执着?

执着!自己是否会如那飞蛾,灭了火烛,失了性命?

“飞蛾扑火终自焚!多么炙烈的执着呀!”

紫川坐在床上,耳边一直萦绕着这句话,凌云接住那只落下的飞蛾尸体时,那一闪而逝得伤痛不断出现在他眼前,深深地剌痛着他。他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回味着刚才的情形。

飞蛾扑火终自焚!只怕……自己也是飞蛾扑火吧!

既然注定了是飞蛾的命运,为何不让它更炙烈些!

紫红色的精光在眼中一闪而逝,他心中暗暗有了决定。

凌云迷迷糊糊得,感觉身边好象有人,猛然惊醒,睁开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

屋里漆黑一片,紫川静静地坐在床边,一双紫眸如深不见底湖水,平静而幽远。

他见凌云醒来,眼里浮现笑意。

“我吵着你了么?”

凌云惊讶地坐起身来,不解道:“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进来的?”

“问题还真多!”

紫川笑意更浓,轻轻替她拉高了被子。

“云儿,我要回去了。”

“回去?”

凌云闻言,大吃一惊。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你的伤也还没好利索,要不再将养两天?”

“云儿让我留下来,可是想好了,愿意嫁给我了?”

紫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见她避开自己的目光,知道自己的话让她为难了,他的云儿脸皮还挺薄,一点也不经逗,便不再捉弄她,换了个话头。

“我这次来本是想接你回去的,却没想到半路遭人劫杀。我这次出来的行踪很隐秘,知道的人不多,可对方既然能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想必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的,他们在魔界的力量不容小窥。经此一役,于魔界来说,我算是生死不明。一界之主生死不明,魔界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再不回去,怕是真要天下大乱了。你是魔心,你的安危关系到整个魔界,乃至人、魔、妖三界的安危,我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你。我现在法力渐失,对方又藏得极深,我不能冒然带你回去……”

“你把辟邪带在身边吧。”凌云将胸前的辟邪摘下,挂到紫川胸前。不愿跟他回去,也不能留他下来,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便是把他的守护神兽还给他。

“不用为我担心。我既是魔心,又跟着你征战近百年,自是能保护好自己的。”

“是呀,征战近百年,我的手段、法术,你比谁都清楚。无论这次事件的背后主使者是魔是妖,他们定然还没有与佛界交手的能力,因此也不会在人界有太大的动作,最多也就是指使一些小妖小怪,或者借用凡人之手搞点小动作,这些你应付起来应该不难。最让我担心的是那个和尚,你初涉感情,这情劫,我怕你渡不过去……”

“情劫……”凌云若有所悟,道:“即是我的劫数,便是躲不过去的了,你担心又有何用?”

“云儿,以前,你在我身体里,我做事从来不曾考虑你的感受,做了许多违心的事……后来,失去了你,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直到那年,你幻化成人。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个精灵,我才知道自己以前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失去了太多,太多!”

“别说了,我都知道,我不怪你。”凌云捂住紫川的口,不让他再往下说。他今天怪怪的,越说,她心里越不安全,总觉得他这一次回去,真会遇上什么事儿。

“云儿,你让我说;不说,我心里难受。”

紫川拉下她的手,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其实,见你幻成人,我就已经不想再将你收回了。这十三年来,我没有来看过你,也没有派人来,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可是说来也怪,这十三年来,我一直能感应到你的情绪,也因此知道你平安。云儿,如果你遇到无法处理或是不能面对的人和事,如果你受了伤,想要找个地方疗伤,不要忘了我,知道么?只要我还在,我便是你最值得信赖的人,魔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